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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夫人卧月轩合集序
黄夫人卧月轩合集序
海昌吴本泰
文章、节行俱不朽盛事,然历选人代须麋丈夫,罕或兼擅,矧闺闼縰笄乎?女子之正,无非无仪,其以节行显者,亦其遭之不幸也。若夫烯句绘章,与文士争伎俩,抑非壸职所宜矣。然谓文辞遂妨于节行亦不可,匪直无妨也,而黄鹄鸣哀,青陵矢志,节行且弥增其光烈。又其异者,春容典则,并家世之节行文章,以一女士扬诩而封殖之,以诒之无穷。斯岂寻常弄柔翰、绣鞶帨者等乎哉?
吾浙以文章享盛名者,无若寓庸黄先生。先生非仅文人也,根柢忠孝,刻厉名检。虽谈谐诙笑,而有寒铁之色;虽生徒云拥,而有山立之介;虽藻采葩流,命辞尔雅,而有引绳批根,不可一世之规彟。晚达蚤退,严柄穴研,至感愤侘傺以终,人知其文章之必传,而不知其节行之不朽也。乃所以不朽先生者,不在乎趋庭之鲤,而在乎述祖之伋;不在乎仅存之羊舌氏,而在乎未亡之共姜。盖向伯子东生先修文去,妇顾夫人忍死茹荼,持家秉肃,壸政断断如也,其训二孤尤笃。二孤向从余受经,每讲肄讫,退而省侍,诘旦覆说经义,多所解析,且旁及子史传记。每与余意相发,余讶问,则对曰:“此吾母氏所指画而口授者。”其吟笺赋墨,秘诸箧笥,不以示二孤,余未与寓目焉。
比余宦游归,几二十年所,而夫人老而传矣,二孤蔚为闻人,孙辈亦能操不聿,学雕虫矣,始得尽读其《卧月轩稿》《宗谱祭田析箸》等篇及它纂述作,而叹曰余钦夫人节行久矣,不知其文章若是,大都茹苦含毫,洒泪渗墨,皆情挚语、腹悲语、典诰训戒语,亡论蔡琰、徐穆,即班左将逊席矣。所称鸣哀矢志,而弥增其光烈者非耶。而寓庸先生之卓轨鸿业,谷诒有训,绍闻衣德有人,揭日月而敝天壤,非夫人三十年苦节,先生昌成此千秋哉? 虽然,断抒却鱃,微贤嗣亦不传。图所以不朽母氏而载扬先烈者,丈夫子安所辞责也? ”二孤拜手谢唯唯。
岁在丙戍玄月,书于匏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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