[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砸场
两人回到大厅。
宋哲又重新拾起他那伪善的笑意来,跟成林继续攀谈:“繁余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他了。”
“估计在哪个地方躲着偷闲呢?咱们先别管他了,这孩子就这样。”
因为生病,宋录璨身体又开始变得迟钝、倦怠了,她向宋哲告辞:“我有些累了,我上去歇一歇。”
“去吧。”
宋录璨回了房间门口时,腿脚有些发软了。她从包里找出退烧药来,拿了杯子想出去讨杯水喝,正撞见在楼梯口打扫的服务员。
“你好,请问哪里可以接水喝吗?”宋录璨上前问。
“我帮你接吧。”服务员极其热情,“要冰水还是还是热水?”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掺杯温水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马上就回来。”她拿着杯子,转身就跑了。
宋录璨等了二十多分钟,也不见人,心想大概中途出现了什么差池。
她顺着服务员离开的方向下楼找,路过一楼拐角,就见到刚才帮她接水的服务员正蹲地上哭得满脸是泪,一旁站着的酒店男经理正低声对她说着什么。
宋录璨见她身上的工作服也湿了大半,脸颊哭得潮红一片,脚边还滚着刚刚她拿去的杯子。
“怎么了?”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没有吭声。
经理帮忙解释道:“她不小心把水弄撒了。”
宋录璨看到她湿漉漉的发顶,水似乎是从她头发上往下淌的。她顺着往下看时,见到她下巴处有一丝轻微的红色划痕,她察觉到隐约有一丝不对劲。
“有谁欺负你了吗?”宋录璨问。
小姑娘只是抹着眼泪,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见她不回答,宋录璨转而问经理:“有谁欺负她了吗?”
“是你们那一位客人。”经理为难道,“刚才这孩子跑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人踩到了人家的裙子,就被泼了一身水。”
“你跟我来。”宋录璨领着她来到大厅门口,让她指认,“还记是谁泼的你吗?”
小姑娘抬起手,往前方指了指。
宋录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角落里站着一穿着红裙女孩。那人身段窈窕,容貌明艳。此时她手中正端着小半杯白葡萄酒,笑着成繁余玩闹。
不知道成繁余跟她说了什么,那女孩举手锤了他两下。
成繁正喝着杯子里的酒,就瞧见宋录璨走了过来,目光斜也不斜,直直看向身边的余霜霜。
她提着裙子,笔直白皙的的腿隐隐从裙下显露,她脚踩细高跟鞋大步流星,丝毫不像刚刚陪在宋哲那温柔稳重的模样。
成繁余瞬间被勾起了兴趣:“宋小姐,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找她的。”她问余霜霜,“可以和我谈谈吗?”
余霜霜侧目看向成繁余,见他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宋录璨,眼神似有一丝玩味。
她刹那间醋意涌上,挡在成繁余面前:“你是谁啊?”
“我未来的未婚妻。”成繁余说,“宋录璨。”
余霜霜心中大致明了,大约是这个未婚妻撞见了自己和成繁余亲热,这来棒打鸳鸯了。但她并不是善于退缩的人,故意挽着成繁余的手臂娇滴滴道,“繁余,我们走吧!我都站累了,腿酸了。”
宋录璨看着两人黏腻姿态,问:“女朋友?”
余霜霜挽着成繁余的手又紧了紧:“马上就是了。”
“那我提前祝福你们。”宋录璨淡淡地,上前抓住了余霜霜的手,“我们借一步说话。”
余霜霜被被宋录璨突如其来握住手吓了一大跳,她用力一把抽出了手来:“有什么在这里就说就好了。”
“你确定?”宋录璨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来,“如果你不想丢尽颜面的话?”
余霜霜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那孩子身上的水是你泼的吧?”宋录璨压低声音问。
余霜霜脸上瞬间惨白,慌张拉着成繁余离开:“我们走吧。”
宋录璨上前拦住她,“这位小姐,难道做错事不需要道歉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躲进别的的怀里装作无事发生。”宋录璨寸步不让,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你松手!”余霜霜惊呼,慌乱挣扎中一把抓住宋录璨的头发,扯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酒桌台上。
宋录璨猛地被撞到桌边,随着“哗啦啦”一阵玻璃落地的巨响,满桌盛满酒的玻璃酒杯被撞倒在地,浓烈的酒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的脸贴着桌面,玻璃酒瓶碎片擦伤了她的脸,痛的她一瞬间有些发懵。
那边成林和宋哲正聊着,只听到大堂传来一阵玻璃碎落的巨响,望去时,只见宋录璨趴在桌上,脚边散落了一地酒水。
她身旁站着神情紧张的余霜霜,手指上还缠着几缕宋录璨的头发,像是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
人群闻声而来逐渐聚拢,此刻众人目光都对被这场闹剧吸引了,
一边是风流倜傥的略显烦躁的公子哥成繁余,一边是两个美人剑拔弩张。
“这是什么情况?”二楼上挤在人群里跟着成家来的两个男助理,此刻也跟着吃起瓜来。
寸头西装男分析了一波:“像是在争风吃醋。”
“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让我跟你分析,你看。”寸头男远远指着余霜霜,“这位,你应该见过吧。最近追求成繁余,正跟他打得火热呢。”
他又将手指向宋录璨:“这位呢,是成繁余快要定下的的未婚妻。你自己想一想。”
“不过这明明是宋哲安排女儿和成繁余的相亲宴,暧昧对象却亲自跑来宴会纠缠,换谁谁脸上能挂得住啊。”
这边宋录璨喘了几口气,踩着玻璃碎渣缓缓站起身,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下巴和眼睛都被撞出了一片红痕,脸上的伤口还微微渗血。
她只觉得身体即将要倒地了,几乎凭借着意识才勉强站立。人群中,她抬起脸正对上宋哲错愕的眼睛。她轻轻一笑,抬起手迎面给了余霜霜给了重重一击。
余霜霜来不及躲开,踉跄了两步摔倒在地。
她转身从桌上拿过一瓶酒,高高举起往余霜霜身上倒去,随后将酒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我们扯平了。”宋录璨将脸上的血一点点擦干净,见她穿着短裙倒地,此刻有些不算得体。转身问服务员要了件外套,替余霜霜披上,“下次不要再随意欺负别人。还有,成繁余我不想要,让给你。”
宋录璨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好好的一场晚宴被她毁成这样,不管是向宋哲解释,还是直面众人的目光,她都有些累了,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让开。”宋录璨语扫了一眼挡在面前的成繁余,语气冷淡。
“录璨!”身后传来宋哲的呼唤,她也没有理会。
九月末了,前些天刚下过雨,寒气还没褪去,尤其在深夜更显得冷了。出了酒店,冷风习习,吹动的路边梧桐树叶簌簌作响。
自己还要在这倒霉的鬼天气,穿着一身不喜欢的衣裙,和一个虚伪至极的太子爷相亲。
宋录璨沿着马路慢慢走了许久,直到身体累了,僵硬的躯体变得柔软,心情才放松了一些。
她拦了一辆的士,此刻有些困了,坐在后座里闭上眼睛:“回家。”
“您家在哪儿啊?您说下地址。”
她忽地睁开眼:“不回家了,去高铁站。”
江北到汉中的最近列车在凌晨两点。
宋录璨买了一包面包,坐在休息区慢慢啃着吃。周围人向他零零碎碎差异的眼光。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拖地长裙,上面还溅着红酒渍。
她转身去商店买了几件衣服换上,将裙子脱下扔到了垃圾桶了。
坐上车后,她睡了一觉儿。
等宋录璨下了高铁,又转巴车直达乡下。一路巴车慢悠悠地晃着,她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山林湖泊。
初日新升,一切似乎焕然一新。
从昨夜夜开始,她一直逃,不停地逃,不得半刻停歇。
此刻,她终于从那场盛大的酒醉金迷里逃了出来。远离那些纷争与算计,这里一切那么干净纯粹。
她看着陌生的风景,像一只蔫巴巴刚破壳的小鸟,对外界充满了好奇。此时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将宋录璨惊醒了。
“唉!唉!开开门!”
“还在睡吗?”
宋录璨猛地睁开眼,她侧脸看向窗外,天已经大亮了,雨也停了。
“屋里有人没?”
宋录璨从床上爬起来开门,门外是民宿的老板娘。
她穿着围裙,一身油烟味:“下来吃早饭,饭好了。”
“我知道了。”
宋录璨简单将头发扎好,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老板娘盛了一大碗粥,又切了半张烧饼,帮她装好摆到桌子上:“不够吃再来盛啊!”
早晨屋内有些闷热,宋录璨将饭端到院子里吃。她吹着冷风,嚼着饼。
下过雨湿漉漉的地面,几只芦花鸡走来走去。
宋录璨将粥喝完了,将饼掰成两半,另一半的饼撕碎喂给鸡吃。
雨过天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和淡淡的花草香气。
宋录璨对这里一切都觉得新奇,她四周走来走去,见民宿旁有条鹅卵石小路。穿过这条小路见,民宿后有座依山而建的小型农场。
清晨间山雾翻腾,鸡鸭从栅栏的空隙间来回穿梭。农场里,有一只黄牛正趴在厂棚里,半闭着眼睛咀嚼嘴里的干草,看起来十分惬意。
宋录璨揪了一片草叶,也学着牛将根放在嘴里咀嚼着。
草在口中越嚼越涩,她吐了草,侧脸看见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套黑色的冲锋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宽松的衣服看不出他的身形,但仍然能看出隐隐约约的轮廓中,身材大越高大笔挺。
他的身体前倾,像是在看黄牛。
宋录璨盯着他看,他这时侧过脸来,对上了宋录璨的眼睛。
那是极其好看的一张脸,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十分温柔,让宋录璨不自觉跟着分了神。
宋录璨收回了目光,余光扫过去时,男人还在盯着她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瞬,问:“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不是你先看我的吗?”
宋录璨被问的哑口无言,她别扭地将脸扭过去。
男人看着他的脸:“你脸上的上伤口不处理的话会留疤的。”
宋录璨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颧骨处,一道硌手的触感。她想起,这是在宴会上被玻璃渣子划到的。
但还是自从来到了汉中来,这些天昏昏沉沉没有注意到这些。
宋录璨向他表示了感谢:“谢谢提醒。”
“不用客气。”
这里地势偏僻,物资缺乏。宋录璨问了几家小超市,只在山脚的杂货店里找到了去疤药。
“多少钱?”宋录璨问。
“三十五。”
宋录璨从钱包里找着钱,又听见店主问她:“这几天总是下雨不适合旅游,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鸟。”
“找什么鸟?”
“朱鹮。”宋录璨付了钱,“朱鹮见过吗?”
“怎么能没见过?”店家这时狐疑起来,“我们这里朱鹮之前本来还挺多的,但近两年盗猎猖狂起来,朱鹮就渐渐少了。前几天我见到我一个人的在后山鬼鬼祟祟的。我追过去,那人就跑了。”
“跑了,那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