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曚记

作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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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客


      红鲛纱,鸳鸯褥;
      泣对烛,孤枕眠。

      西街的茶斋新请了一个说书先生,据说以前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人。茶斋的柳老板敬称他一声水先生,众人也就跟着这么叫起来。
      水先生说书,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柳老板说,水先生生来面骨惊奇,怕吓着诸位,不得已才拿纱遮着。不过,即便只是声音,水先生也是有才的很。这小女儿家的辗转柔情,英雄侠客的义肝侠骨,这王侯将相的波涛暗涌,被他讲来那是丝丝入扣,宛若亲临。
      听闻巷口的那个寡妇听得他一个段子,回去直哭到了半夜。
      这话传到水先生耳中,只见他端起茶盏,微微叹了句,这人情二字,不是谁都能讲的起的。

      那天午时刚过,太阳还是热辣的很。东西茶斋的伙计倒早早的忙活起来,准备起茶水零嘴,等着水先生下午的场子。
      今日和过去几天没什么不同,等到水先生开场时,楼里已是满满当当的人。
      水先生朦胧的影子在薄纱后一现,场子里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柳老板坐在三楼的包间,叫伙计添了口茶,眯起眼睛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听它醒木一敲,水先生的声音便从纱后传了出来。若偏要用话来描述这种音色,就好比是那用盐水浸过的麻绳,又用火烧过。灼去了烟气,留下的那应散不散的灰烬。
      “承蒙诸位抬爱,前天柳老板和我说大伙儿想听江湖上的事,今儿我就给讲一出罢。”
      座下的都伸长着脖子,生怕那少听去一些。

      “江湖里有句浑话,每个剑客身后都有个心碎的女人。这话最早是从走船的兄弟们口中传出来的,他们大江南北的走,晓得的事多,性子又霸气,也不知听来了什么,传出了这句话。
      今天这段子就和这剑客二字相关。”

      楼上的柳老板听到这微微皱了皱眉,瞥了眼坐在身边的人。

      “众人皆知这江湖上曾有个百晓生,编的个兵器谱,引得武林人士自相残杀。其实至今,这兵器谱是没了,但却还有个剑谱。
      要知道这个剑,和其他兵器不同,它有两刃,伤人伤己。所以习剑的人性子都得凉才能控制的住。剑修到化境了,这是所谓的剑凉入髓,大热天往那菜市口一站,就像放了个大冰块似的。修剑修到这地步,那剑谱什么也都是身外之物了,所以剑谱才得以流传。
      江湖上习惯把以剑为生的人,称作剑客。你看那雁南山庄的小庄主,一身白衣玉环,挽着把轻铁剑,在江湖上做了几件善事,粗略算能称得上侠,但离那个剑客还是远的很呐。”

      柳老板呷了口茶,“他胆子也真大,雁南山庄那么大颗树也敢拿来说。”说罢他捏细了嗓子接道,“而这江湖上,最有名的剑客,就是人称玉面蛟龙的白水寒。”

      “在这江湖上,最有名的剑客,就是人称玉面蛟龙的白水寒。他的焉云在剑谱虽只是第三,但是他本人,却有着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
      话说这个玉面蛟龙的名号,来自于白水寒和蜀中蕴剑楼楼主孟其是的比斗。那年白水寒将将落冠,初出江湖大败孟其是,一战成名。孟其是输来不得不服,心中却是愤愤难平,便说道:人称美人如玉剑如虹,孟某当真领教。
      不管怎样,经此一战,这玉面蛟龙的名号也就传了出去。说来也有意思,何谓玉面:玉雕的面容再精巧也只是死物,而这白水寒也当真坐实了这个名号——空辜负了他那爹娘给的好皮相,却真是没几个表情,以至于后来人们直接称呼他为死人脸了。
      再说这个剑客,一向都是独行侠,白水寒也是如此。他不遵守江湖规矩,不按常理行事,一切皆随心意。但是他剑艺高强,也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众人才容得他在江湖里胡来。
      那天正是阴雨绵绵,白水寒不知为何卷入一场仇杀,寡不敌众,无奈逃入树林。众人也知道那个蜀中的气候,阴冷潮湿,更何况是下起了雨?白水寒逃入林中,无奈着老林子树木茂密,落叶堆积,实在是难以下脚。于此同时,身后已经传来了追杀声。白水寒自觉今日难以脱险,正想回头大战一场时,前方的林子间,隐约出现了一抹杏黄。”

      柳老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丫头。”

      “这女子名叫沁婉儿,是万盛医庄的学徒,当时正好进林子采药,误打误撞救了白水寒。白水寒在医庄养了十多天,那沁婉儿却对他是一见倾心,非得要跟他走。白水寒无奈只好答应。直到后来白水寒被杀,这女娃子一跟就跟了三年……”

      外面的阳光已经变成了烫金色,这水先生清了清嗓子,“哟,今儿已经晚了,下面的事,还得明儿赶早……”
      话才说了一半,一个青衣男子执轻功从门外进来,一剑砍开了那层薄纱。待众人反应过来,那青衣男子的剑已经抵在了水先生的胸口。
      众人看去,水先生一身素锦,参差不齐的疤痕布满脸上,甚是恐怖。
      还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那青衣男子一声怒吼,众人都唯唯诺诺的往门口挤,不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

      柳老板在楼上看着,眯起眼睛看向身边那个喝茶的人,“你不下去?”
      那人的手搭上了桌上的长剑,抓紧,又松开,“我为什么要下去?”

      “宇文……”水先生开口。
      “不要用你那肮脏的嘴来叫我的名字!”青衣男子怒道,剑往前送了几分,只听那水先生一声闷哼,素白的衣襟上漾出了血迹。
      “你要恨我,就干脆杀了我。”水先生说道。
      “杀你?我是想杀你,我梦里都在杀你啊,你骗的我们好苦啊沁婉儿,说!我师哥的尸体在哪!”
      “尸体?你来问我要尸体?你不知道我身上最多的就是化尸粉了么?”
      “贱人!”宇文泷的剑又往前送几分。

      “你真的不要下去么?”柳老板又问道。
      那人端起茶喝了一口。

      “呵呵,宇文泷,你要怒了,就一剑刺过来。”沁婉儿扯开嘴角笑了个,那个笑容在她脸上却恐怖异常。
      宇文泷的剑微微颤抖。
      “你看,你还是比不上你师哥,如若现在在这里的事他,必定一剑刺过来毫无迟疑。”沁婉儿说着,伸手抓住剑锋。

      屋子外有人影幢幢,柳老板眼尖看到了,叹道,“沁字少了心是水,这孩子的心,不知道去了哪里。”
      身边人影一动。

      茶斋里瞬间涌进一队官兵,为首的竟然是个太监,“白大侠,宇文大侠,两位不愧是当今武林顶尖的人物,能杀得沁婉儿这样的妖人,来人,拿红来。”
      宇文泷楞在了哪里,“师哥你怎么……师哥……不关我的事……她自己撞上来的……”
      “我知道。”白水寒冷着脸说道。
      沁婉儿的素衣已经被血浸透,那苍白的脸庞上竟然还挂着一丝笑意。
      白水寒推开宇文泷,抱起沁婉儿的尸体,“我的红,就孝敬公公把,拙荆这……就由我来处理。”
      白水寒冰凉的眼神撇过去,那太监立马缩了脑袋,“是是是,任凭大侠处理……”

      那日残阳似血,虚渺的洒在石板路上。白水寒抱着已经透着凉意的身体,第一次感到了寒冷。
      他还记得沁婉儿给他跳舞,那首曲子怎么唱来着?
      青锋剑,来何从,
      美人笑,为英雄。
      红尘嚣,转瞬空,
      朱颜短,堪荏苒。
      ……
      她说,赵舞精巧绝妙,能在一角银盘上舞出千百种变化,可惜早已失传了。
      那时候的他在烤着野鸡,沁婉儿就着篝火舞的起劲,然后呢?哦对,想起来了,她的衣服被烧着了。

      白水寒想着之前的事情就觉得好笑,嘴角才上扬一点,目光突然触到怀里的血色,那已经暗红的血液凝结在白锦上,仿佛盛开的牡丹。
      “婉儿,最后一刻我还怕你是在演戏,你是在骗我,”白水寒伸手抚上了她惨不忍睹的面容,“我以为这是面具,婉儿,我怕你在扮可怜,引的我入了套子再杀我一次。看,你把我害的好苦。你算计的这么清楚,又为何不让我和你一起去了罢。还没轮到我来报复你,你自己却都了结了……”
      沁字少了心,变成了水,你这颗心,我帮你留着……

      次日,皇家传出消息。新封不久的霓虹公主出行时不慎遇刺身亡,皇太后悲愤交加也于子时驾鹤西去。

      剑有双刃,伤人伤己,剑练的越好,心就越凉。
      白水寒下山的时候,只觉得这把焉云就是自己,而自己就是这把焉云。整个人都仿佛化成了铁水,冰冷冰冷。
      沁婉儿说,天涯海角,我跟你走。
      那丫头的双眼带着暖意,仿佛不注意就能熨到心里去。

      柳老板柳易在云梦山的山腰上找到了白水寒。
      那一方的旧屋,白水寒就坐在石阶上削着木器。
      “我去京城探来了消息。”柳易不拘束,往他身边一坐。
      白水寒持刀的手顿了顿。
      “你什么时候和她成亲的?从来没听你讲过。”柳易随口讲到。
      “没必要和你说,”白水寒继续削着手中的木头,良久,淡淡的说道,“三年前,医庄。”
      “哟,这娃儿心真重的很,这消息要传出去,不知道要碎掉多少女人的心哟。”
      “别废话,说,来这干嘛?”白水寒皱了皱眉,冷冷道。
      “得,我说。那皇帝小儿探出你没死,准备下榜悬赏你的人头。沁婉儿自然不肯,跑去求情,说一命换一命,接着便是茶斋子里那出了。”
      “她不是已经被封公主了么?”
      “她是皇太后当年不知和谁生的野种,太后怜她,不代表整个皇族都容的下她。何况这当今皇帝又不是太后所生,当中积怨多少,谁说的清。”
      “一命换一命,这种笑话,皇帝也肯?”白水寒紧紧抓着刀柄。
      “你和沁婉儿这样,死一个和死两个有什么区别?”柳易看着白水寒,微微摇了摇头。

      柳易还记得那天的模样。
      清早太阳将升未升,林子里是氤氲的薄雾。他驱车赶路要去给一个闲庄的人医治,却不经意遇到了深受重伤的白水寒。
      那人倒在路边,将死未死,经凭着一股信念吊着一口气。
      柳易一时兴起,便把人救了回去。
      白水寒被一剑穿透了肺,虽然不会立刻毙命但这下手的人也算是毒辣,若不是在恰当的遇到自己,那这天下第一剑客定是沦到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柳易事后一想,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连忙叫人去查才发现端倪,但是白水寒已经给他救活了过来。
      那闲庄叫水悟,主人叫做沁婉儿。
      柳易一生都在算计别人,现在被别人算计到,非但不怒,反而叫手下好菜好饭好药的把白水寒供着。
      白水寒在自己这,不怕这沁婉儿不出来。

      柳易看着白水寒冰凉凉的脸色,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沁婉儿要是个男子,凭她的心计能把这世人都玩在股掌间。可惜她只是个女子,她这一辈子的心思都放在白水寒身上,最终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白水寒依旧在削着手中的木头。
      “这是什么?”柳易问道。
      “剑是剑客的命,我给她削把霓虹。”

      霓虹在剑谱上排第二,还在白水寒的焉云之上。

      柳易很早就知道那句话,每个剑客身后都有个心碎的女人。只因这剑客,以剑为生,任何人靠近都会被其剑气所伤。
      只是这白水寒和沁婉儿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两人相伴的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柳易望着眼前这个宛如空壳的男人,心知再也问不得了,只好就此告辞。

      柳易下了云梦山,索性南下,去找宇文泷。
      柳易找到宇文泷的时候正是一个深夜。宇文泷将将从勾栏院里出来,喝的醉醺醺,脚步不稳。
      “那女人,哼,贱人,害的我们好惨。”宇文泷七倒八歪的走着,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
      柳易皱眉,脚尖一点地,抓住他的衣襟飞掠了几座楼,扔到了自己的别庄里。
      一桶冰水浇上去,宇文泷有些清醒,“柳老板?”他看着柳易,眼光还有些木讷。
      柳易递上一碗滚烫的姜汤,又把他从院子里扶到了屋里,“今夜把宇文兄请到这里,不过有些疑问还想请教宇文兄。手下人不知轻重,还要宇文兄见谅。”
      宇文泷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姜汤,叹了口气,“我收到飞鸽传书,说看见沁婉儿在京城的茶斋讲书,我便去了。师父就我和师哥两个徒弟,师哥从小关照我,我自然和他亲。当时听说师哥被杀了,凶手是沁婉儿,真觉得天都塌了。”
      “谁给你传的书?”柳易看到有门,言语急切了些。
      “是一位好友,多年的好友……其实是沁婉儿自己,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原来我认识她,比她跟上师哥还早。”宇文泷低着头,“那女人,骗的我们好苦。”
      “他们在一起三年,你可有见过他们?”
      “见过,自然见过。当时还说师哥那死人脸怎么配得上这位天仙般的人儿,哼,现在想来都可笑。师哥什么样的人,江湖上都知道,怎能照顾的来一个女子。沁婉儿跟在师哥身后帮他洗衣,疗伤,给他跳舞,唱曲,陪他说话,师哥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当时还暗自想呢,该怎样好脾气的女人能忍我师哥三年,原来到头来,不过是做戏而已……”
      “我其实也去查过,”柳易眯着眼睛说道,“那万盛医庄表面行医,暗地里确是个杀手营子。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杀手,专挑那些孤儿好生培养。”
      “这我知道,蛰伏在目标身边三年再下手,对于万盛医庄的人,不算难事。”
      “所以说沁婉儿其实很早准备对白水寒下手了。她不知道在哪知道了你和白水寒的关系,先牵上了你,埋了着棋。挑起武林纷争把白水寒逼入那座林子,佯装被她所救。然后说对白水寒一见钟情,要侍奉白水寒左右。再设想如果万盛医庄的庄主从中撮合,白水寒迫于她的救命之恩,只好接受这桩婚事……”
      “婚事,你说什么婚事?”宇文泷嚷到。
      “白水寒和沁婉儿早就成亲,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他们从来都住两间房,这也叫成亲?”
      屋子里一时静默。
      柳易摩挲着手中的青花茶盏,微微的叹了口气,“白水寒个死人脸啊,真的是死人脸,他那个木鱼脑袋如能早点开窍,恐怕两人现在不知道到哪双宿双飞去了。”
      经柳易这么一说,宇文泷也反应了过来,“沁婉儿曾经问我个问题,如果是你的娘亲和妻子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我只当是小女儿争宠的那套心思,也没放心上。”
      “你是怎么答的?”
      “救娘亲。”
      柳易又叹了口气,“所以她去救她娘亲了。恐怕当时皇帝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拿这事来逼迫她。如果说太后年轻时和别的男人苟合还留了个种这事情被坐实了。虽然于理不合,但还是能办的。但我还是有一个地方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杀白水寒?”
      “因为师哥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客,皇帝想把他收为己用,师哥不肯。”
      “于是皇帝找到沁婉儿,说只要她杀了白水寒,就不计较太后的事情。不为己用便杀之,当今皇上,也的确是会做这种事的主呢。”柳易道。
      “其实也是我后来才想到的,师哥肯把沁婉儿带来见我,肯定心中已经承认她了,恐怕……”

      事到如今,这白水寒和沁婉儿的故事算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沁婉儿下了杀手,却又让自己去救他,显然就是已经动了心,不舍得他死。如若这一招能瞒天过海未尝不可。只可惜未能如愿,只好拿自己的命去换得白水寒一条生路。
      每个剑客身后都有个心碎的女人。只因这剑客之所以成为剑客,必然寡情,必然顾不得那个女子。
      那如果这个女子也是剑客呢?

      “听闻沁婉儿的佩剑在剑谱上排第二,那把霓虹现在在哪?”柳易想到白水寒,问道。
      “你忘了她被封作霓虹公主时候的事情了么?”宇文泷道,“因医术卓然,医得太后顽疾,太后欣悦异常,要封沁婉儿为霓虹公主。但因为她是江湖人,现在进皇家必须发誓和江湖脱离关系,金盆洗手。那把霓虹,恐怕早就喂了皇家的剑炉了。”

      之后过了几年,柳易也退出了江湖,娶了个商人的女儿为妻,有了几个孩子。
      他也是很久以后才想到,沁婉儿能一剑重伤白水寒,纵使念在白水寒对她有情,究其本身武艺,恐怕不在白水寒之下。
      沁婉儿一生算计,白水寒一生薄情。
      剑客,耐得住一生寂寞,却耐不住一时温情。
      莫再伤人,莫再伤己。那高悬阁中的剑,曾陪伴自己半生的剑,还是找了炉子,熔个干净吧。
      柳易去世时对孩子叮嘱道,千万不要和剑客,牵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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