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驱魔人[玄学]

　　一百亿这惊天数字实在令人震惊，被修改过记忆的燕虹逐渐回神，神色也冷硬起来，变得与以往别无二致，她心有疑虑，却说不出所以然。

　　不着痕迹扫过门口柜脚，明明记得那里有本心经现在却空空如也，她愈发头疼，最后只按部就班说道：“闵小姐，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闵清流把她小动作全看在眼里，若无其事叹一口气：“好的，钱先生的事我很遗憾，辛苦你们。”

　　既然元淮之删除了有关符文的记忆，便也没再对燕虹动手。

　　对方是警察，过来检查结果全体毙命的话不好解决，虽然她有能力，但元淮之最为关键，要是被他晓得她又牵连无辜，很有可能会去和老家伙们告状。

　　低头看了眼掌心处不知何时留下的兰花印记，闵清流顿时不爽撇嘴。

　　老小子这回终于长脑子，卷走她钱财不说，还懂得先种下一丝联系，这下再也没法逃。

　　她急着处理偷偷逛她家的阴魂，不等燕虹反应，说完直接转身进屋。

　　门啪一声用力关上，徒留燕虹和众人面面相觑。

　　尴尬半晌，管理员摸着头讪笑：“燕队，上楼前和你说的没错吧，闵小姐很有个性哈。”

　　“是。”燕虹点头，摸在腰间的手却不自觉摩挲，所以刚才她为什么会拿枪呢？除非遇到不可预料的危险她才会动枪。

　　难不成是闵清流很危险？

　　可这也太匪夷所思，她根本就手无寸铁！

　　始终想不出原因的燕虹揉揉太阳穴放松，旋即看向身旁的警员：“取完证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点？”

　　警员摇摇头，言语隐晦：“没有，和视频一样，让别的组来吧。”

　　也只能这样了，燕虹收队，离开前最后一次看向702房门。

　　记忆朦胧如蒙上一层纱，妖冶艳丽的女人站在满屋琳琅珍宝前淡笑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仿佛只是一丝错觉，一种自认真实，实际只是曾经见过而带来的似曾相识之感。

　　“燕队？”有人喊燕虹跟上。

　　燕虹哦了一声，撇下所有疑惑迎上去。

　　她想，说不定是邪祟影响，还是交给灵异调查组吧。

　　……

　　闵清流回到家，把地板差点都掀起来了都没见到鬼物踪迹，方才看到的血脚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甘甜，哪有什么腐臭味？

　　白找一通，她在沙发上坐下，准备拿起佛珠戴上，无意间却发现上面有一串烧焦痕迹。

　　她捏起来仔细看，像是有什么阴物试图触摸，结果反被灼伤。

　　“这小鬼倒是胆子大。”闵清流觉得非常稀奇。

　　燃灯佛初生之日四方皆明，诸邪退散，日月难比，故又名普光，其佛法精深，专精过去之道，让万佛之首，终日闭关修道。

　　这世上只有他的东西辅以金刚经可以克制她气息。

　　很早之前她戕来这串佛珠，长年累月戴下来，上面早已积聚许多阴祟之味，一旦摘下便很招鬼物。

　　简而言之，只要吞下这串佛珠，无论人妖鬼均可修为大涨。
　　前提是得扛得住燃灯的高深佛法。

　　看这痕迹，她就晓得笨鬼修为低劣，白痴到直接上手摸，估计这会儿不灰飞烟灭也残。

　　闵清流慢慢戴好佛珠，窗外冷风阵阵，似乎仍有不甘心的哀嚎在盘旋，意欲卷土重来。

　　她假装没发现，退了机票决定先留在川省。

　　……

　　一连三四天，闵清流也没等到笨鬼上门，她脾气臭又睚眦必报，机票钱用完后硬是找了份冷门却来钱快的兼职干下去，必须等到这件事才算完。

　　这天，她正在客厅对镜头展示身上的中式寿衣，余光一瞥，竟然发现平日死寂的页面活跃异常。

　　【主播你身后有东西飘过】
　　【求求你快转头，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啊啊啊啊又来了】

　　弹幕不断飘过，比百万主播的直播页面还要热闹。

　　寿衣是专门供逝者穿戴的服装，原本只在殡葬馆售卖，新媒体网络带货兴起后，商家为提高销量也加入了直播行业。

　　但凡搭上死人的行当，普通人都觉得晦气，生怕沾上点脏，愿意干这行的人少之又少。

　　闵清流不介意，有钱不赚是傻蛋，只要在家里直播三小时，衣服按时寄回去，一天就能到手两千，她都想好了找到鬼收拾一顿，连轴转干上几百年说不定能还清债务。

　　见屏幕飘过许多小字，她也没认真看，以为是来了个单，轻轻抚平衣领后凑近直播手机，双手撑在膝盖上看弹幕。

　　她一字一句读出来：“主播你身后有……”

　　看了会，她诧异扬眉，嗯？不是订单，是鬼？

　　来了？闵清流一时间有些发懵，这么多人看到肯定不假，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

　　如几天前和元淮之对峙那般，鬼大张旗鼓来家里逛，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如此古怪的事还是头一遭。

　　这时，又有一位观众开始大惊小怪，连发三条弹幕：【来了！！！】

　　闵清流足足沉默了一分钟：“……”
　　不应该啊。

　　不同于观众的大惊小怪，她心里虽然不爽，但非常淡定，维持着这个动作转过头。

　　身后只有堆了十来件寿衣的沙发，以及墙壁上一副海边风景油画，再无其它。沙发左侧窗户开着，外头夜风吹进来，沙发最上面的一件薄纱寿衣衣角轻轻扬了起来。

　　风吹过，扬起一股令人不适的森冷之感，这种冷十分不寻常，就跟能渗透到骨子里一样。

　　闵清流不着痕迹皱眉，须臾，她面不改色回头，对屏幕弯起眼，微笑道：“你们看错啦，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只要工作她也非常敬业，这种诡异现象与工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直起身，对镜头转一圈，开始介绍衣服的尺寸与风格。

　　闵清流长得美艳，眉眼弯弯时万种风情勾魂夺魄，为数不多的几个观众都看迷糊了，纷纷忘记黑影的事，在弹幕上连扣姐姐爱我四个字。

　　还有阔绰的大佬连续打赏了四个最高等级的火箭炮，收到火箭炮的直播间会增加热气值并推送首页，一时间直播间内涌入不少观众。

　　人数多了，弹幕更热闹，不知是哪个人又瞧到脏东西，连续发了好几条，不少观众也表示自己也看到了。

　　【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卖寿衣？还有这种直播吗】
　　【不是，真没人看到她身后一直有东西在飘吗】
　　【碰多阴人死物容易沾染晦气，最好要拜拜，不过姐们家里都没香盒啊】
　　【所以真的是？】
　　【我靠，灯闪了！】

　　“嘎吱——”闵清流头顶的圆柱形吊灯忽然晃了晃。

　　她抬头看去，吊灯无风晃动，灯光时亮时灭，好似有一只手在拨动。

　　风，开始变得更冷了。

　　闵清流重新看向手机，见没有一个人关注衣服，脸上笑容更加温和，张口就来：“第二次了哦。朋友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知道吗？不要迷信，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什么第二次？】
　　【我们真没耍你！】
　　【下播吧姐，指路妙法殿，快去拜拜！】

　　距离下播要求还有二十分钟，她无视所有弹幕，脱下中式寿衣，露出原本非常修饰身体线条的紫灰色瑜伽裤和白色背心，而后继续拿起沙发上一件中山装样式的寿衣。

　　对着镜头，她认真介绍好衣服材质才穿上展示。

　　这套衣服还配了一双皮鞋，穿鞋的时候，闵清流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脚腕。

　　像是冰冷指尖从沙发底下伸出，黢黑指甲锋利，好似下一秒就要像野兽咬住猎物喉咙那般狠狠插进她皮肉，挖出一团血肉来。

　　一直没看到鬼，闵清流烦了，立即缩脚低头看去，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又一波冷风拂面，她忽然小幅度扬了扬眉峰。

　　“真奇怪，终于闻到味道了却看不见……”非常小声咕哝一句，她继续直播。

　　准备展示下一件的时候，弹幕画风突变，感叹号满屏，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闵清流眯眼去看，却见手机屏幕蓝绿色线条震颤，两秒后屏幕刹那灭掉。

　　她身形一顿，眼睁睁看着黑掉的屏幕上滚过一行血淋淋的字——【我、要、杀、了、你！】

　　奔腾的血宛如瀑布从手机四周边缝溢出，滴落在地凝聚成一汪腥臭的血泉。与此同时，吊灯开始剧烈晃动，窗户来回拍打，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昏暗。

　　她打算打开手机电筒时，突然，肩上一重。

　　饶是她不怕鬼，冷不丁被吓也下意识抖了下。

　　蓦地，一口冰凉的口气吹过闵清流脸颊，如冰天雪地里呼出的气，水蒸汽遇冷凝结在空中漂浮，留下一道逶迤痕迹。

　　闵清流瞳孔不自觉放大，这味道……

　　随即，几根枯瘦的皮包骨指尖慢腾腾抚上她肩膀，所过之处寒意分明，身后贴上一具同样冷冰的躯体，闵清流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冻碎了。

　　她慢吞吞转过头去，不期然对上了一张腐烂的女鬼面孔。

　　蛆虫在一双空洞眼眶里钻来钻去，鼻尖碎肉挂在鼻骨上，连艳红的唇瓣也撕裂了，不难想象女鬼死得有多惨，看起来甚至像是生前被人用铁锹狠狠拍死的，深红色的血从她眼眶中涌出流向下颌，顺着大红新嫁娘衣角，滴落成河。

　　闵清流眼神一木，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

　　“啊啊啊啊啊——”

　　如愿以偿看到猎物呆滞目光，女鬼得意洋洋晃晃脑袋，看向闵清流手腕上的佛珠眼神更加贪婪。

　　她当鬼这么久，从来没有闻过这么狂妄的煞气，集世间阴森冷气于一身，所过之处阴邪退散，万鬼臣服。只要吞吃，便可修为大涨！第一次没拿成功，这一次一定要拿到！

　　“我要杀了你！”女鬼保持死状，乌黑指甲顺着猎物的脖颈缓缓上移。

　　可下一秒，尖叫到一半的闵清流捏住鼻子，嫌弃大骂：“啊啊啊太臭了你！”

　　而女鬼试图抠进白皙嫩滑脖子的指甲仿佛戳到了坚不可摧的铁板上面，活生生给撬飞了。指甲咻一声，在空中划出美妙的抛物线，孤独落地。

　　女鬼：？

　　感觉被蚊子叮了一下的闵清流：“……”

　　“怎么可能！”女鬼腐烂的面孔震颤了两下，她不信邪，换左手继续掐戳。

　　这回是啪嗒一声，很细微，左手指甲齐刷刷崩飞。

　　女鬼：…………士可杀不可辱！

　　因为震惊，蛆虫从女鬼眼眶里窸窸窣窣掉下来，她张开被撕裂的鲜红唇瓣：“我要吃……”

　　终于搞清楚为什么一开始根本看不到女鬼的闵清流面无表情伸出左手，眼疾手快揪下她胸前的金锁，同时，左手食指和拇指一上一下捏住她疯狂涨大的嘴巴。

　　“没有第三次，给我闭嘴！”

　　说完，她左右翻看这块精巧的金锁，上面有妙法殿的经文。

　　她挑眉：“原来你还是一只被开过光的鬼啊，怪不得。”

　　什么叫开过光？那叫佛光庇佑！女鬼怒了，妙法殿法师怜她生前死的惨，故下葬前赠予一枚开光金锁为她指路，好消除执念下阴曹司转生，然而她家人贪心，偷拿金锁导致她变成孤魂野鬼，所幸她修炼成功报仇雪恨，现在这金锁对她而言，就是一道屏蔽气息的法器。

　　女鬼想去抓锁，却像只被夹住嘴的鸭子，挣扎两下没能挣开。

　　常人哪有这本事，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撞上铁板了，她向来识时务，扭着屁股委屈道：“我好歹也是鬼王，喂喂，给个面子。”

　　“你做梦。”闵清流等的就是今天。

　　压根不想了解缘由，觊觎她的东西就得死，她冷笑一声，握着金锁的五指瞬间收拢捏紧，一拳轰在女鬼胸膛！

　　看似轻飘飘一拳，只有女鬼惊觉这一拳威力有多大，胸膛凹陷一个大洞不说，魂体仿佛刹那在油锅滚过一遭，黢黑中有金的火焰从凹陷处蔓延，竟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

　　根本没有反击之力的女鬼痛苦仰头，任由火焰毫无余地吞噬灵魂。

　　鬼一灭，血液消失，灯光亮起，直播恢复，一切如常。

　　弹幕上观众还在疑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闵清流面不改色捏碎金锁，展开温和笑颜：“没事，网络波动而已。”

　　她正准备继续直播，身后窗户传来啪嗒一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西装男子悬浮在窗外，盯着地上的黑灰发呆，表情十分不可思议。

　　闵清流：？

　　男人长锁链挂肩，哭丧棒当作发钗插在长至腰侧的发间，西装左侧竖着以金线刺四个行书大字：天下太平。

　　这人是，黑无常范无咎。

　　半晌，看了全程的范无咎倒吸一口冷气：“你一拳就把她干了？”

　　闵清流：……
　　是一拳，想当年，还有人送外号一拳仙女呢！

　　但是，千万别和她说这鬼在阴曹司通缉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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