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闲事

　　女子仔细看了看老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是啊，我回来了，秀烟阿嬷”。秀烟阿嬷——女子面前的这个老人，听见女子的回答，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呀，阿嬷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啊。你这是要回来住吗？你家老屋好久没住人了，刚才听见动静我还以为大白天的就进贼了呢哈哈哈。”女子——啊城，或者说林城，听了阿嬷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是想在老家住一段时间，这不，我正收拾房间呢”，林城如是说。

　　“那敢情好啊，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阿嬷家找阿嬷啊”，秀烟阿嬷说。林城笑着应诺了。随后秀烟阿嬷又告诉了林城一些村子的现状，方便林城熟悉村子里的事务。聊着聊着，阿嬷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中午了，注意到老屋的厨房还未收拾出来，于是秀烟阿嬷盛情邀请林城去她家吃午饭。林城推脱不得，只好应下了秀烟阿嬷的邀请，随阿嬷前往她家吃午饭。望着前方阿嬷蹒跚的身影，一股淡淡的暖意漫上了林城心头。

　　秀烟阿嬷家就在林城家斜上方，与林城家中间隔了几栋房屋。房子同样是老式的黄土房，房子四面被排水沟环绕，房屋正前方是一块正方形的宽阔的水泥场地，场地左上角坐落着一口粗犷的圆形水井。看得出来，秀烟阿嬷是个爱干净的人，水泥场地跟环绕在房子四周的排水沟都干干净净的，未见一片落叶与一根杂草。

　　厨房是主屋旁另起的一栋小黄土房子，对着水井方向的墙面开了道小门，另外在房屋内部，一条窄小黑暗的走廊将其与主屋勾连在一起。秀烟阿嬷径直走入厨房，在靠走廊出口边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通，从中端出了一条杀好的鲈鱼。

　　“这是你冬梅阿姨今天早上送过来给我的，刚好，阿嬷今天中午给你煮鱼汤喝。”说罢，秀烟阿嬷又从厨房角落地面上的竹筐里抓出了一颗大白菜，一小捆空心菜以及几个胡萝卜。林城见状，赶忙上前揽下了洗菜的活计。

　　林城将菜放在洗菜盆里端到井边，拿过旁边的吊桶开始打水。打上来的水装满了洗菜盆，林城停了手，开始洗菜。只见她把大白菜按叶分开，然后将烂的，被虫蛀的，枯黄的菜叶单独挑拣出来，放在一边，准备等下喂给鸡鸭吃，其余的菜叶都浸泡在清凉的井水中，由她一遍遍洗净泥沙，放入干净的菜篮里面，留待阿嬷使用；胡萝卜削去外皮，清洗干净；鲜嫩的空心菜掐去根部一截，再按合适的长度掐成一段一段的，去除品相不好的菜叶，洗净放入菜篮。洗完菜，林城回头望去，透过打开的厨房门，可以看见秀烟阿嬷忙碌的身影。

　　秀烟阿嬷已经将米饭下锅炊上了，现在正在另一个灶眼熬煮鱼汤。柴火灶火旺，花生油倒下去立刻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炸裂声，顺带着一阵花生油特有的油香。秀烟阿嬷将切成小块的生姜片放入油锅，然后将重新清洗过的鲈鱼放进锅里煎炸，并倒入少量料酒，这是为了更好地去除鱼腥味。

　　将鱼两面炸至表皮微焦，再往锅里倒入清水，盖上锅盖熬煮，待鱼汤熬至浓白，往锅里放入切成碎末的葱蒜，撒下少许盐巴，最后再熬煮片刻，便可熄火起锅。起锅后的鱼汤色泽浓白，味道鲜香，令人闻之则胃口大开。

　　　在秀烟阿嬷将林城洗净的几个蔬菜一一转变成白菜炖豆腐，清炒空心菜，清炒萝卜丝端上桌后，一顿丰富的午餐拉开了帷幕。秀烟阿嬷的老伴早年去世了，她的儿子在外地打工，女儿嫁到了城里，所以家里只剩下她与儿媳妇两人。今天秀烟阿嬷的儿媳妇秋露阿姨去上班了不在家，所以餐桌上只有秀烟阿嬷与林城二人。

　　　林城在秀烟阿嬷热情的招呼下开始用餐。她先吃了一口米饭，可能是柴火灶煮出来的原因，这个米饭与林城以前在城市里吃的米饭相比，多了一丝大米特有的清香，吃起来也更加软糯香甜。她又一一品尝了面前的菜肴，虽然不是特别的美味，但是都带着浓浓的家乡气息，是记忆里那熟悉的味道。

　　她快速又不失礼貌地吃着饭，时不时称赞一下秀烟阿嬷的手艺，乐得秀烟阿嬷让她晚饭也留下来吃。林城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端起面前盛满鱼汤的碗，假装自己在认真喝汤。虽然拿了鱼汤当挡箭牌，但汤一入口，林城就被它的鲜美给征服了，汤汁入口醇厚，饱含着鱼本身的精华，让人欲罢不能。林城稍显急促地喝下了一整碗鱼汤，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但林城没有在意这个，滚烫的食物填满了林城的肚子，从内向外散发的热度让林城感到十分温暖，伴着这份温暖，她的大脑逐渐放松，有些昏昏欲睡。

　　强打起精神帮阿嬷收拾好碗筷并打扫完卫生后，林城带着从秀烟阿嬷家借来的扫把畚斗等工具，踏上了回家的路。深秋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身上，将她背后的影子越拉越长，她的身影却逐渐缩小，慢慢地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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