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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湖
远处的热闹和此处的无声交相缠绕,还能依稀听到几句戏词。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待月西厢人不寐。帘影摇光,朱户犹慵闭。花动拂墙红萼坠。分明疑是情人至。
楼昭:“……”
朱海懒洋洋道:“二少爷,你怎么从戏园子那边出来了?”
楼静雪扫了眼楼昭,语气里满是厌恶,“你想荒唐,别在楼家里。”
楼昭想自己真得恶心到他了,因为楼静雪脾性高洁,他连路边的乞丐都不会嫌弃。
小时候哪怕楼昭偷偷欺负他,他也只会泪眼汪汪看着他,不会向楼老爷告状。
朱海笑了笑,拉过楼昭,爱怜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以为你是这里的佣人,想勾着我与我欢好。”
楼昭抿了抿唇,眼眶有些红,“他生来高贵瞧不上我就瞧不上吧。”
楼静雪看着两人互动,说:“朱海,我父亲找你”。
朱海顿了顿,眼里有几分不信,但楼静雪说完转身就走,仿佛再看他们一眼都会脏眼。
自从窥破朱海对自己有狎弄的心思后,楼昭就不愿见他,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对外说自己病了,他就靠桃子充饥。
约莫是家里为楼静雪去京城准备的事情多,楼昭这边越发安静,连朱海都没空来他这边。
楼昭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咬了一口水灵灵的桃子,尽管香甜可口然而三餐顿顿是这个,他也有点想吃别的。
他偷偷溜出门,去后厨的路上,见家里来了许多陌生青年,一问之下才知道他爹正为楼静雪选去京城陪同的人。
他们是楼家的远方亲戚。
靠近假山的凉亭中,几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人在作诗弹曲,旁边还侯立着一些人,想必是在等待考察。
湖中白莲与暖阳交相辉映,琴音袅袅
楼静雪静静坐在最前方中央的太师椅上,手指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偶尔抬眼看人的时候总有种高贵疏离的感觉,仿佛世间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眼。
楼昭看了会儿觉得没什么稀奇的,楼静雪天资聪颖,陪他去京城的人也不能是草包。
他转身要走,却被香味勾住鼻子。
明明还不到饭点,怎么丫鬟们已经开始准备上菜。
细问之下才知这场面试已经进行了三天,这是最后一天。
楼老爷担心楼静雪累坏身体,特嘱咐一日四餐。
怪不得楼静雪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马上楼昭就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等楼静雪走后,朱海也就不忙了,到时他一定会来找他,说不定还要变本加厉欺负他。
突然,一只大手将楼昭推出去,他不慎撞倒丫鬟手中的饭菜,菜碟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打断凉亭中的弹琴作诗。
整个空间一片死寂,楼静雪睁眼,语气冷得吓人,“谁?出来!”
楼昭神色怏怏站起身,他看见朱海在他刚才站得廊旁恶意笑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得罪这个神经病。
“楼昭。”
楼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楼静雪叫了他的名字。
难得楼静雪知道自己叫什么,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是楼家人的掌上明珠,上学时结交的朋友也是楼老爷亲自挑选的品学兼优的学子。
他怎么会知道一个不受宠宛如透明人的庶子名字呢。
来不及多想,楼静雪已经走了过来。
楼昭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谁会信他,别人只会以为他嫉妒楼静雪。
他还没想好怎么编排慌言,楼静雪已经先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对他的狼狈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楼昭心念一转间想好措词,他可怜兮兮抬起头,眼睫被泪水打湿,“我听下人们说你马上就要去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兄弟还能再见面。父亲不允许我出来走动,可我又想念你,所以想趁你还未走时多看你几眼。”
说完,他又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没想到会惹你生气,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楼昭转身就走,心里将一边看热闹的罪魁祸首朱海骂了好几遍。
傍晚,楼昭一个人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啃桃子,感慨命运不公。
同样是父亲的孩子,为什么楼静雪处处优秀,而自己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
“不是叫你有空的时候来我房里吗,结果你倒好巴巴跑到二少爷跟前,丢脸献丑”。
如此倒打一耙的话从朱海漂亮薄淡的嘴唇吐出。
楼昭气愤至极,狠狠咬一大口桃子,用后槽牙咀嚼。
朱海素来挺拔的腰身倚靠在门上,见楼昭气鼓鼓看自己,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斜睨着眼神看下来。
“桃子这么好吃?!”
楼昭不说话,跟没理的人讲理永远都说不清,朱海浑不在意,他执起楼昭拿桃子的手,轻笑道:“我尝尝。”
薄唇含住楼昭的手指,吓得他手里桃子没拿稳,来不及可惜就蹭的一下收回手指,看着上面的口水,楼昭面色难看。
“这么粗心,连桃子都拿不稳。”朱海将地上的桃子捡起,放到楼昭手中,又低低笑起来。
那一晚楼昭过得很难受,梦里见朱海含住自己的手指,用下/身恶意顶他。
楼昭吓醒后,烦躁地睡不着,想到朱海临走时看自己越来越露骨的眼神。
他披衣起身坐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的面容。
镜中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虽说很漂亮,但眉眼间的英气足以让人看出是个妥妥的少年郎。
楼昭苦恼托着脑袋,思考如何脱离楼府的法子。
想来想去只有一条法子可行,娶亲。
天蒙蒙亮,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他父亲时,楼老爷正在指挥下人为楼静雪准备出发的行囊。
他似乎有点渴,正要端茶时,楼昭连忙递上,又将自己娶亲的想法重说一遍。
茶杯重重落在桌上,楼老爷面色寒霜盯着楼昭。
下人问是否要将冬靴装上,因为行李已经挺重了,而且现在是夏季,过冬的衣服去京城的布庄也能买。
楼老爷没说话,楼昭艰难咽了咽口水,说:“爹……我已经不小了,该到婚嫁之事了,二弟都有好几个待商议的亲事。”
楼老爷将茶杯拂落于地,话里没了敷衍,“他如何与你无关,你就好好待在楼府,哪也别想去!”
楼昭面色青红,下人们也支支吾吾不敢在说话。
楼昭被撵出来时,差点气得跳进湖里,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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