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迫嫁我愿意的

作者: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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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狗咬狗


      季桑亲娘忌日这日上午,刘妈妈来催季桑快些准备,马车已在外等着了。

      季桑慢悠悠准备好才带着小穗一起坐上了马车,李娥和刘妈妈已经在马车内等着了。

      马车是租来的,任何时候家门口这条街上都等着若干辆出租马车,很是方便。

      这条街的住户条件都跟季家差不多,能请得起一些下人,但要说专门养一辆马车,一年至少二三十两的花费,又觉得不值当,小商户没那么讲究,反正步行去街市不远,再远还有马车可租。

      李娥或许是想自家有辆马车来摆谱的,但季广罗绝对不肯花这个冤枉钱,而且家里哪有地方多养一匹马。

      马车颠簸着前行,车内四人坐得稍有些拥挤,谁也没出声。

      马车前行了没一会儿,尚未出城,突然停住,季桑和小穗就坐在门边,掀开帘子看了出去。

      前方很热闹,被拦住停下的不只是他们这辆马车,还有一些行人,当然行人能走过去,但有热闹可看,谁又不想停下多看两眼呢?

      只见前方两男一女正在纠缠,其中一男子看着像个富人家的公子,而另外一男一女从衣着上看家境普通。

      女子看着十六七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满脸为难地站在两人之间。

      那富家公子抱胸站在一旁,神情冷淡没在意旁人围观,另一男子激动地说着什么。

      李娥不耐烦地问:“外头怎么了?”

      季桑随口敷衍:“吵架堵路了。”

      她津津有味地听了会儿就听明白了,青梅竹马长大的男女,男方本以为两人长大了就该水到渠成在一起,可女方父母却要将女儿嫁给富家公子为妾,而从现场女方的态度来看,她好像也没不乐意。

      小穗小声道:“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季桑轻声笑语:“小穗,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宁为贫民妻,不做权贵妾?”

      小穗愣愣摇头。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闹剧上,因而没注意到马车近旁落后些的位置,高头大马上端坐着的年轻英俊的男子瞥过来一眼,目光在季桑那张娇艳灵动的花颜上停顿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季桑正要继续开口,“话又说回来”还在喉咙口,就听旁边传来“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让开”的呼喝声。

      围观人群对于“锦衣卫”三字的反应极为灵敏,话还未落地,早就慌乱地往旁边让去,季桑转眸看去时,恰好看到几日前才见过的英俊侧颜飞快掠过。

      锦衣卫这么一打岔,闹剧也进行不下去了,那两男一女被迫躲到路边,道路继续畅通无阻。

      季桑放下帘子坐好,瞥了李娥一眼。

      外面又是吵架又是锦衣卫路过的,但李娥显然心里装着事,没有多在意,见马车继续前行也就无话了。

      小穗早在听到锦衣卫的时候就鹌鹑似的缩回了脑袋,连领头的是那位崔大人都没注意到,可见锦衣卫的赫赫威名。

      季桑也没太当回事,只是心里感叹有点巧,这次出门又看到了那位崔大人。

      马车到了城外就停在了山脚,因为包了一天,车夫会在这儿等她们下山。

      四人拾阶而上,中途还休息了一次,才走到蓝山寺。

      季桑大病初愈,身子虚得很,小穗心疼地拿帕子给她擦汗。

      原身每年都会来祭拜自己的母亲,在母亲的往生牌位前上香,听听大师念经,心绪都会平静许多。

      季桑如同原身过去一样去功德堂给亡母上香,李娥就在外面等着,并不进去。

      季桑不信这些,但还是认真地跟原身一样上了香祭拜,小穗在季桑起身后下意识扶住她,每年来祭拜原身总是会情绪崩溃。

      季桑拿帕子遮眼,想想自己虽辛苦但也幸福的现代日常生活被糟心的穿越给破坏了,眼眶也红了。

      只是刚穿越那会儿该崩溃该难过的都已过去,认清现实后她只想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好好生活。

      二人出了功德堂,李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累了吧,今日我们在寺里吃过素斋再下山。”

      季桑不动声色地四下看了看,今日来蓝山寺的香客不算多,不过这功德堂附近倒是有不少人,她没看到有谁鬼祟像是不怀好意的。

      往年吃素斋也算惯例,想来就算自己反对也无用,季桑便点头应下。

      李娥故作怜惜道:“看你小脸白的,咱们先去后院歇会儿。”

      季桑柔弱但坚定:“不,我要在这里再陪陪我娘。”

      李娥僵住,既然她用“祭拜亡母”的理由带季桑来此,季桑用“陪伴亡母”的理由拒绝她,她便无话可说。

      但她今日陪同季桑一起来另有目的,哪那么容易放弃,叹气道:“你身子还未好利索,你娘若能知晓你的孝心,想必也不愿意你白白站着吃苦受累。”

      刘妈妈帮腔:“是啊大姑娘,您要以自个儿身子为重。”

      季桑直勾勾地看着李娥:“您说我娘真能知晓吗?她是不是在天上看着我,知晓我过得好不好,知晓旁人对我好不好?”

      李娥听得脸色一白,更是不敢往功德堂看上一眼,生怕看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刘妈妈比李娥还更信鬼神一些,嘴巴跟蚌壳似的闭得紧紧的,心中念叨她只是听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千万别找上她。

      李娥几乎要打退堂鼓了,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瞥了眼刘妈妈,见刘妈妈低着头没注意到自己的眼色,心中恼恨,只得自己开口:“她,她肯定是知晓的,也不愿你受苦。”

      季桑叹息:“可我身为人子,却总要做点什么表表孝心,您就不必再劝了。”

      李娥见季桑跟桩子似的站那儿,似乎打定主意不挪窝,自己又不能强行将她拖走,只得改一改做法,对季桑说:“你既有如此孝心,也罢。”

      说着她又对小穗道:“你随我来,给你家姑娘准备些吃食垫垫肚子。”

      小穗的身契可不在李娥手中,闻言先看向季桑。

      季桑先前一直好奇李娥究竟打算如何做,季广罗不曾来找她说亲事的事,李娥应当没对他提过,但偏偏钱逵又换了新衣还说了即将娶妻,可见李娥跟钱逵那边已达成共识。

      再加上今日这一出,事情就明显了。李娥怕她自己提了婚事会让如今性情变了的继女大闹,但要是继女自己提的呢?想必钱逵长相不差,又穿了新衣,人模狗样的,足够吸引无知少女。

      今日就是为了制造一场命运般的偶遇,好让无知少女落入爱情陷阱。

      到时候继女一心想嫁,哪怕季广罗弄清楚了钱逵的底细,或许也拗不过女儿,而李娥这个“什么都没做”的继母就可以美美隐身了。

      季桑想,这会儿李娥见无法骗她去目的地,便改了主意,打算把人叫过来制造偶遇吧,连可能造成阻碍的小穗都要叫走。

      季桑对小穗轻轻点头:“你去吧。”

      小穗本不想离开,但见季桑看了她一眼,再加上这儿是功德堂,此时人虽少却也有人来来往往,不怕出什么事,便跟着李娥和刘妈妈走了。

      一等李娥离开视线,季桑立即快步走向她刚刚挑选好的一处位置,位于两间屋子之间,因外头种了一排树,从功德堂前看不清那边,但等她到达位置一看,果然能从缝隙间清晰地看到功德堂前的动静。

      没一会儿,有一个模样堪称英俊的男子匆匆赶来,一到他便四下张望,甚至还往功德堂里看了眼,没找到人他便狠狠皱起眉,低骂出声:“人呢?那臭婆娘故意涮我玩?”

      他恼怒地原路回去了。

      没一会儿,两道人影去而复返,正是李娥和之前那个男子。

      男人大声嚷嚷:“你看看,我骗你做什么,哪来的人?你是不是后悔了,故意玩我呢?”

      李娥着急地四下看,确实没看到季桑,皱眉不解:“刚刚她明明在这儿的,说是要陪着她娘,怎么人就不见了?”

      男人恼怒道:“我不管,你说好了要把你继女嫁给我,我都跟人说了,你可不能反悔!”

      今日计划几次三番不顺利,李娥也很不耐烦:“能不能让人看上你,非你不嫁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你冲我嚷嚷有什么用?也不是我让你提前四处吹嘘!”

      此男子正是钱逵,李娥跟他约好了今日在此地为他和季桑“引见”。

      刘妈妈此时正拖着小穗,李娥只能自己去找季桑,但她刚走两步,就被钱逵一把扯住衣袖,不让她走。

      “今日你不给我个交代,就不许走!”

      “松手,我是去找人!”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跑?没门!”

      李娥没想到钱逵这么无赖,还说不通,明明先前不是这样的,她见功德堂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探究地看过来,心里一慌,抬手就往钱逵脸上抓去,在他面上抓出了几道血痕,趁他吃痛松手,慌慌张张地跑了。

      钱逵捂着脸连忙去追,却被绊了一下,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吃痛得直哼哼。

      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季桑此时恨不得手里有一把瓜子,看狗咬狗可真开心啊!本来嘛,两个坏蛋之间能有什么同盟情义,稍微有点计划外的发展就容易内讧。

      钱逵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也没再去追李娥,骂骂咧咧地拍去身上的尘土,气愤地往反方向走去,边走边咒骂:“臭婊子,害老子今天白跑一趟,呸,真是晦气!”

      季桑见钱逵走远看不到了,正要走出去,一把锋利的匕首忽而抵在了她颈间,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季桑整个人都僵住了,心率瞬间飙升。

      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对方是谁?挟持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怕对方失手,一动不敢动,口中飞快道:“好汉饶命,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

      不等她说完,一只大掌便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噤声。”

      季桑顿时不动了,下一刻她就见明明已经离开的钱逵踉跄着跑了回来,他身后还追着个人。

      钱逵逃得很狼狈,甚至因为边逃边往后看,一个不小心又在同一个地方摔了,整个人痛到瘫软,再爬不起来。

      追他的男人一步步靠近,声音凶狠:“见到爷跑什么?”

      钱逵人半躺在地上,露出个谄媚的笑容:“六爷,六爷,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六爷哼笑:“听说你最近发财了?哟,连新衣都穿上了。”

      钱逵慌乱道:“没,没有!这是借的,借的!六爷,欠您的钱我肯定还,您再宽限我几天,我肯定尽快还!”

      六爷冷笑,弯腰揪着钱逵的衣领将他拖死狗似的拖到一旁,避开旁人打量的视线。

      往常季桑会很爱看这样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但此时她实在没有这个心情,因为身后的人捂她嘴的时候,连鼻子都捂住了。

      感受到身后人那自己无法撼动的力量,季桑一开始还憋着气,觉得或许过一会儿就有转机,但随着时间流逝,她肺部空气越来越少,再加之对方此时劫持她的举动更像是不让她出去打搅外头二人的“叙旧”,而非要她的命,她便有胆子用稍显柔和的力道挣扎了一下。

      然后就被更大的力量镇压了。

      季桑在拔发簪扎人这个念头上顿了顿,颈侧的匕首寒芒逼人,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注意到身后人的衣袖。

      面料柔软顺滑,黑色为底,金线锁边,花样精致。

      不是一般人。

      对方不像是要劫财劫色的匪徒,只是不希望她出声,但控制手法有问题。

      而且还有匕首威慑,她乱来反而会丧命。

      于是季桑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左手五指竖起,右手抓了上去圈住五指,用力,左手抖动起来好像在拼命挣扎,右手更用力,左手四指突然弯曲,不动了。

      身后的人在季桑举起手的时候稍用了些力提醒她别乱动,但见她动作缓慢,似乎在传达什么意思,注意力就落了几分在上头,只是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因举高手臂衣袖滑落而露出来的两截嫩白手臂,白得会发光,纤细得好似轻轻一碰就能折断。

      等这场两只手的“戏”演完,她的面颊已因为憋气而通红,似雪夜里顽强生长的一片野地红花。

      身后人:“……”

      他顿了顿,上次被他捂住口鼻的人,被他在颈下重按了几息,对方就昏了,也就省了他控制的力气。

      此番他本也是如此打算,但他掌下的姑娘非常配合,甚至似乎还知道他不想要她的命,胆敢给他比划传递信息让他松松手。

      这种意料外的情形也让他有了不同往常的反应——他的手往下挪了几分,露出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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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看,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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