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座

　　“Hey， Techno，你觉得我这套新衣服怎么样？”
　　Technoblade胳膊交叉靠在磨得光滑的石墙上，看着Wilbur在他面前转了两圈，倒是认真地点头应道：“不错。”
　　“其实我应该做一名设计师，赚得应该会比做一名药剂师要多得多，还能少了这么些麻烦事。”
　　Wilbur拎着自己的衣角，半屈膝，向Technoblade行了个邀人共舞前的开场礼。Technoblade看着他对他自己那套新衣服的高兴劲儿，嘴角也跟着Wilbur的动作一同上扬。
　　Wilbur在普通的风衣款式上又加了一个斗篷，但总体的色调与泥土树干的颜色相近。Technoblade本想要提醒说这样的装束实在是不方便行动，但想到自己的毛绒披风和Wilbur本身的实力，到口的话还是给吞了下去，没做评论。
　　他们前些日子溜到小镇上，买了几匹布料回来，重新裁剪了身衣裳。这不是什么好料子，事出匆忙，Wilbur和Tommy都没有准备，Technoblade更是身无分文。他倒是提出典当自己的装备的想法，被Wilbur阻止。一来Technoblade手里的东西是金钱无法估量的，二来，他并不想引起太大注意力，就算老板不识货，但无论Technoblade拿什么材料出来，都会引起骚乱。
　　Technoblade这些日子一直陪着他们，倒是给Wilbur的研究和开拓这个洞穴并将其改造成自己的基地提供了不少帮助。
　　除去最开始的那七天，Wilbur离不开Technoblade几步，之后便从三五天一次便到一周一次，如今看来，就算一个月没做那档子事儿，也不成问题。
　　Wilbur和Technoblade在思索研究过后，想着是否跟对方的某种特质有关。他们将其归类于血脉上对于这个魅魔诅咒的压制，换句话说，只要比这个诅咒的施咒者强，便能克制。这让Wilbur开着玩笑说只要有着Techno在自己身边，这诅咒也不算什么事，唯一可惜的是，如果他能早一点出现，说不定这个诅咒都能给解决掉。这话说着无意，听着倒是让Technoblade多少有点心疼。他们一家四个那些年四散在各地，甚至都没能处于同一个世界，谁也没想着联系。也亏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若不然早像蒲公英，永不会再相见。
　　可毕竟诅咒爆发的时间较短，Wilbur也不敢确认他们的推测是否属实。最初被下了咒时，他恰好还在那个世界中，倒是凭着运气赌上那么一把，才暂时在咒语中找到了能够渗透的缝隙，令自己转圜。虽说如今再无法子挽救一二，但有Technoblade在旁帮衬着自己，倒也罢了。可总是依靠着Technoblade也不是Wilbur想要的办法。他不喜欢事事求人，就算那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兄长。
　　山洞最基础的设施已经安置完成了。洞口从石块换上了人工制造的青草土块，与两边没有半分区别，就连Wilbur站在面前，也想不到哪里才是山洞的入口。为了谨慎起见，他们不仅仅在山洞入口处，做了乔装。本是直通他们所在的裂缝之中，也被改成了一条窄窄的石路，要向下走好几圈才能走上裂缝上的桥，再抵达基地深处。路难走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很容易产生声音，提醒基地中的人，他们有了客人。
　　洞口的掩饰最初看似是万无一失，但只要有人推开土块，便能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且本应是氧气不足的深洞中却并为带来窒息感，就算燃了火烛也并无大碍。但为保万事周期，Tommy的的确确是在这两处废了不少的心思，而他得到的奖励是Wilbur和Technoblade一人揉了一阵他脑袋，用不同的语气夸着他，就算Technoblade只说了一句。他们的行为让Tommy觉得，他们两个只是想揉乱他的头发而不是真的想要夸他。
　　山洞内部装饰还没有完成，箱子零零散散地靠着过道两次的石墙边。没有卧室，也没有床，只有松软稻草铺着的石板上，围在洞中的不灭篝火旁。
　　自打出了L\'Manburg，Tommy和Wilbur的作息时间便不再规律，只有累了躺在床上浅眠一小会儿，醒来后便又去忙活了。Technoblade更不用说，Wilbur甚至不知道他是否有睡过觉。自己醒着的时候他就是醒着的，等自己要睡了，他还是醒着的。
　　Wilbur没有去过问。他睡得不安稳。心里有事，如何能安眠？有时从梦中惊醒时，倒也有那么一两次见到Technoblade靠在墙上，抱着剑，闭眼浅眠。而每当自己睁开眼睛时，Technoblade的目光在下一秒便会落在他的身上。
　　又是一次从梦中惊醒，Wilbur坐起身来，看向一旁熟睡的Tommy。Tommy适应得蛮快，他睡的时间是他们三人当中最多的，不过睡饱了起来干活也是精力满满。相比之下，Wilbur的进度便没有那么多了，不过他倒是成了发号施令的那个，布置下任务，随时更新着计划。Technoblade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过听着身后房间中的水流声，Wilbur知道Technoblade在忙些什么。
　　他在种土豆。
　　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能搞清楚Technoblade对于土豆的热爱，到底是源于何处。不过Wilbur倒是记得一场因为土豆而引发的血案，而案子的源头就是在辛勤开拓土地的Technoblade。一个嗜血的，仅用名字便可令小儿止啼的家伙是个辛勤的农夫，这怕不是Wilbur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但事实站在他眼前，Technoblade的特性倒是成了一个反差，可爱的很。
　　Wilbur靠在墙边，目光下移，盯着燃烧的火焰。Technoblade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于及时，正好在森林里碰上了Tommy，又知道L\'Manburg所在的方位，恰好赶过来救了自己。L’Manburg的独立闹得很大，因为是对上Dream，这位制定了人类共同遵守的法典的家伙，所以Technoblade知晓，倒也不是不合理。可Jschlatt的消息传的是否太快了些。从自己与Tommy出事，到他下狱，加起来一共不超过四天的时间，Technoblade是如何知道他们两个会有危险。
　　Wilbur是清楚的。他们一家四口不常给对方写信，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正处于哪一个世界当中。通过传送门的消息通常会被时空乱流所改变，并非不能修复，只是很耗时间和精力，且难度较高。就像当初Wilbur在离开森林后，正是因为听说了Tommy与Dream之间的龃龉，才动了带着Fundy一同去寻Tommy和Tubbo的念头。
　　或许Technoblade听说了他们反抗Dream的事，想要过来祝贺一番，或是手痒想要参与到战争当中。或许Technoblade那时候正在人类世界，也是听说这件事情，所以能够及时赶来。这些都是可能。
　　Wilbur沉思着。这让他想到了他曾见过的一些东西，一些人，和他们说的那一番他还不理解的话。
　　是的。他做过一个梦。是在Punz的箭穿透了他的喉咙时，他进入的梦境。或者说，他进入的另一个世界。
　　Wilbur的头开始疼。他回想着梦中的一切，只觉得头疼欲裂。他只做过一次梦，而那时候他与死亡仅有一步之遥。如今安定下来，他虽然睡的不安稳，频频多梦，可此类的梦境却再也没出现过。
　　Technoblade……
　　Wilbur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石板，直到他的动作越来越轻，再无半点声音。他走进种植土豆的温室中，两边插满了特殊火把，能够给植被提供与太阳相似的温度与光亮。这是Technoblade前些天从一个神秘商人手中抢来的。他如今正被拴在巨石后面的骷髅马载着他跑去了沙漠，在夜深时，在一个村落不远处堵住了那个可怜的奸商。
　　Wilbur知道Technoblade是个不需要休息却能保证工作质量的工作狂，但当他看到Technoblade所做的一切时，还是吃了一惊。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担心自己是不是睡得迷糊，以至于看到了幻象：“都是……你做的？”
　　Technoblade点头：“嗯。”
　　是个言简意赅的答案。
　　“我的天……Techno……Technoblade……这实在是……impressive。原谅我找不到其他能够形容的词汇。”Wilbur张开双手，倒吸凉气，“这是你在我刚才休息的几个小时给完成的？就这么几天？中途你还去了一趟下界？”
　　Technoblade又是“嗯”了一声。他将手中最后一颗土豆块埋进土里，拍掉手上的泥土，双手抱胸：“我在想……如果能建一个以魔石为能量源，将成熟了的土豆直接从地里面挑出来的法阵，道具，顺带清洗干净，就能省出许多时间。这只是个猜想。让我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不，你说的有道理。”Wilbur点头。他想了想，指着正对着他们的内侧的石墙说，“如果我们能在那里在布下一个净化水源的，让这周围的水流通过那个，这样也可以作为饮用水。或者我们在这山洞中找其他地方再建一个饮水源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我不能做。”Technoblade说，“并非不能做，但我做不好这些东西，不够稳妥。”
　　Wilbur下意识向头顶的花岗岩上看去，左手食指横在他的上唇边，眼神再下落，仿若自言自语地说：“我倒是有个人选……”他抬起头，看向Technoblade，“我需要Tubbo。Fundy也可以。”
　　Technoblade想也没想便拒绝：“不行。太危险。”
　　“我自己回去。小心些，不会有问题的。”
　　“不可能。这个想法你不要再提。”Technoblade一把否决，但Wilbur的眼神坚定，Technoblade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会去，而Tubbo确实是一个能信任的人选。他记得那孩子可是Tommy的竹马。信得过。若是要让Wilbur一人再入虎穴狼巢……
　　“你要去，我跟着。”
　　这下轮到Wilbur摇头：“你要是不放心，我让Tommy跟着我一起吧。”
　　Technoblade皱眉。他在Wilbur和Tommy面前是不带面具的，使得Wilbur将他的表情变化清楚地收入眼底。Wilbur知道他担心的所为何事，他同样担心路途之中会发生什么变故，那时候要是叫天天不应的，定会要了他的命。
　　基地与L\'Manburg之间需要一份地图，他们还需要一份L\'Manburg的内部地图。第一份他跟着Technoblade走了几遍，将路与地形背在了脑子里。如今这副地图正挂在篝火对面的石墙上。第二份相比之下更为重要也更难得。从Technoblade的消息中，他得知Jschlatt已经将自己与Tommy通缉了，甚至派人前往其他王国城邦，希望能得到自己的消息。Technoblade还是个未知数。想来Jschlatt应该不会去得罪他。对于L\'Manburg如此迅速地改朝换代，他不知道他所合作的另一方作何想法。George是Jschlatt的副手之一，在刑场与Technoblade对峙的又是Sapnap与Punz，Dream本人却从未出现，也未制止Jschlatt。他的态度令Wilbur实在不解。
　　Technoblade带着他潜入L\'Manburg确实是更为稳妥，可若是去寻Tubbo，Tommy的作用要比Tubbo强的多。不知怎的，Tubbo是有些畏惧Technoblade的，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大约是Technoblade的獠牙让这只小绵羊总能联想到他的天敌吧。Tommy的存在对于Tubbo来说远要比他和Technoblade呆在一个房间中要舒服的多。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些东西来。”Wilbur摩挲着自己的下巴，“Tommy太粗心，我总是怕他找错了，或漏了些什么，还是让你来更让我放心些。”
　　见Technoblade的眉头依旧紧皱，Wilbur接着说道：“L\'Manburg的换岗时间与守卫站我清楚，Jschlatt不会花那个时间将它们重新调整。他有的是别的要忙的。”
　　Technoblade点头，伸出手：“清单。”
　　“在箱子里，一会交给你。”
　　“用我的骷髅马，脚程更快。”
　　“往返也不过八九日的时间，如果能见到Tubbo，我们最多在下一个半月到来前赶回来。”
　　Technoblade沉吟许久，“嗯”了一声，说道：“我会尽快赶回来。你也不要耽搁太长时间。”
　　“出去说吧。”Wilbur指了指田地中流动的水源，Technoblade心下了然，与他一同出了房间，顺着沿石壁而建的阶梯向上走。
　　Tommy醒来的时候没见到Wilbur与Technoblade。他喊了一嗓子，在没得到半点回应后，从地上爬起来。这段时间，Technoblade总和Wilbur单独行动。不过更多时候是在黑森林深处收揽物资。有着Technoblade的帮忙，他们在基地中立起了一座下界之门，通向另一边的深红世界。Wilbur不被他们允许进入，倒是Tommy和Technoblade想要活动筋骨的时候，便会去往那边，免费收取在外界千金难求的物品。Wilbur抱怨过几句，但想着他现在处处受限，去了也是平添负担，还不如装饰下他们简陋的基地。
　　Tommy总觉得Wilbur和Technoblade有计划瞒着他。从小就是这样，是Wilbur出谋划策，他和Technoblade执行，如果出事了，那就是自己被扔出去顶包，他们看笑话。Wilbur说他太冲动，如果把事情交给自己，他不放心。Tommy对他这句话十分不满，大呼着那也比你这个连盔甲都不会穿的家伙强多了。但真心说来，Tommy并不反对Wilbur的话。这等动脑子的活计，他并非不能做，只是不爱做。嫌麻烦，嫌累。
　　他想了想，从抗争至今，Wilbur一直做着“团队大脑”的工作，自己则是他的臂膀，他的刀剑。他果真是一个帅气的。大约从小到大，Wilbur做他的脑子惯了，Tommy也不习惯去才想Wilbur的动机。反正他说的不会是错的就成了。Tommy在山洞中寻了一圈，没见到两人后蹭蹭跑上地面。Wilbur和Technoblade正站在洞口的树下正说着什么。不远处便是河流，这附近植被繁盛，在即将进入夏日的晴天下平添不少凉快之意。
　　他两人见到Tommy时同时转头望去。Wilbur抓着Technoblade胳膊的手赶忙放下，Technoblade则是将胸前的发丝拨到脑后。

　　Fundy抱着一个羊皮包裹进入国会大楼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并未阻拦，反而是恭敬地令前台的秘书将人给领了进去。秘书敲了敲总统办公室的门，得了命令后为Fundy打开了门。屋内Jschlatt，Quackity皆在，而Tubbo正站在Jschlatt的办公桌前，抱着一沓文件。他与Fundy对视一眼便没有再看他，甚至都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打个招呼。Fundy并未说什么。反倒是Quackity对此发笑，迎着Fundy，让人坐到自己身边。他与Fundy推脱一二，起身到茶桌边为Fundy沏茶。Fundy一饮而下。
　　“交给你了。一会你叫人一同送到家里，你尽快把它们整理出来，越快越好。在这之前你不用再来回跑了。”
　　Jschlatt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句话，顺带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将其递给Tubbo。他笑眯眯地盯着他，Tubbo在他的目光的注视下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经过Fundy的时候同样是以点头示意。Fundy没有起身，让Tubbo一个人艰难地推开门离开。
　　“Fundy。”Jschlatt这会站起身，走到他身边，Fundy赶忙站起来，收获Jschlatt一份热情的拥抱。他握着Fundy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我听Quackity说，你要给我一份惊喜。不过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幸不辱命。”Fundy说，站在一旁的Quackity冲他打了个飞眼，“您布置的任务已经完成。而那份惊喜还需几日便可带您去验收。”
　　“那先让我看看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吧。”
　　Jschlatt伸出左手，示意Fundy将他的礼物展示给自己和Quackity看。Fundy从包裹中取出橡木纸折叠起来的长方体。他将上面的绳结揭开，把里面的物品一抖，手抓住两角，展示给面前的两人看。
　　“Manburg的旗帜。这是我为您献上的第一份礼物。”
　　Jschlatt扬起下巴。旗帜的花纹样式与L\'Manburg的国旗并无太大差别，而不同之处则是在旗帜的右上角去掉曾经所有元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大的X，被一道弧线圈禁在左上角，它们皆是红色。颜色则是选用了红与黑，十分干净。Fundy做的不错。他确实不错。
　　见Jschlatt久久不语，Quackity也不知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他是负责传消息的人，若是Fundy没能令Jschlatt欢心，他这个送消息的也要扛一部分责任。红色与黑色的组合是否太过刺眼，比不上L\'Manburg的国旗，远远望去便让人心安。Quackity并不是太喜欢这面旗帜。
　　“总统阁下，您怎么想？”
　　Quackity试探性地询问。Jschlatt的目光在Fundy与Quackity之间游走，Quackity一缩脖子，冲他笑了笑。Fundy则还是像个木头人般举着旗。
　　Jschlatt看他们俩的样儿不由得哈哈大笑，尽管Quackity已经习惯了他时常突如其来的笑，但还是一抖肩，也跟着他笑起来。Jschlatt看向Qauckity，点头说：“不错。办的不错。”随后他拍了拍Fundy的肩膀，Fundy便将旗帜折叠起来，交给Quackity。
　　“Fundy，你很不错。”
　　Jschlatt转头吩咐Quackity：“让工匠们把手中的活计放一放，加钱让他们尽快在市心湖边上立起这面旗帜。用宝石，材料由我们来提供。”
　　他最后看了眼面前的Fundy：“我等你下一次为我带来更棒的惊喜。”
　　Fundy推开未上锁的院门，Niki正站在院子中等着他的归来。Fundy与她对视一眼，从外套口袋中取出钥匙。他的家占地面积不大，但带着个小院子，让他种植花草装饰一下朴素的屋子。
　　“进去坐坐？”
　　Niki“嗯”了一声。Fundy见她嘴唇微动，低下头。钥匙在锁孔中转了一圈。他将手掌心置于门上，轻轻一推，一边抽出钥匙一边说道：“过几天会有一项并不官方的活动，我希望你能参加。Jschlatt也是这样的想的。”
　　“我应该还拥有拒绝的权利吧。”Niki说着，跟着Fundy进了屋，脱下外袍，将其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是什么活动？”
　　Fundy关上门，说道：“L\'Manburg变成Manburg的仪式。”
　　“而你这些天，实在忙着这个？”
　　Niki看着Fundy墙上的那面旗帜。她扫过屋子，找不到半点L\'Manburg的痕迹。
　　“嗯。Quackity来给我下的任务，说到底还是Jschlatt的要求。”
　　“Fundy，我不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你若是仅仅想凭借着这个得到Jschlatt的赏识，那是不够的。”Niki说，Fundy为她拉开一把椅子，但她没有坐下，“你是Wilbur的儿子，那个被通缉的Wilbur Soot的儿子。你有一个叔叔叫Tommyinnit，他同样是一名通缉犯。”
　　“为什么不提Technoblade？他和f……和Wilbur，和Tommy的关系更近。他甚至将一名犯下叛国罪的死刑犯劫走。Jschlatt不也没有通缉他？Tubbo已经被Jschlatt派去管理文书了，他与Tommyinnit的关系与我和Wilbur Soot的关系同样亲密。”
　　Niki的手猛然举起，在空中愣是停了好几秒才放下。她的眼睛本就很大，藏不住半点东西。她的眼睛里尽是红血丝，眼眶下也有些青黑。她今天出门也是很急，像是从正厅的沙发上直接抓起自己的披肩，连头发都未能认真梳理便赶向自己家。
　　或许她还去了一趟海边。
　　“Fundy。”Niki的眼眶发红，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儿子出事。你和Tubbo，都不能出事。你明白吗？”
　　她转过头，脸冲着窗外，手背抹过眼角。Fundy的余光顺着她看向院外的石子路。路上行人匆匆，马车夫小心地驾驶着马车以防颠到了车厢内的贵客。
　　“Jschlatt最近很忙。”Fundy说，“他要见好多人。过些日子可能会更忙。Tubbo也要累了。”
　　“你也快了。”Niki说，她的眼睛定定地望向窗外，旁人的生活似乎并没有被Wilbur与Tommy的消失而打扰，一切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Jschlatt迄今为止，还未做出什么大的改变，他若是这样保持下去，Wilbur和Tommy这辈子都不会有回来的可能。“Fundy，我不在乎你做什么。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无论如何，你是他的儿子，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我不明白Wilbur为什么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Fundy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你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怀疑，你对Wilbur的感情是否越界。”
　　Niki抬起手，狠狠地在Fundy脸上扇了一巴掌。草丛被风吹动，惊得红色浆果纷纷落地。
　　“如果这是你今天想要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我就可以走了。”
　　“并不是。”Fundy摇头，“我希望那天你能与我同去。不过我猜Jschlatt会邀请你去的，当我去找他的那天。你不会拒绝的。”
　　Niki没有理会他。她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这栋屋子，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便能脏了她的躯体一般。她没有经过Fundy家正厅窗户正对着的草丛，而是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掉了。
　　“嘶……”
　　Fundy倒吸一口凉气。他脸上的手掌印红得发烫。Niki的这一巴掌打得是真没有半点水分。
　　他对指尖轻触皮肤，发烫的那处似乎是肿了起来。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Niki是知道自己的，若是将Niki也骗了过去，他便有绝对的把握进入Jschlatt的圈子。Niki今天来找他，是为了确认她心底生出的疑窦是否属实。在Jschlatt掌权，Wilbur被救走，她出门的时间更少了，只是偶尔会前往市场购买一些吃食。并非是惧怕他人审视甚至是怜悯的目光，而是为了避嫌。
　　L\'Manburg的领导层，两个逃脱，一个Eret早已叛出团队成为了第三团队在这个国度的代言人，一个已经成功被Jschlatt招安，一个主动投诚。Niki作为尚未作出任何表现的最后一人，又身为团队中的唯一女性，相比于凝在身为Wilbur的儿子的Fundy身上的眼睛，只多不少。
　　当年在Niki成为几位首领之一时，生出过不少传言。传言的主题多数是放在Wilbur和Niki私交甚好的这一点上。这是事实。用Wilbur自己的话来说，Niki是他的眼睛，他的心脏，因为她懂他如同他懂自己。
　　Niki记得当初有不少人下赌，推测自己与Wilbur什么时候会对外公开，真正走到一起。她笑而不语。他们两个早已经走到一起，要的却不是男欢女爱的感情，而是真正无法替代的灵魂伴侣。
　　慢慢的，人们适应了Niki与Wilbur的相处方式，Niki同样发掘出了不少优秀的女性，让她们在L\'Manburg这个国家的建设中有用武之地。大陆上女性领导者少，但不乏有出色的。圣殿的圣女，由女性组成的骑士团，还有着一个专门女性掌权的王国。更不用说属于人们口中的“魔女”，法师们，炼药师们。
　　Niki应该明白他的心意。他相信Niki会明白的。Fundy揉了揉脸，将毛巾沾上冰水，贴在脸上，消着肿。他的右手腕一阵阵的疼，应该是又红肿了。大约在脸上敷了三分钟后，Fundy将毛巾放到一旁，出了门。

　　当Fundy第二次进入Jschlatt的办公室，在房间中发现了一名意外来客。
　　“Sapnap。Niki。”Fundy向他们两个打了个招呼，Sapnap客气地回应，Niki则是理也不理。Fundy并没有在意Niki的态度，他转身向Jschlatt与Quackity行礼，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就等待着您了。”
　　Jschlatt看向Sapnap：“一起去？”
　　Sapnap摇头：“不了。我是来送消息的。我还要陪George去设计房子呢。”
　　Quackity笑了笑：“George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副总统的职责不管，天天做着设计师的活。”
　　“爱好，爱好。”
　　Sapnap回答。他向几人点头示意，出了门。Jschlatt递了一个眼神给Quackity，随后大笑着，出了门，召唤着周围人一同前往Fundy的礼物的所在地。
　　等出了总统府，众人才意识到Fundy的礼物到底是什么。最开始的L\'Manburg不像现在的L\'Manburg，没有防护墙，是由着强大财力购买下的魔石，布在周围，保护着这边的居民。这些被加持了法术的特殊魔石对人类没有影响，只会防止魔物怪物的冲击。曾经的L\'Manburg是一座新建立起的城邦，将支持他们的百姓带到其中。后来Dream认可了L\'Manburg的独立，这座占地面积不大的领地虽说不再使用了，但依旧保存着，作为历史遗迹。
　　而Fundy正是将这份历史给毁了去，只余下最后的一截城墙遗迹，孤独地矗立。Jschlatt放声大笑，随后脚下的步伐加快，周围人也赶忙跟了上去。
　　“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Fundy点头。Jschlatt满意地看着他的答复。在最开始Quackty向他报告的时候，他便让Quackity派人，跟紧监视着Fundy。Fundy的这项举动，对于才独立不久，对L\'Manburg绝大多数对Wilbur以及L\'Manburg还有感情的人们极为不满。倒是有不少人在Fundy拆除城墙的时候，对他嗤之以鼻，甚至还有人对他吐痰，咒骂他对曾经对他不薄的Wilbur的不忠。
　　Jschlatt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很辛苦吧。”
　　“还好。都是为了Manburg。”
　　Fundy的回答十分谨慎，让Jschlatt更是满意。Fundy……他仔细大量着面前的黑发青年。他长得并不是特别像Wilbur，身形应当是随了他的母亲，线条看起来更为柔和，隐约能看见些Wilbur的影子。不过他的眉眼，从某个角度看去，与Wilbur是像了个十成十。
　　当他重新回到L\'Manburg的时候，他发现Wilbur身边多了一个与他相似的少年。所有人，包括Quackity，给予他的答案都是Fundy是被Wilbur收养的孩子。可他们都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这对“养父子”的相似之处。Wilbur的每一处都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中，Jschlatt心知这一发现绝不是因为自己的直觉。这对养父子一定向所有人藏着什么秘密。
　　直白的来说，Fundy到底是不是Wilbur收养的孩子？
　　Wilbur……当初抛弃了他，如今更是连他的儿子也不在乎了吗？Jschlatt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是Tommyinnit逃走的方向。Technoblade带着Wilbur也是一同向那边逃去。派出去的人至今还没有消息，要不然是迷失在黑森林中，要不然就是丢了性命，估计连他们三人的影子都没抓到。Jschlatt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可能。那是最合理的可能。
　　这个该死的骗子。
　　Jschlatt握起Fundy递给他的锤子，砸在L\'Manburg最后一柱墙砖上。黑色的砖石应声而碎，整个轰踏下去，留下一地残骸。L\'Manburg彻底地什么也不剩了。
　　Jschlatt扔下锤子，大笑将手放在Fundy的肩膀上，“哈哈哈哈，Fundy，我的好男孩。”他扭头去看跟在身后的Niki，问，“你觉得如何？”
　　Niki的脸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笑容，她回答说：“Fundy一直是我们最好的设计师。”
　　话毕，她的目光不再看向Jschlatt，而是被他搂着的Fundy。Fundy转头不去与她对视，仅仅是点头示意，表达自己的礼节。Niki微笑，在Jschlatt同Fundy畅谈着Manburg的未来和Fundy的成就时，在衣袖下握拳，直到指尖刺破掌心的疼痛，都没能感觉到。
　　她很庆幸，庆幸Wilbur还活着，庆幸Wilbur可能还重伤未愈，庆幸他根本无法溜进L\'Manburg，所以没有机会看到这个场景。她这几天一直没找到时间去见Fundy。同样是因为自那天不欢而散，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和面容去见他。Tubbo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很刻意地与她拉开距离。Jschlatt虽然没有对她这名前L\'Manburg总统的支持者做出什么大动作，倒是让她在自己的那个位置上呆着，但也不再交给她任何工作。Niki清楚Jschlatt不可能让她再接触到Manburg的内政，索性辞了职，回家种花养草，清晨时到海岸边散散步，当一个闲散人物。
　　从Eret递来的消息中，她得知Tubbo被Jschlatt重用，不仅仅负责了档案局的一切，还有外交上的。这让她感到心慌。她曾经一直相信着，Tubbo，作为Tommy的童年好友，在Technoblade和Wilbur各自离家游历的时间中，一直在一起。但曾经，他也是被Wilbur看着，和Tommy一同长大的。Tubbo不是Eret。他是最不可能背叛的人。
　　Fundy曾经也是。
　　Jschlatt为什么会允许Tubbo拥有这样大的权力？这是Niki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她心里并非没有答案，可她并不知道这份答案到底有多可信，对Wilbur来说是否合理，是否能够让他相信。
　　那天她去拜访Fundy，一来是听说了Quackity去寻他的事，二来是关于Tubbo。Tubbo的性格一直就是那种软着来的，他与Jschlatt的关系理应为着后者对Tommy的通缉而恶化。但是这并没有，他反而为了Jschlatt做了不少的工作。
　　在祸患尚未降临在他们头上，且Jschlatt当选L\'Manburg的话事人时，Tubbo的职位就未曾变动，只是要做的活更多了。Niki记得自己也就是那时候与Tubbo见过一面，至今再未碰上。Niki不愿意往坏处想，但她不会不怀疑，Tubbo刻意地躲开她，是向Jschlatt表忠心的一种方式。
　　于是她去寻了Fundy。
　　Fundy，是她在这个国家中唯一能相信的人。无他，只是因为她相信血缘上的链条无法轻易抹去。她听到了关于Fundy的传言，说着他走上了Eret的老路，不过更加无耻，只因他是Wilbur的儿子。Niki只觉得这荒唐。
　　如今，她只恨自己的眼睛太过尖锐，耳朵太过灵敏，还有她的大脑，让她能够清晰地捕捉下这一刻，将画面深深印在脑海中，忘也忘不掉。
　　她为Wilbur感到痛苦。不过Wilbur已经逃出生天，是不会有机会见到这一幕的。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如何能向Wilbur和Tommy解释，他们的朋友，他的儿子，选择了懦弱的权力。
　　Fundy……可真的会是Fundy吗？
　　她明白了Eret的背叛是出于他们所给予的丰厚的报酬，Eret与他们其中任何人的关系都不够亲密，没有童年青梅竹马或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从一开始便是以一名独行者的身份出现的，而将他收拢到自己的团队中，也是Wilbur的豪赌。
　　Niki再清楚不过一旦触碰到她所在乎的人与事，她的感情会吞噬掉她全部的理智，将她扔进风雨纠缠的深渊中。她提醒着自己好好想一想，Fundy是否像他所表现出的那样，成为Jschlatt的支持者。
　　Niki，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由黑曜石和血红宝石建成的巨大Manburg旗帜竖立在城市广场中心，不远处是人工湖，无论何时都是亮晶晶的。湖内很干净，连植物也不生长，像一面镜子映着Manburg的景色。
　　黑与红本不是那般艳丽夺目，Tommy却从未觉得，这两个颜色是这般刺眼。他扭头看向身侧的Wilbur。Wilbur没有说话。这副模样更是让Tommy心生不安和担忧。
　　Wilbur从来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这是Tommy打小就知道的事情。他将Wilbur捉弄过他后的每一次大笑和他们的每一次争吵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他，平时与他人吵起架来从未落入下风的，就算落入下风结尾也会将他人气哭的Tommy，最后总是能被Wilbur气得摔门而去。
　　他们乔装打扮顺着后山被灌木丛遮蔽的小路溜进城邦，借着树荫草盛之势敛下身形。此外，Wilbur在决意出发前开炉炼药，强行制了两瓶时效较长的隐身药水以防意外，修养了没几天便提出上路。他们来时耗时近七天半的时间，这还是他们夜里赶路的结果。身体尚未恢复，又受到这等冲击，Tommy的心脏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Wilbur的呼吸声加重了不少。Tommy见他双手握拳捶地，身体微微都懂，眼睛更是直勾勾地朝着Jschlatt的方向看去。Tommy的手悄悄抬起，最后却绕到Wilbur另一侧的肩膀后，停在半空中没有动弹。他的目光所在与Wilbur无异，但余光却不时瞟向身边人，小心翼翼地不敢被他发现。他看着Fundy被Jschlatt拍了肩膀，又收到Quackity一个热情无比的拥抱，向离去的两人以及身后一众侍卫行礼。Niki并没有随着这个小集团一同离开，而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回的家。Fundy低下头，看着湖面上映出的旗帜倒影，挥了挥手，吩咐身后Jschlatt留下的人将这堆垃圾给处理掉。
　　Tommy试探性地喊了声Wilbur，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他便没有再说话。正午时分的太阳正盛，虽说这个季节的天也是逐渐转凉，但还是令Tommy的额头布满汗水。他的小腿已经有些发麻了，可Wilbur却还像是无碍般的，沾上泥土的指尖抓着草叶，直到Fundy带着他处理掉的垃圾离去。
　　Fundy……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能这么做？
　　Tommy与Fundy看上去年龄相差并不大，而他们的年纪相差确实不大，许多时候反倒是Fundy看起来更为成熟。Fundy的性格一直很好，不争不抢的，说话的时候让人十分舒服。Tommy曾不止一次地想，Wilbur到底是怎么有的Fundy这种性格的孩子，无论从哪一方面看，Fundy都不像是Wilbur的孩子。Wilbur只告诉他Fundy的长相是随了他的母亲的，他的母亲很美，人又柔和，随了她总比随了自己要强的多。当然，这些尽是他们开玩笑的时候提起的。
　　Fundy的心很细，这一点Tommy觉得他是随了Wilbur的，毕竟他是做过将军的。而那时候Fundy也才十五岁。若是有人告诉Tommy，Fundy向Jschlatt俯首称臣表忠心了，Tommy会在下一秒将他的门牙打掉，随后告诉他你若是知道独立战争中发生了，你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像现在，就算他已经亲眼目睹Fundy所做出的一切，他的第一个想法却还是“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眼睛是会骗人的。他想这样告诉Wilbur。这是Wilbur对他说过的。魔法在他们的世界中并不多见，但魔法的存在却是真实的。一名出色的魔法师，一名出色的术士会制造极度现实的幻境来欺骗他们的对象。这说不定就是Jschlatt布下的幻境，让他们认为Fundy成为了叛徒。
　　Tommy说不出口。他的手心尽是汗水，就算有着草木的遮挡，他的眼睛依旧被阳光刺的发痛。当初Dream就布下过这样的陷阱。说不定如今就是Dream在暗中帮衬Jschlatt。
　　一定是这样。
　　Tommy想着，刚准备把这个新发现告诉Wilbur，一转头，却看到了令他但真心精的一幕。
　　Wilbur在发抖。
　　准确的来说，是他的左手，一直抖个不停。Tommy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如果不出所料，再过十秒钟，Wilbur会吐出一口血来，比Manburg的巨大国旗上的红宝石还要艳丽。Tommy想也没想，一把抓过Wilbur的肩膀。
　　“你不要命了？！”
　　他尽可能地压低声音，控制住自己的怒气。Wilbur简直是疯了。他不能动用他的魔法。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来逆天而行。可打断他的施法，Tommy却不知道能再说什么。Wilbur并不想用法术的。Wilbur是个惜命的人。就算在为了争取L\'Manburg的独立战争中，Wilbur都未曾使用过他的法术。前些天开炉炼药是迫不得已，而今……
　　“没有结果。”
　　他听见Wilbur低低地说了一句。是了。Wilbur是与他用着一样的想法。这当然不会有结果。连Tommy都明白，他装糊涂骗骗自己，顺带骗骗Wilbur也就罢了。没有结果，没有结果。他们为了L\'Manburg做出的一切自然是没有结果的。那项罪名到底是如何安置在自己与Wilbur的脑袋上的，Jschlatt是如何拿到了那些个证据。
　　Tommy不愿去想。但Wilbur一定知道。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一名嫌疑人，或者两名，但手中却没有绝对的证据。
　　Qauckity会为他所做过的一切偿还的。Tommy在心里默念。这是第三个，排在Dream与Jschlatt之后的人。
　　Tommy紧紧地握着Wilbur的手，生怕他一个不注意，自己的二哥又要开始干这不要命的事。Wilbur是冲动了。从他们逃出来之后，他就隐约觉得Wilbur与之前相比，有些不同了。Tommy说不清那是否是冲着好的方向去的，但就凭他的直觉，这并不正常。
　　他很高兴能看到Technoblade。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过他的大哥了。Technoblade对他来说，与神话传说中的角色无异。他几乎是听着Technoblade的事迹来到Dream的国度，虽说那些不全是英勇，但在第一次挑战Dream的时候，他也有胆量说出“你并不是那么厉害，你的名头不过是个虚号”。
　　Wilbur对他来说不太一样。是兄长，同样也是父亲、老师，和朋友。他与Wilbur相处的时间更久，就算中途有数年，他以为这人跟死了无碍。无论怎么说，Wilbur在他心底的分量，要重的多。
　　良久，他才听见Wilbur说了句：“我们去见Tub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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