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风

作者:喝豆奶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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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厉风的文化课成绩相比于中考前后算是退步,而且退步还很大。
      其实这也在宁栀意料之内,毕竟对方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训练和比赛,一些课本知识太久不用也就忘了。

      但这不行,就算以后走体育生这条路,文化课也不能太瘸腿。
      厉风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愿意扯着草稿纸去背倍角公式。

      这边刚默写完,宁栀那边又扔给他一篇翻译好的英语例文,全文背诵。

      厉风上半身趴在餐桌上,要死不活地接过纸张,侧着脸看上面的句子。
      宁栀的字很好看,英文圆润,中文清秀。重点词句还用红笔标注了出来,一看就是用心写的。

      都不忍心敷衍。

      “Dear…啥?”
      “Tom,”宁栀开口,“人名。”
      “哦,wel…come to my——”

      厉风的临城本土英语口音听得宁栀额角突突直跳。

      他停了一下:“家乡怎么念?”
      宁栀:“hometown.”
      “哦,”厉风继续拖着声音,“哄堂。”

      “……”

      “别念了,”宁栀有点头疼,“你以前英语不挺好的吗?”
      “我现在英语很差?”厉风不解。
      宁栀犹豫两秒:“算了。”

      “天天搞这些你也不嫌无聊,跟朋友出去走走玩玩看看电影,别总窝在家里长一身霉。”

      “要去你自己去,”宁栀把书本一合,“你不学我就回屋了。”
      厉风把例文一折装进口袋:“给你带好吃的。”

      他去找哥们打了一下午的篮球,一身臭汗下场洗了把脸,才发现裤兜里的例文被汗水浸湿,边角被衣料磨个稀烂。

      “我去,”徐焱差点没笑出声,“你还背着个呢?”
      “不行?”厉风把手上的水往衣服上擦,找朋友要了张面巾纸,小心翼翼摊开例文,在用纸巾夹好折起来。

      “宁栀给的?”徐焱问。
      “羡慕吧?”
      “拉倒吧,”徐焱推他一下,“你俩谈了?”
      “谈毛,”厉风话虽否认,但脸上却笑得灿烂,“少胡扯。”
      “哎哟哟你这嘴丫子都快咧后脑勺了,数王八的?这么能憋…”

      晚饭前,厉风揣了包糖炒栗子回家。
      宁栀在小区门口买馒头,他便过去扯了一下姑娘家的马尾。

      得到一记白眼,又屁颠颠地凑上去犯贱。

      “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

      厉风的文化课并没有补上多少,八月十号刚过,就又被教练拉出去训练。
      宁栀闲来无事,给厉风打扫了一下他那巴掌大的小房间。

      宁铸秋是名初中语文老师,这原本是他自己的小书房。
      里面乱七八糟堆着各种中外书籍,如今书桌上桌下还满是初中各年龄段的语文卷子。

      厉风平时就在这睡一觉,他自己的东西很少。

      宁栀蹲身整理了一会儿,意外翻到藏在书桌下方最里层的红花油和膏药。
      看分量,都已经用了不少。

      她垂眸看了会儿,又给放回了原处。

      床单被褥都洗了一遍,晒衣服时意外发现阳台上晾着一条蓝色的连衣裙。

      “妈,”宁栀把已经干了的裙子收回来,“这谁的衣服呀?”

      看款式和花色,也不像自己妈妈穿的。

      孙晴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那个啊,厉风买给你的。”
      “哦,”宁栀愣了几秒的神,然后把裙子捧进怀里,“怪不得这么丑。”

      -

      厉风月底休假,累得像没了半条命。
      晚上颈间连着后背疼得睡不着,半夜起来拧着身子偷偷抹红花油。

      房门突然被打开,厉风吓了一跳。
      宁栀站在门外,看了会儿便推门进来。

      “我操!你干嘛?”厉风把药酒一团塞进毯子下,双手抱胸往床里挪,边挪还边小声抗议着,“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没穿衣服的啊!你别过来——”

      宁栀单膝跪在床边,十分粗暴的掰过他的手臂。
      少年耸着肩膀,脊背因紧张而突起肩胛骨,一眼过去就能看见大片淤青,中间还掺着新鲜的擦伤。

      空气中有辛辣的中药味,宁栀睫毛一颤,朝他伸出了手。

      明白了对方目的,厉风也没再遮掩。干脆大大方方坐直身子,扯过毯子裹在身上。

      “基本操作,过几天就好了。”

      宁栀拧开红花油:“过来。”
      “你会吗?”厉风背过身去,香肩半露坐在床边,“心疼我就直说,可别在这哭鼻子。”

      宁栀把红花油倒在掌心搓热,一巴掌差点把厉风拍跳起来。

      “祖宗!”厉风疼得呲牙咧嘴,“我招你惹你了?!”
      宁栀微微放轻动作:“淤青得先冷敷,你青多久了?”
      厉风不屑地嗤了一声:“这方面还要你教?老经验人了。”

      宁栀没再说什么,掌跟用力揉完淤血,自己小臂都跟着酸。

      “舒服…”厉风动了动肩膀,“你怎么还会这个?早知道喊你帮忙了。”

      鬼信。

      宁栀白他一眼:“怎么会伤到这里?”
      “意外,”厉风这话明显在敷衍她,“小事。”
      “就这一处?”宁栀不太高兴。
      “别处不方便。”
      “……”

      这话的意思是要赶人了。
      宁栀收拾了垃圾,转身离开。

      临走前,她站在门外,把脑袋夹在门缝之中,跟个女鬼似的幽幽道:“你是废了吗?”
      厉风转身,诧异地看着她:“啊?”

      宁栀原本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下移又上移。

      “不方便。”

      厉风听懂其中一二,登时有点坐不住屁股。
      他把床上一切能拿的动的东西都往自己身前堆:“你这是性骚扰。”

      宁栀嘴角一抽,“砰”一声把门关上。

      -

      厉风训练受伤这事,宁栀是知道的。
      对方不愿意告诉别人,她也就想着不去掺和。

      只是夜起时看见书房亮着灯,就下意识想去看看。
      没想到伤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重。

      “栀栀,”孙晴一边煎蛋一边问着,“你昨天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正在盛粥的宁栀手上一顿:“厉风有伤,我给他抹了药。”

      老妈能这么问大概也都知道,欲盖弥彰地撒谎只会让误会加深。

      孙晴端着平底锅,把煎蛋抄出来:“以后白天抹。”
      她说话时视线盯着鸡蛋,都没看宁栀一眼。只是这样反而让宁栀觉得不舒服。
      “他又不说自己受伤,白天你能发现他抹药吗?”
      孙晴瞥了自家闺女一眼:“下次你跟他明说。”

      宁栀端着两碗米粥出了门。

      厉风刚巧出卫生间,带着股薄荷牙膏味去厨房端剩下的两碗。
      宁铸秋正坐在餐桌边看订阅的青年文摘,今天特地卡了他的半框老花镜,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宣布。

      宁栀心里总是突突。

      果然,在短短几分钟吃早饭的时间,家里的文化人老爸发表了一番有关青春的演讲。
      为了凸显他语文老师的身份,一句话里用仨修辞手法,把传统中国人的含蓄表达的淋漓尽致。

      大概内容就是感叹岁月流逝光阴不在,年轻人应该胸怀大志好好学习。
      延伸一下,就差把“禁止早恋”四个大字贴家里俩小孩的脑门上。

      小傻子厉风听得还挺认真,完事儿后连夸叔叔说得好。
      宁栀简直没法在这家里继续呆,回房拿了书包就去上课。

      “哎,”厉风飞速扒完最后一口稀饭,“你等我。”

      -

      宁栀上学一般坐公交车。
      偶尔心血来潮也会搭搭厉风的顺风车。

      厉风车骑得快,晨风一个劲往衣服里灌。
      宁栀的裙边翻上小腿,她用手压住,再扯扯厉风的衣摆。

      “你就不能慢一点吗?”

      正逢路口一个急刹,宁栀往厉风的背上一贴,又撑着后腰推开。

      “你故意的!”她的拳头都攥了起来,但一想起昨晚背后的青紫,到底也没忍心砸下去。
      厉风单脚撑地,拧着身子把宁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好看不?”
      宁栀不由得直起腰背,微微抬高点下巴:“凑合。”

      她穿了厉风买给她的连衣裙。
      浅蓝色的裙摆叠着褶皱,衣料扫在皮肤上软软的很是舒服。

      厉风转身,嘴角噙着坏笑:“口是心非。”
      宁栀也忍不住偏过脸,努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干嘛给我买衣服?讨好我?”
      绿灯亮起,单车载着晃悠悠的裙摆穿过人行横道:“之前不是说给你买嘛。”
      “你什么时候这么言而有信?”宁栀撇撇嘴,“黄鼠狼给鸡拜年。”

      校门口遇见了熟人,宁栀拍拍厉风侧腰,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徐淼捧着个煎饼:“夫妻俩一起来上学啊?”
      “嘴甜。”厉风冲她竖了个拇指,“不愧是三火他妹。”

      宁栀隔了几米让他滚蛋。
      厉风乐呵呵地骑车滚了。

      “你们谈啦?”徐淼问。
      “没,”宁栀看了眼左右,“别乱说。”
      “都这样了还没谈?”徐淼掐了一把宁栀的腰,“你都摸他这儿了!”
      宁栀躬身躲了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这么离谱:“没,你看错了。”
      “死鸭子嘴硬,”徐淼酸得直翻白眼,“真受不了你俩。”

      -

      因为徐淼早上的话,宁栀反思了一下自己和厉风之间的分寸感。

      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什么性别概念,甚至上小学了都搭着手脚睡过一张凉席。
      像是触碰腰背之类的小动作,也从来没考虑过合不合适。

      想到这宁栀停了停。
      好像也就她单方面没考虑过。

      虽然厉风有时候会使点小坏,但非必要从不主动与她碰触,更别提后背侧腰这种比较敏感的部位。
      如果厉风有事没事把手拍她腰上,宁栀想想差不多也会炸毛。

      所以是她没有分寸感?

      宁栀:“……”

      “风哥不是喜欢你吗?不用在意这些的。”徐淼摆摆手安慰她,“指不定你过去碰碰贴贴,他心里还高兴着呢。”
      “没觉得他高兴,”宁栀回忆起昨晚,“他躲我。”
      “啊?”徐淼仿佛听了什么大新闻似的凑过来,“你对他干什么了?”

      宁栀犹豫片刻,把昨晚的事大致概括了一下。

      “进门不敲门换谁都不乐意吧?”
      “敲门的话他肯定把东西藏起来,然后不承认自己受了伤。”
      “那也不能不敲门啊,万一他在屋里干什么呢?”
      宁栀脑子一时半会儿没转过来:“干什么?”

      徐淼:“……”

      俩姑娘相视片刻,耳根都染了些红。

      “无聊,”宁栀坐直身子,“谁会想、想那些。”
      “他们男的不都那样,”徐淼笑小声说道,“我高一的时候还看见我哥偷偷看小电影呢…”

      事情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给宁栀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大门。
      所以昨晚她是不是不应该连门都不敲就进厉风的房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厉风当时开玩笑似的说那一串其实都是真的,包括隔天老妈明里暗里提醒她不太合适,还有老爸絮絮叨叨念的小作文。

      都是她的不是了。
      宁栀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她决定和厉风保持距离,包括并不限于控制住那些碰触动作,以及晚上关灯后坚决不到对方房间。

      然而还没她实施几天,厉风却收拾床铺准备从宁栀家搬回自己家睡了。

      “干嘛突然回家睡?”宁栀看厉风卷着凉席,忍不住问道。
      “我爸说房子不住遭贼,”厉风又拎了个枕头,“而且我现在训练回来得晚,耽误叔叔阿姨睡觉。”

      理由都是正当理由,但宁栀听着心里就是不舒服。

      厉风把东西扔回自己卧室,出来看宁栀站在两扇大门之间沉着脸。

      “你这什么表情?还以为我被逐出家门了?”他走到宁栀身边,抬手在她脑门正中弹了个脑瓜崩,“平时吃饭还是回来吃的,作业也得你教我写。”

      宁栀捂住自己额头,皱着眉仰头看他。

      “心疼我啊?”厉风嘴一咧又开始抽风,“舍不得?”

      换平时宁栀估摸着就要上手挠人了,但是今天也就狠狠瞪了对方几眼。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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