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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当这个男人悄无声息地突然现身时,他身处一条湿漉漉的、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窄巷。他走向巷口,仍然没有一点儿声音。即将走出巷子的时候他停下来,在巷口的黑暗里踌躇了一会儿,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又重新戴上。他再三检查,确定那些高贵的银白色被遮得严严实实,这才再次迈开步子。
他走到街上,再一次压低帽檐。夜空中是遮天蔽日的乌云,只有街上惨白的灯光投下行道树树冠的形状,使他溜着墙跟前进的身影斑驳而忽明忽暗。
他今年三十四岁,相貌英俊、身材颀长,是个贵族男士的典范。远处街角那个女人比他小两岁。她站在灯下,斜戴着一顶很大的黑色阔沿女帽,半张脸隐藏在帽檐下倾斜的阴影里。她的皮肤比他的还要苍白,然而唇抹得极红;她身上是一条同样鲜艳得触目惊心的红裙子,显然对他不想让别人发现他将要和她碰面的难堪毫无体谅之心。
他知道她已经看见他了。用那双阴影里的、在高突的眉骨和尖削的颧骨之间深陷下去的眼睛,那双他从童年时期就已经很熟悉的眼睛,她已经看见他了。
他希望她可以走过来,省得他也到约定地点那毫无遮挡的惨白的灯光下面去。但是她那双黑色皮靴的鞋跟实在高得过分,他无法也不敢去想象那能制造出多大的声响。据他所知,任何一位体面的贵族女士——就比如他的夫人,从来不会也永远不会穿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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