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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吃糖吗”
很快，六年过去了。
弟弟知时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原身父母打算带着弟弟搬去了K市。
知芝选择独自留在老宅，如他们所料，没和他们一起走。
临走前，这对夫妻没有多余的叮嘱，似乎并不担心十几岁的小姑娘会在深山里活不下去。
仿佛只是出个远门，过两天还会回来一样。
——
当时，知父拉着行李箱，扛着行李袋先走出家门，而知时已经乖乖在院子外的汽车上坐着等候出发了。
知时转动着小眼睛，扒在窗户上，偷偷地向院子里看去。
他从小就很好奇。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姐姐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他会以为她只是来借住的远房亲戚。
她太特别了。
和电视里演的姐姐都不一样。
他小小的脑袋里，对这个朝气相处的姐姐大大的好奇。
他想起了第一次发现姐姐在厨房偷偷做好吃的时的记忆——
那是他还小，小到记不清几岁，将将学会走路。
半夜闻见一股甜香味从厨房传来，他揉着朦胧的小眼睛，胖墩的小短腿爬下床，朝厨房走去。
只见他的姐姐左手扬起，一些金色的不知名颗粒撒进汤里。
她左手搅拌汤勺，右手拿着手手机滑动屏幕，仿佛在研究什么。
知芝回头。
瞥见门口站着一个小豆丁，正呆萌的眼神看着她，许是被香味激发了，嘴角留下一点口水的痕渍。
“姐……姐？”
小豆丁眼睛只睁了一半，好像还没睡醒，看着她弱弱喊了一句。
奶声奶气的。
知芝本尽量避免和这一家人过多接触，一来她上辈子也是孤身一人，并不太懂如何处理亲情；二来这一家的父母从小仿佛故意和她拉开关系，避免亲近，她也不想对原身一家子做过多的打扰。
小豆丁的出现在她的意料之外。
知时刚出生没多久就学会了跟在她后面爬，每次跟了没多久就被知母抱走。
后来长大了渐渐学会走路，一见到她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但知父知母并不想让他变得和知芝一样野，每回没走两步就被抱走了。
小豆丁一被抱走就哭，但这对父母在这件事上从不让步。
小孩子就是这样，哭多了没有用，后来也就不哭了。
小知时每天被父母带在身边，耳濡目染的，渐渐也对这个印象中的姐姐多了一分疏远，再后来就不再粘着她了。
所以，当她半夜在厨房发现小豆丁时，有些惊讶。
也惊讶小豆丁叫她姐姐。
这是知时学会说话后第一次叫她姐姐。
听着奶奶的娃娃音，知芝心里一角软了下来。
她收回了原本想冷冷赶他上-床睡觉的话，想起锅中现在正在熬制的金蜜桂花糖，有了逗小孩儿心思。
“想吃糖吗？”
小孩儿听见“糖”，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个闪烁，又暗了下去。
他又想到了平时爸妈对他的灌输，让他不要粘着姐姐。
但小小的脑袋想不通那么复杂的事，只是遵循本能。
没过了几秒，他又抬起头，此时的眼神恢复了亮光：“想。”
知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那你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爸妈，不然就没糖吃咯。”
小孩子最是好哄，单纯如白纸，也最容易信守承诺。
“好。”
知芝把小豆丁抱上了一旁的椅子：“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好。”小豆丁乖巧点头。
柔顺乖巧的样子，融化了知芝的心。
原本打算金蜜桂花糖凉置就切一小块给小豆丁，但她破天荒的没怕麻烦，在糖块完全变硬前，给他雕了一个小兔子。
小孩儿看着小兔子的眼神，简直散发着金光。
小知时一口一口地舔着，心想：这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糖了！
——
再后来，他发现这位姐姐有一手了不得的好厨艺，什么都会做。
导致他养成了半夜起床的习惯。
他起来后就会去厨房看看姐姐在不在，如果姐姐在厨房，那一定就是在做好吃的！
——
知芝发现，自从给小豆丁吃过一次糖后，他时不时会在半夜摸索过来。
看在他有乖乖帮她保密的份上，没阻止他。
知芝做不到无视小豆丁眼里散发金光的渴望眼神。
每当发现他来了，都会分给他一份吃的，当做夜宵。
就当是无声的夜晚，多了一份陪伴。
他俩保持着这个家里惯有的默契，很少讲话。
说的最多的两句对话就是：
“吃吗？”
“吃。”
“还要吗？”
“要。”
……
知时越长大，越心知父母对知芝的疏离与漠视。
他内心觉得，家人不应该这样对待姐姐，但发现知芝也是自己愿意这样后，便不再多想这些。
他还只是一个孩子，管不了大人的世界。
……
每次半夜去厨房，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就是蹭吃蹭喝。
几年来，频频半夜加餐，知时被成功养成了一个小胖子。
——
思绪被打断，他眼看着爸妈提着行李忙里忙外。
以后……
不会再也吃不到姐姐做的食物了吧？
想到此，他的鼻头突然酸酸的，姐姐做的东西比爸爸妈妈做的饭要好吃的多得多，但他今天就要走了，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舍……
这时，知父把所有行李搬完后，做在驾驶位上。
小小的知时凑向前面的驾驶室，双手趴在椅背上，稚嫩地问：“爸爸，为什么我们不带姐姐一起走呀？”
知父闻言愣了一下，垂下眼皮，神色难辨。
但神情并没有过多负面情绪，他对儿子笑了笑：“这是你姐姐的选择，我们都尊重她。”
说完，伸出大手揉了揉儿子的头，让他在后座做好，并帮他系好安全带。
知时懵懂地点了点头，他仿佛听懂了，又仿佛一个字都没懂。
知母是最后一个走出老宅的。
她四处检查是否有遗漏的行李后，她一只脚迈出门，抬头看向院外在车上等候的知父和知时，又回过头来看着屋内在送她出门的女儿。
太久没仔细看这个女儿。
原来已经长得和她差不多高了。
就是看起来……太瘦了些。
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涌上这位母亲的心头，但被她迅速摁了下去，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她用淡漠的神色留下一句：“我们走了。”
知芝点了点头：“好，一路顺风。”
她目送母亲的背影走出院子，上了车。
看着那一家人驾驶着小汽车，行驶至前路的拐角，再也看不见。
随后，她关上了小院的门，又关上了屋里的大门。
这片山里唯一的房子终于恢复了安静。
***
目送一家三口走后，知芝回到房间迅速运算起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09号是靠金币支撑起来的运行机制系统。
身体幼年时，她过于依赖09号系统，欠下一大笔巨款，这些欠款无时无刻不像一把悬在梁上的剑，威胁着她的生命值。
就算这几年拼命想办法赚钱还债，也依旧还差得很远。
09号的运行机制其实很简单，是强制包月制的服务，每个月必须要向09号开通月卡服务。
最便宜的月卡是基础卡，付10万金币能开通。
如果不付，系统将直接扣除身体生命值，平均每小时扣1点生命值，总共100点生命值将在4天零4小时后扣光，宣布死亡。
月卡分基础卡、普通卡、vip铜卡、vip银卡、vip金卡以及vip钻石卡。
很神奇的是，09号系统支持欠款。
欠款还款也是有时效的，所花费的欠款需要在消费后一年内还清，如没还清，将扣除一定寿命值。
刚穿来时，知芝了解完强制消费规则后直接在心里骂，还是婴儿的知芝：我口口口口口！！！
……
超前消费，先花钱再还钱。
一辈子都扑在还钱上了。
这和信用卡的概念如出一辙。
为了活下去，知芝从能下地开始就马不停蹄踏上了还钱之路。
——
送走知家三口的她立马回屋子里，用手机网页打开‘咸鱼翻身网’，快速浏览后台的留言。
这是国内一个专业的机械组装交易网站。
网站内的用户不多，标明在这个世界，研究他们这个领域的人就很少，她用网名“吱吱”在上面发表一些作品用于交易，也会参与一些技术讨论。
这个世界，虚拟、互联网、游戏是最热的行业。
谁会还愿意满手机油味，去研究机械呢？
曾经原本狂热了一阵子的机器人潮，在全联网的虚拟人工智能面前败下阵来。人们更愿意点亮虚拟世界的科技树，所以现在连机器人都很少见了，只剩下一些纯代替人力的机器人。
人类选择逃避现实。
沉迷于虚幻，是这个世界人类的精神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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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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