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威遇到了第九连

　　“所以这个杰里科导弹只不过是一个大号的炮仗。”亚历山德罗夫一边用锤子敲着桌上的铁皮，一边向托尼·斯塔克询问道。经过工作时间的交流，他也对托尼斯塔克有了不小的改观，认为他虽然意志力不足头脑却是挺灵活的。亚历山德罗夫也不再把他看成是一个半吊子工程师了。唯物主义告诉他，任何看上去不合常理的事物必然有其背后的道理。这个很明显就不符合现代战争局势的杰里科导弹就是其中之一。仅仅只有15公里的射程，最高0.8马赫的速度，堪称是愚蠢的连装甲车的履带都炸不断的集束炸弹，却是有着最先进的智能系统、装有昂贵的尚且无法量产的金属氢装药、还给每个集束炸弹都配备有单独的电推进系统和反磁力力场发生器。

　　“没错，准确的来说是一种战略威慑手段，用于迫使游击队停止袭击车队。”托尼肯定地回答，并补充了细节：“它实际上真正的优势并不在于威力，而是在于精度。我优化过的智能索敌系统可以将误差缩减至5米以内，使得导弹可以对近距离交战中的敌方进行有效打击。”

　　“当然，它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毕竟是金属氢装药。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军方拒绝了使用聚能药罩，使得这种弹药根本无法应对装甲部队，只能看运气震死装甲车里的士兵。不过汉默工业、奥斯本集团、和通用动力都很有默契，没有出售过装甲车给这些恐怖分子，甚至连军标吉普车都没有。”

　　“那么你的斯塔克工业呢？”亚历山德罗夫经过一下午的劳作和交谈，早就知道了斯塔克的身份，这也让他确信自己身处于一个平行世界中。毕竟在他的世界，可没有什么斯塔克、汉默、奥斯本，就连通用动力在被德国的奔驰公司排挤后都转行至民用汽车产业了。不过他也发现斯塔克虽然曾经是一个资本家，他的心地还是善良的。虽然因为家庭教育的原因对世界有着诸多误解，但亚历山德罗夫已经有把握把他转变为一个进步人士。

　　“别提了，你以为这些零部件从哪里来的，还不是斯塔克卖的，真是讽刺啊，斯塔克卖的武器差点打死了斯塔克，”托尼自嘲了起来，还指着胸口说：“你看我现在，心脏里的两个弹片根本没法取出来，只好靠着这个大电池维持生命。”说完，他拍了拍旁边的汽车电瓶，瞄了眼墙上的摄像头，摇了摇头，顺便接过亚历山德罗夫敲好的零件。

　　“真是简陋啊。”

　　亚历山德罗夫不知道托尼是在说他敲的零件，还是这里的加工设备。不过他觉得是后者。毕竟连个高碳刻刀都不提供，这也未免过分了点。就连原本机械厂里的老钳工看见这环境都得摇头。也幸好杰里科导弹的设计冗余很多，不然就是一片平衡翼就要他们三人脑袋落地。

　　“说真的，我一直没搞清楚，十戒帮有这么多材料让我们去造杰里科，为什么不搞点实际点的，例如火箭筒之类的。”

　　“我也没搞懂。”托尼对此也是十分不解，最终也只能归结于绑匪没文化。“毕竟就算我们把导弹制造出来了，他们也没有金属氢装药，甚至就连普通的双基装药都没有，难不成装点古代黑火进去，那就真的成烟花了。”

　　亚历山德罗夫听完这句话，许久都没有回复，使得托尼好奇地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亚历山德罗夫。

　　“不过十戒帮不靠谱，你也不太靠谱啊。”亚历山德罗夫沉默了许久，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的这个战甲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啊。”

　　托尼停下了拧螺丝的手，一旁的伊森也把零件放下了。

　　“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这位亚历山德罗夫先生。”被一个刚刚认识半天的陌生人质疑了，本身就颇有傲气的托尼·斯塔克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回击了一句。

　　“你的设想是，制造这么一个钢铁装甲，然后利用它坚不可摧的特性和自身的火力打倒外面的这些武装人员然后逃离这里，对吧？”亚历山德罗夫经过刚才的零件组装，已经对这个世界的机械工程知识有了充分的了解。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亚历山德罗夫很肯定这不是什么意识形态的区别可以解释的，而是由某种更为基础、更加隐秘的物质基础所造成的。这个世界的材料学貌似走入了岔路，很多零件的结构堪称是简陋的。比如说他们刚才拆下来的小型陀螺仪，上面甚至没有轴承，完完全全是靠着添加一种昂贵的稀土元素减少的摩擦力。很多在他的世界使用陶瓷、碳纳米管、玻璃钢等纳米复合材料制造的物件被一种昂贵的钛金合金所取代了。而这个世界还有一种堪称是魔幻的艾德曼金属，被用于各种耐高温金属涂层中，性能只比亚历山德罗夫在核聚变炉上看到过的“星光”耐火砖差上一些，却远远比星光质量轻、还附带有很好的润滑和防振荡的作用，当然，价格也是远远高于星光的。听托尼在闲聊时说过，亚历山德罗夫还知道了一种名为振金的极为神秘的不科学的金属。亚历山德罗夫猜想，就是因为这个平行时空的人类有着这些堪称是魔幻的金属，他们才会在材料学和结构学上这么的粗糙。

　　因此，亚历山德罗夫并不准备分析这个装甲设计上的结构问题，而是要从另一个角度去驳倒托尼的错误的构想。

　　“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逃离这里？”亚历山德罗夫问了一个乍一眼十分白痴的问题，却是把托尼给震住了。

　　“我为什么要逃离这里，为了什么要逃离这里。”托尼·斯塔克喃喃自语道，他突然呆住了，仿佛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般。

　　“我是因为我的祖国还需要我，我的事业还需要我，人民们还需要我，我自己也不希望让自己的一生颓废在这个山洞里，或者在完成我的伟大的事业前默默无名地死在这里。胡银森博士则是为了出去改变这个国家、改变这个世界，让他的妻女的悲剧不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亚历山德罗夫顿了一下，他观察到托尼貌似有所领悟了，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两人都有着未尽的事业，有着对我们而言、对人民而言，比我们有限的生命更为伟大的事业，值得我们为此奉献一生的事业，等待着我们去完成。也是这种事业时刻警醒我们，不能将我们有限的生命、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里，也不能为了逃避完成这个事业中的痛苦，而将我们有限的生命白白了结。”

　　“托尼，托尼·斯塔克，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你的内心深处，在被你软弱的意志包裹住的内心的深处，有着一个无畏的灵魂。但是托尼，你又为什么要用这么一具厚重的装甲去包裹住自己呢？”

　　“是为了斯塔克工业吗？不是，斯塔克工业本身只是你的父辈们搭建的舞台，一个演员是不会在乎他的舞台的，只要他能够表演。”

　　“是为了钱吗？我不知道，毕竟花花公子一般的生活确实是很吸引人的。但是我总觉得作为一个人，我们必定有着更为伟大的事物值得我们去追寻。”

　　“托尼，你到底为了什么，或者是为了谁，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出去，想要万无一失地逃出去，想要用这个铁甲掩盖住你自身的全部弱点和缺点，如同中世纪的骑士一般回去。”

　　托尼·斯塔克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地怔住了。他在内心深处一遍遍地拷问自己。我是为了我的生命吗？貌似是，但又貌似不是。在那一天，在那个吉普车上的士兵在自己眼前惨死的那天，旧的苟且偷生的斯塔克就已经死去了。他不畏惧死亡，也不畏惧痛苦，因为他的生命是他人的生命换来的，是一个他原本看不起、甚至不会有交际的大兵的生命换的。

　　那么是为了我父辈们的荣耀，为了斯塔克家族，为了斯塔克工业吗？并不是，在那个大雨天，在他的父母死去的那一天，旧的斯塔克就和他没了关系。外界说起斯塔克，没有人会认为是那个二战时的战争贩子，而是新时代的战争贩子、同时是毫无疑问的顶尖科技公司，由托尼·斯塔克所领导的斯塔克工业。没有人会记住他的父辈，没有人会记得老旧的霍华德·斯塔克、奥巴代亚·斯坦尼、或是从那个荒野里冒出来的安东·万科，只有斯塔克，托尼·斯塔克。

　　那么是为了名，或是为了利吗？托尼隐隐觉得不像是。他不再对钱财或者是那些物质的享受有什么需求。也许在他荒唐的前半生有，但是现在他已经没了这种忧虑。

　　那么是为了谁？托尼死活没有想到，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忆自己的一生。他的搞笑保镖哈皮·霍根？他的助理佩珀·波兹？他的叔叔奥巴代亚·斯坦尼？或者是他手下那些多得他都叫不上名字的研究人员？

　　“我不知道。”托尼·斯塔克站了起来，说道。他的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却不太想说出来。“不过你说得对，亚历山德罗夫，我的钢铁战衣计划确实有问题。”

　　托尼顿了一下，转向伊森：“一方面，我几乎只考虑了我自己。这个钢铁战衣将我给全须全尾地保护好了，却没有给你们一丝一毫的保护。我向你道歉，伊森博士。当然还有亚历山德罗夫先生。”

　　他又转向亚历山德罗夫，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说道：“另一方面，我根本没有思考过我们为什么要逃出去、我们逃出去的目的、我们逃出去之后的目标。也就因此，给出了错误的逃出去的方法。”

　　托尼缓缓抬起了头，直视亚历山德罗夫，眼睛中仿佛飘洒着一片银河。“逃离这个囚笼、逃出十戒帮的管控并不应当是我的人生的全部，也不应当是计划的全部。我真正应当做的，是解放这个囚笼，是解放在这些恐怖分子和军阀统治下的人民，是解放被西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所控制、所剥削的阿富汗斯坦，是解放这个世界上数万万正在资本家的剥削下、在资本家控制的战争中受苦的人民。这一次，十戒帮和它幕后的操控者侥幸放过了我。下一次，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所在乎的一切！”

　　托尼几乎是吼出了最后的一句话，喘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如果不打破西方资本主义的操控，我所在乎的人、我所在乎的事物，都将被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所毁灭。然而，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团结起群众、团结人民、与人民们同在，才能够推翻这个旧的秩序，建立新的无产阶级的政权，一个能保障每个人的权益的世界。”

　　“一个钢铁战衣，不，即使是上千的钢铁战衣，都是无法与人民的力量所匹敌的。世界上的那么多的国家并不是不能造出钢铁战衣，而是因为钢铁战衣根本无法和千万的士兵们匹敌。我所应当做的，并不是造出像钢铁战衣、或是杰里科这样华而不实的玩具，而是应当造出真正能够为人民所用、帮助人民们解放自己的工具，人民的武器、无产阶级的武器。”

　　“然而我之前却将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的生命凌驾于千千万万的劳动者的生命和安全之上，将本可以为人民服务的工具变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工具。即使我将自己武装成一个铁罐头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所有人都可以武装成铁罐头吗？资本主义的思想、资本主义的剥削是无法用铁罐头拦住的。与其消耗昂贵的人民的劳动力去早就无法拦住敌人的铁罐头，不如用这些生产力去武装人民，因为只有人民的力量才能打倒资本主义！”

　　看着彻底脱胎换骨的托尼·斯塔克，胡银森和亚历山德罗夫对视了一眼，随即鼓掌。他们明白，托尼·斯塔克在经历了这么一番磨练后，彻底地从资本家的身份中脱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光荣的劳动者。这是无数个钢铁战衣都无法比拟的。比起看上去看得见摸得着的钢铁战衣，一个蜕变了的托尼·斯塔克才是真正的钢铁侠。

　　“喂喂喂。听得见吗，亚历山德罗夫下士？”正在他们狂喜之时，亚历山德罗夫也被大脑里突然出现的德国味的俄语吓了一跳。转身看了看山洞里的两人，向兴致勃勃正在讨论新的计划的两人打了一个手势，就拿起一个螺丝刀和零部件退到山洞的一角，装作正在拧螺丝的样子，偷偷和脑袋里的爱因斯坦博士聊了起来。

　　“是你吗？爱因斯坦博士。”亚历山德罗夫在真理报上看到过脑电波交流的实验，自然不会像是某些没文化的穿越者们一样大惊小怪，而是冷静地向救援人员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我现在位于阿富汗斯坦的一处由恐怖组织十戒帮控制的山洞中。目前被恐怖组织胁迫制造一个名为杰里科导弹的武器，我与另外两个被胁迫人取得了联系，目前已经有了逃离恐怖组织掌控的计划。”

　　另一端的爱因斯坦博士一愣，没想到亚历山德罗夫的运气还不错。在知道了托尼的钢铁战衣计划和后来的人民解放计划后，爱因斯坦玩心大起，顿时提议让他也参与进来，帮忙造个冷核反应炉提供能源。当然，爱因斯坦博士还是做正事的。他让亚历山德罗夫暂时拖延时间，在明天下午五点时到山洞的一个角落里接收救援队的机械老鼠，以随时和原世界的中央随时沟通。不过他提醒亚历山德罗夫先不要暴露平行世界的存在，以避免不必要的问题。亚历山德罗夫也是欣然答应了。

　　“嘿嘿，这个世界还真有意思。”远在5公里外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一边嗦着浓缩果汁，一边给中央发跨世界电报，同时他还动用了无人机在阿富汗斯坦上空不断地侦察。他看见美军时顿时眉头一皱，急忙在电报里补了一句话，提醒中央要注意这个世界的世界局势，并尽快派出信息学专家接入这个世界的互联网以获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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