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弹琴

　　十二月的天温度很低，个个都缩紧了脖子，还忍不住打起瞌睡，但在各种老师的鞭策下，也没办法偷懒，都在紧张的准备着期末考试。

　　沈博文在房间内，做着私教老师新发过来的试卷。

　　“博文，妈妈进来了。”沈博文闻声，停笔。

　　苏晴将热牛奶放到桌上，心疼道：“11点了，应该睡觉了，每次都这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做完这张试卷就休息，您也早点休息。”

　　苏晴叹气，虽然高中生辛苦是正常的，可是她每次看见自己的儿子熬那么晚，还是心疼。

　　“你以后肯定特别厉害。”苏晴摸了摸沈博文的头发，一脸欣慰道。

　　说完，叮嘱了他早点休息，便离开房间。

　　沈博文看着桌上的那杯牛奶，突然想到了谭清的一个承诺，一首钢琴曲。

　　他随手撕了张便签，在上面写：这周六邀请三个人在钢琴室听你弹琴。

　　第二天一大早，沈博文就将便签和牛奶放到了谭清的位置里。

　　第一节课下课，老师拖了几分钟，等老师走后，陈舟倒头就睡，沈博文抚额，将他叫醒。

　　陈舟生无可恋道：“沈博文我真佩服你上这老头的历史课从来不困。”

　　“如果你想去参加一个聚会，你会怎么说？”

　　陈舟仰头思考了会，“怎么说？”

　　“怎么说？”他重复了两遍。

　　陈舟自信道：“抱歉，没有本少参加不到的聚会，我不用思考这个问题。”说完，又睡下了。

　　“……”

　　晚上回家，沈博文点开微信，在谭清的聊天框思考陈舟的口吻是什么样的。

　　他微皱眉，发出了那条信息。

　　“hello美女，我朋友和我非常喜欢音乐，能荣幸听你演奏一曲吗？”

　　大概隔了四五分钟，谭清回复：“周六，钢琴室。”

　　周六，天气不算坏，只是多风，温度低。衡阳一中的高三学生照样在上课，他们从来只放半天假，还有些高二的喜欢来学校的图书馆，到也算热闹。

　　只有钢琴室，无人打扰，那是属于谭清一个人的地界。

　　陈舟环顾四周，只有一堆傻鸟和他，哦，还有一个傻逼。

　　他看了一眼腕表，气笑了，“我知道你很急，但也不至于提早半个小时吧！你说我们现在在这干嘛。”

　　“你都知道我急了，还说那么多。”

　　陈舟被弄的哑口无言，只能投降，“外面冷死了，进去行吗？”语气是询问的意味，人却已经往里走。

　　二十分钟左右，门被推开，进来两个身影。

　　谭清有些惊讶，她提早了20分钟，这俩人怎么比她还早。

　　她带着歉意开口询问：“抱歉，等很久了吗？”

　　“没有，本来就是我们提前了五分钟。”沈博文淡声回应。

　　一旁的周语时不时装不在意的嫖他们几眼，她挺意外，谭清说的还有两个人居然是陈舟和沈博文，响当当的人物啊！

　　周语壮着胆问：“没想到沈同学和陈同学也喜欢听钢琴。”

　　陈舟吊儿郎当的解释道：“我刚好想找人培养一下我的情操，这不，就他有空。”

　　很好，把他择的干净。

　　陈舟见沈博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样，眼神里闪过坏笑，装着意外的样子问：“怎么突然邀请人听你弹琴了，以前可没这福分。”

　　谭清将视线从沈博文身上移回来，看向陈舟，姓陈，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她见过他，在一次晚宴上。

　　谭清收起思绪，回应道：“和一个人做的约定。”

　　沈博文心里掀起波澜，海上的远航者，因为一句话突然不知如何前进，偏离了方向，约定这个词有些暧昧，它是属于两个人的。

　　“谁……”陈舟扬长音，看了眼沈博文，一脸坏笑。

　　“去搬椅子吧。”沈博文开口，他实在是不想让陈舟继续问下去了。

　　陈舟没再继续问下去，得意洋洋的跟上了沈博文的步伐。

　　“她会不会知道是你？”

　　沈博文不假思索道：“你少说话，她就不会猜到。”

　　谭清弹了几个音节以此来找到手感，其实这首《少女的祈祷》她弹了成千上百次，可以沾手就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紧张。

　　周语有些纳闷地问：“清清，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你没调玻璃吗？”

　　“坏了。”

　　“什么坏了？”

　　周语闻声，转头，是陈舟，手上拿两把椅子，沈博文紧跟其后，她连忙上前接过陈舟手里的椅子。

　　“没事。”谭清回答。

　　陈舟看着周语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觉得有趣，随意挑逗了几句，两人就开始打嘴仗。

　　沈博文有些无奈，将凳子放好，默默抱臂站到了一旁。

　　黑色的冲锋衣遮住了半边脸，眉眼冷冽，他微仰头，能隐约看到侧脸轮廓，分明的下颚线。

　　他站在哪，都不会暗淡。

　　“沈博文，你是不是来过钢琴室。”

　　沈博文低眸，不知眼前的人是何时来的。

　　她睫毛很长，眼睛带着水雾，像一头固执的小鹿，让他失心，忘了探究这话的意味。

　　他望向玻璃窗外，枯黄的树叶掉落，冬天，温度低，她就这么小小一个，此时，脑海盘旋着一个想法，他想把她抱在怀里。

　　“沈博文。”谭清见他没回答，再次开口。

　　他收回思绪，“常来，见过你弹琴，很厉害。”眼神坦荡，让人抓不住什么蛛丝马迹。

　　谭清低头，沈博文看见她发红的耳朵，衬的她纤细的脖颈更加白，如雪一样，让人着迷。

　　“清清，你们在干嘛？”周语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

　　谭清：“没事，我开始了。”

　　沈博文坐到了椅子上，静候这场属于他的音乐会。

　　不知为何，这首调子莫名让人觉得伤感，但却又能让人感受到少女最真诚的情感。

　　陈舟和周语安静、认真的当着听众。

　　沈博文注视着谭清，她弹琴时和平时判若两人，身上带着不自觉的吸引力，下手弹奏的每个音节不带丝毫犹豫，整个人充满自信，她就是天生的艺术家。

　　曲毕，三人由衷的发出内心最真切的赞美。

　　四人各自道别后，陈舟注意到了附近新开的一家奶茶店，想着时间还早，硬拉了沈博文进去。

　　陈舟咬碎了嘴里的百香果，漫不经心道：“该说不说谭清挺漂亮的，弹琴的时候又像变了一个人。”

　　他向来讨厌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所以对谭清没什么好感，学校里虽然经常传她有多优秀，他都没放在眼里。

　　但今天看到谭清弹琴的样子，就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偏见。怎么说呢，她弹琴的时候给他一种，她的世界，她做主的感觉，所有人都像是配角。

　　沈博文：“她不止是漂亮，她聪明，上进、善良、有教养、弹钢琴厉害，会认真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他面色毫无波澜，很平淡的说完了这段话，可就是让人觉得他是在介绍这个世界上对他而言，最珍贵最珍贵的人。

　　陈舟轻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沈博文，如果你不能得偿所愿的话，那就是老天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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