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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红也是红
等人进来，小霍总微微抬起眼皮，努力压住火气，装腔作势地开口。
“秋澄。”
“又是你啊？”
“成卓群选你拍电影，十年合约没能管住你，重获自由了？又要开始兴风作浪？这次是摇光星？”
提到岌岌可危的摇钱树，小霍总怒火难掩，把面前的文件猛地一推。
秋澄站在距离桌子不近的距离，小霍总的怒气依旧扑面而来，秋澄静静地抬起眼睛。
“让您这么大火气的，怕不是崔京宇吧。”
空气猛地凝固了一秒，小霍总的眉头顿然跳了跳。
“在海外的反霸凌侵害网站上，崔京宇的黑料被曝光了，不但内容丰富，时间线、照片都详细到不可思议。”
“霍总，更值得气的，应该是这件事吧。”
霍屿猛地一怔。
“关你什么事！？”他压了压气，冷笑着敲了敲桌子。
“除了删帖压热度、将错就错藏住这颗炸弹之外，或许您可以考虑我来做替补。”
小霍总冷峻的脸色忽然一转，和辛怡一模一样，像是听到了什么异想天开的鬼话。
“就算我要找人替补，非得是你么？星曜等着出道的练习生又几百人，你有什么筹码，敢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秋澄笑了笑，轻轻垂下头，“可是摇光星——也不是什么好团啊。”
秋澄抬起下巴，脸上的笑收拢了，“明明在《YOUR CHOICE》选秀之后就要出道，却因为公司的问题耽搁了三年。虽然成员都是优秀人才，也都单飞出道了——但这三年里，市场变化了多少，您比我更清楚。更何况有了崔京宇和其他负面事件，再让新练习生加入，就好比在坏掉的锅底里添食材，是浪费啊。”
霍屿盯着眼前的秋澄——他在用自己一手捏造的绯闻当筹码。
这简直就是……不要脸。
霍屿干笑了两声：“哈哈，这就是我偏要选你的理由？”
“因为您了解我。”
秋澄说，“您知道我的能力，还有想红的决心。现在我只剩二三流网剧可以拍、没有未来，和前途未卜的摇光星正好相配，会把一切毫无保留全部赌上。”
“不在乎起点高低，是星曜选人的作风。”秋澄坦率地盯着他，不掺一丝虚伪。
“总是会把正确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所以，星曜才会成为娱乐巨头。”
小霍总皱紧眉头——在对秋澄本人极度反感的同时，他恍然又想到了别的什么，嘴角浮上一丝冷笑。
的确，摇光星的现状便如他所言。
出道能红与否，前景如何，本就是一场豪赌。而崔京宇事又让胜算又低了一成——秋澄说的，句句属实。
“你以为进了摇光星就万事大吉了吗？”
“你说的没错，当年摇光星出道时机耽误了，现在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全是未知数。”
小霍总不屑地地抬抬眉:“所以——星曜也有AB两套方案：A，如果市场接受度高，把摇光星捧成超一线也不是难事；B，如果不行，团只不过是个形式，就你算进去，大概率也只能讨一场骂而已。”
霍屿说着，渐渐得意洋洋，饶有兴味地盯着秋澄，期待着他面露后悔，至少是犯难、纠结——
秋澄眨眨眼，认真点了点头：“我明白。”
小霍总被震惊到了。
他早就知道秋澄是个和他一样的“赌徒”，却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决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哼一声：“你要是有这个决心，那就签十五年团内经纪约。要是你干不好——”
要是干不好，那就退不下也走不掉，男团合约细碎又麻烦，只要小霍总想，就能随时对他作出各种规约甚至制裁。
而十五年，比起之前火霄的十年还要长——
“哼，那就自认倒霉吧——！”
·
十月六日晚，星曜正式发布公告：裁撤掉崔京宇的出道位，换上前演员秋澄，偶像约会事件也就此落幕。
小霍总并没有说错，公告一出，所有舆论矛头都对准了秋澄，不但那组定妆照被扒出来，就连他过去的一切都被曝光在公众视野下。
相关帖子也飞得满天都是：
关于他的过去，烂片、女装、金丝雀——默默无闻拍了六年片子的秋澄，瞬间带上“#最惨天团”tag被推上风口浪尖，一天的流量比过去几千天还大，和林夏灿、摇光星，连同一大串或真或假的黑料一起登上热搜。
星曜公关部倒是清心，至少秋澄凭借一己之力吸引了全部火力：
摇光星的老团粉、崔京宇的粉丝、甚至林夏灿的粉丝，都把他当成了靶子，而路人们也对这些“世风日下”的新闻喜闻乐见，像是闻到腥味的蝇虫一样飞扑而来，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吃瓜狂欢。
“秋秋……你没事吧？”
辛怡谨小慎微地拿捏着语气。
秋澄冷笑一声：“我能有什么事？只有在网上黑透了，红起来才不用担心没人知道啊。”
秋澄低头看了看通知栏永远消不干净的999——如潮水般的谩骂和旧剧照P成的鬼图，不屑地摇了摇头。
正当此时，屏幕上叮地跳出一个词条——#金丝雀飞升记，不断攀升的位子旁边又多了一 个鲜红的“爆”。
作者以流畅的文笔详细描写了秋澄是如何以童星身份进入娱乐圈，成年后攀上各位金主，被导演嫌弃又抛弃最后成功洗白的故事，一字一句言之凿凿，秋澄本澄都快信了。
秋澄冷冷地盯着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着，就像是看别人笑话一样看着：评论区更是群魔乱舞，简直像一场盛宴。
比起前方的目标，他并不在乎路边的风景，路人的言论也无关痛痒。
正当此时，手机通知栏猛地条出一条讯息：“先回家吧”
秋澄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林夏灿。
无论多少次都毫不犹豫向他伸出手的林夏灿，任何一场暴风雨里情愿帮他撑伞的人。
于是秋澄第一次情感流露，眨着十分感动的双眼回消息：“不去摇光星公寓合宿吗？”
辛怡一脸大无语——这就是你感动的表现吗？也太感动了，迫不及待、争分夺秒融入摇光星啊。
“不行”
林夏灿只是回复了两个字的回绝，没有语气、也无需标点。
“等下说”
如果配上他那张冷峻的脸，那么这三个字比之前的拒绝还要冷漠。
一向胸有成竹的秋澄，这次忽然有点拿不准了。
不难想象现在摇光星内部的光火程度。想想他给林夏灿带来的麻烦、摇光星队员可能说的难听话，那么现在这幅语气就相当说得通了。
“秋秋你应该有预料吧，今天的事。”辛怡看着自家艺人骤变的脸色，开始发慌。
秋澄现在的情绪显得十分复杂:一方面因为计划达成而满足，却牵起了一丝担忧。
“你要挺住啊。”
辛怡万般同情地握住秋澄的手。
秋澄那副欺骗性极强的外表就是那样，会把各种情绪放大百倍，微露难色便会显得十分脆弱——任凭谁也不会把他和翻手为云的心机大魔头联系起来。
秋澄正抬抬下巴准备说点什么，门忽然敞开了。
林夏灿的脸闪在门外，黑色口罩外只露出两只锋利的眼睛，冷冷盯着经纪人的手。
有那么片刻，那双眼里释放出一丝寒意——
而辛怡看着门外的林夏灿，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震惊无法掩饰。
抹去了寒冷后，林夏灿的眼神就更耐人寻味了：眼球上蒙着一层暗昧的灰，仿佛刚刚经历过艰难的纠缠。
秋澄一下子也不敢确定他现在究竟是什么立场了。
“那我们先走了。辛怡你去忙吧，明天见。”秋澄率先打破僵局，抽出手，换上一副老板的姿态拍拍辛怡的肩。
随后，他把刚憋着红的眼眶转向林夏灿，“我们走吧。”
秋澄心里清楚:这时就不要说话，哀婉地低头走在他身边就好，不能把多余的情绪洒出来一分。
如果总要有人憋不住先打破沉默，那一定得是林夏灿。
沉默的氛围一直延续着。
“你现在很难受吧。”
直到车绕过两道路口，林夏灿终于开口说话了。声线厚重又深沉，这次又多了几分沙哑。
“不知道该劝你什么好，别太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他说。
秋澄微微抬起眉眼，“没关系。”
随后，秋澄略显迟疑地低声问：“夏灿。摇光星，现在是不是在闹不愉快啊？”
林夏灿始终也没有摘下口罩，又暧昧不明地摇摇头，“回去再说吧。”
于是闭上嘴巴，开始了新的、又冷又硬的沉默。
秋澄没法再问了，他识趣又乖巧地停下，沉默坐着。整个人尽量缩得很小，显得脆弱又无害，甚至无助。
——有时候，不说话反而是最有力的语言。
等回到公寓，林夏灿摘掉口罩直奔洗手间，哗啦啦冲洗了半天后才打开门，白皙清俊的脸颊上是一片清晰可鉴的伤痕。
倚在门口的秋澄顿时愣住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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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红也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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