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未了

作者:黎慕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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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七年前偏远的藤乡村。

      藤乡村的人口很少,但近十年来村里便热闹了不少,有不少年轻人往村里跑,这是因为藤乡村里出了一所有名的大学-藤乡大学,不少学生为了考上这所大学而努力拼搏奋斗。

      窗外下着厚厚的雪,藤未梦苦不堪言地看着作业本上的英语习题,她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学习成绩一直处于班级的中下水平。并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努力了成绩就是没有进步。对着这些英文字母接近一个小时,早已眼花缭乱。不经意间望向窗外的飘雪,“嗬,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未梦,下楼帮妈妈去买下酱油。”藤京子在楼下大声喊道。她一听,庆幸着终于可以短暂摆脱这令人苦恼的作业。她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小跑下了楼梯。

      “我去买就行了,你让孩子去干什么呢?孩子要做作业。”藤建小声埋怨着。

      “你觉得天天埋头念书就能考得上藤大了?要劳逸结合你懂吗?”

      “要不让我去吧,我作业已经做完了。”藤辉一笑嘻嘻地看着他的父母。

      “我去我去,这种重活怎么能劳烦我亲爱的父亲和弟弟呢,让小的去就行了。”刚下楼梯就听见他们争先恐后要出门买东西,她怎么能错过这个可以趁机歇息的机会呢?说完连忙抓起桌上的零钱跑出了门外。

      “未梦,外面雪大,戴下帽子啊。”

      “不用啦。”人已渐渐走远。

      从便利店出来,她拉了拉外套,刚才急急忙忙地出门忘了多穿件衣服,后知后觉的寒冷袭上心头。

      一片片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身上,她伸出右手,让雪花落在她的掌心,一瞬即化,手心残留一丝冰凉。

      为了能在外面多逗留会儿,她特意绕了下远路。这条小道甚是幽深僻静,她边走边心里惴惴不安,暗自后悔着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一切都在晃动,双脚底下传来震动的感觉。是地震!她手里攥紧瓶酱油,急切地环绕了四周,并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巨大的恐慌感向她席卷而来,她下意识地抬头,上方店铺招牌的铁架子正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在下一刻便会倾倒重重地砸向她。她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由于太过害怕而一时之间忘记了如何作出反应。眼看铁架要坠落,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认命地等待疼痛感的来临。

      “当心。”前方传来急切却低沉的呼喊声。她猛然地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仰头看向铁架,眼前的画面竟让她大为震惊。铁架坠落,定格在了半空中,她咽了咽口水,连忙跳开躲避,一秒后,铁架直直地摔落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在地上摔成几段的铁架子,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喂,你没事吧?”一位穿着一身黑的少年向她走来,嗓音低沉,像是在雪夜里袭过的一丝冷风,清冽透凉。

      街道上没有灯光,她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来看他的身影。她只知道那位少年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声音低沉有磁性。

      “是你救了我吗?你..你是不是会超能力?”她怯怯地开口问他。她没有忘记方才发生的震惊画面,如果她没有猜错的,一分钟前荒谬而不可思议的事情正是那位少年做的。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瞥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受伤后便自顾地转身离开。在那个下着大雪的黑夜里,她看着他漆黑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这片黑夜中。那个画面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磨灭。以至于她每每想到黑色,都会想起他的背影,想起那份隐隐约约却让她魂牵梦萦的悸动。

      她拿着瓶子的手不禁稍稍用力,嘴角微微一笑,“原来是藤大的学生啊。”

      ***

      翌日,藤未梦出现在了藤大。穿着一身高中校服,梳着一束整齐朝气的马尾,路过学生的视线纷纷都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她站在教学楼前来回踱步,紧紧地盯着每个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男生,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了他。

      直到那个身影再次出现,依旧一身黑色制服,皮肤很白皙,头发理得很清爽整齐,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她有预感,那人便是他。即使她不知道他的外貌,但他的身影,他走路的姿势她却记得很深。

      “嗨,同学你好。”她拦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笑着对他打着招呼。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稚气未脱还带有点婴儿肥的脸蛋,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绑成一个束好看的马尾辫,露出白皙清秀的脸庞和脖颈。她清澈的眼眸笑眼弯弯地紧盯着他,那笑容在初冬的暖阳下格外得耀眼。但他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绕过她直径地向前走。

      “喂,同学,等等嘛,你还记得我吗?昨晚啊,昨晚你用超能力救了我的。”她再次挡在他的面前,神情有点小失落,心想着估计他把她忘了吧。

      闻言,他表情一沉,看着眼前笑得甚是灿烂的女孩。他连忙看了眼四周路过的行人,抿了抿唇,拽起她的书包往角落走去。

      “说吧,你想怎样?”他的手一甩,松开了她,神情冷淡地看着她低声问道。

      “我没有想怎么样啊,你救了我,我来和你道谢的。”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道谢不必了,昨天的事忘了吧。”他撂下这句话准备转身离开。

      “喂,你是不是很怕别人知道你会超能力?”她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顿了顿脚步,停留片刻,随后转身折返,“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会怎么样的。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你会超能力这件事我会帮你保密的,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嘴角弯弯,脸上的小表情甚是调皮生动。

      他挑眉,嘴角微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要你帮我补习,我要考藤大。”她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我很忙,要兼职打工,没时间帮你补习。”他想都没想便开口拒绝。

      “我可以付你钱,我是真心的,我为你保守秘密,你帮我补习,还能拿到钱,不亏的。”她还体贴地提醒着他这交易他着实稳赚不亏。

      他默不作声,思忖了片刻。她看着他表情有所缓和,便知道他已经答应她这个要求了。

      随后,她笑得欣喜,伸出右手,兴奋说道:“我叫藤未梦,今年17岁,请多多指教。”

      他低头看了眼她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敷衍地碰了碰,低声道:“沈卿了。”

      闻言她得意地看着他,“话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啊?你会说普通话吗?我都不会说,只会说藤乡话,你怎么藤乡话说得那么熟练啊?你能教我说普通话吗?”她围着他,在他面前蹦蹦跳跳地问个不停,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她。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听到后,皱着眉狐疑地看他:“你这叹气,不会是嫌我话多,后悔昨天救了我吧。”

      答对了,他是后悔救她了,她就是一个大麻烦,如今这个麻烦还亲自找上他了,躲也躲不掉。她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被猜中心事。她嘟着嘴不满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好歹是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你居然还后悔救我?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一个可爱温柔的少女被铁架砸得血肉模糊吗?”

      他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甚是委屈的表情。他无奈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吧,他承认他不忍心了。人性可让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砸死。

      那日之后,他便当起了她的补习老师。她的功课差,说实话,距离能考上藤大仍然有一大段距离,但好在她肯努力,只能希望勤能补拙了。

      “小沈啊,多亏你帮我们家未梦补习,她最近的英语成绩好了很多呢。”藤建笑着说,表情很是激动。他由衷欣赏这个小伙子,又是藤大的学生,必定是个可用之才,年轻有为啊。

      “客气了叔叔,我这是应该的。”他笑着礼貌地回着他。

      藤未梦看着英语卷子发呆足足有半个小时,勺了一口蛋糕吃,表情满是惬意和满足。沈卿了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禁蹙眉。

      “不会做了?你知道你距离考到藤大还差多少吗?像你这样还怎么考藤大?”他莫名有点恼火。

      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笑容一僵,宛如所有委屈都一涌而上。她知道她笨,不是学习的料子,但她真的很努力了,为了能和他上一个学校,她已经拼命地在学习了,但有什么办法?她就是不会啊。她瞬间敛起笑意,勺子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垂头低声说着:“我没有不努力,我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我愿意花更多的时间来不断学习,晚上睡觉的时间我也在很努力的背单词。我活了17年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着拼命地努力学习,因为我想追上你的脚步,我没有资格奢求你能停下脚步等我,所以我只能不断地追赶着你。但我真得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是越走越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注定就这么遥远呢?”她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滴洒在英语卷子上,打湿了一大片。

      他诧异地看向她,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女孩,他心口莫名一阵抽痛。他从桌面上抽了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可惜她沉迷在哭泣之中未曾察觉。他叹了一口气,替她擦拭这挂在脸颊上的泪,边柔声开口道:“我会走慢点的,我会等你的,我和你一起努力,努力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对不起,我刚说的话有点过重了。”

      他的表情异常地温柔,眼眸里又透露着一丝心疼。

      她仰头看向他,泪再次潸然而下,虽然眼睛在哭,但嘴巴却在笑着。她的笑容夹杂着泪水,轻声道:“好,你答应我了,会等我的。”

      她会长大的,请他走慢点,她会努力跟上他脚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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