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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每年初夏都是吃小龙虾的旺季。
得益于姜爸的江湖菜馆，姜言意早早地就吃上了小龙虾解馋。
封朔是个忙人，隔三差五地往全国各地飞，要不是现在国外疫情严重，他怕是还得往国外飞。
两人的婚期定下来了，相处的日子反倒少了，多数时候是晚上煲个电话粥。
好不容易盼来五一，封朔这个忙人终于也得闲，姜言意特地买了一筐新鲜活虾去封朔家里。
她还在菜市场时就给封朔发短信说中午过去，本以为封朔还在睡，怎料短信发过去没多久，封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在哪儿？”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姜言意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菜市场的大盆里挑选小龙虾：“就我家这边的菜市场，我对这片熟，知道哪儿卖的虾好。就这样啊，我在挑虾呢，一会儿见。”
买好虾，姜言意瞧着一旁水盆里的黄辣丁新鲜，又挑了几条。
她是这里的老顾客，老板娘接过边称重边问：“要不要处理鱼？”
姜言意想着一会儿自己处理也挺费事，点头道：“您帮忙杀吧。”
“哎，老板娘，这鲫鱼怎么卖？”边上一个买菜的阿婆问。
“八块一斤，新鲜着呢！”老板娘嗓门洪亮。
“把这条网起来我瞧瞧。”阿婆指着一条小鲫鱼道。
老板娘才帮姜言意杀好一条黄辣丁，她忙不开，只得冲门店里面喊：“蒹葭，出来帮忙杀个鱼。”
“来了。”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放下笔从里边走出来，那校服姜言意认得，是附近一所中学的。门店里光线不是特别明亮，她往里瞥了一眼，里面一张桌子上还摆着课本和习题集，刚才那小姑娘应该是在写作业。
可能是因为这小姑娘和霍蒹葭同名，姜言意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小姑娘脸上没有胎记，也不似霍蒹葭瘦瘦小小的，相反，她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婴儿肥。
姜言意刚觉着是自己太容易伤感，看到小姑娘剖鱼时干脆利落的刀法时，神情又有几分恍惚。
——这动作实在是太像霍蒹葭了。
她出神太久，小姑娘杀好黄辣丁，又用水洗了一遍装进塑料袋里递给姜言意时，她都没接。
小姑娘叫了她一声：“姐姐，鱼杀好了。”
姜言意回神，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视线落在小姑娘脸上，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老板娘以为她是不满意一个孩子杀的鱼，笑呵呵道：“这丫头常帮我打下手，杀鱼的手法好着呢。”
姜言意夸道：“现在的小孩能干。”
“野丫头一个。”老板娘虽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没收过。
倒是小姑娘被姜言意用怅然的目光盯着，有些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
离开水产店后，姜言意原本明媚的心情变得闷突突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突然很想念一段时光，想念一些人。
她深吸一口气往菜市场外走时，身后传来单车的铃铛声，姜言意往边上避了避，单车却在她身旁停下，那杀鱼的小姑娘换了一身跆拳道馆的练功服，她歪着脑袋看了姜言意一会儿，笑着露出一口小虎牙：“姐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姜言意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涩涩的，却又暖融融的，她笑道：“或许是见过。”
小姑娘看了看晚上的卡通手表，冲姜言意挥了挥手：“姐姐下次还来买鱼，姐姐再见！”
看着小姑娘骑车离开的背影，姜言意缓缓笑开，心底那一丝怅然，也奇迹般的没了。
还能见到，真好。
她走出菜市场正准备打车，电话又响了，是封朔。
“还在菜市场吗？我来接你。”
“你过来了？”
“嗯，刚路过你家。”
几分钟后，封朔的车就停在了菜市场外的路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不苟言笑的俊逸脸孔：“上车。”
姜言意拎着大包小包走过去，封朔眉头一皱，打开车门走过来，把她买的菜接过全放进后备箱里，又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手掌护着姜言意额头让她坐进副驾驶位了才上车。
他能这么快赶过来，肯定是刚打完电话就出门了。
姜言意系安全带时，就道：“我打个车就能过去，你好不容易休假，怎不多睡会儿？”
“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封朔拿出一早买好的早餐递给姜言意：“是你最喜欢的那家早餐店的包子。”
姜言意接过时，纸质包装袋还是烫乎乎的，封朔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包子一个酱肉馅儿一个鲜肉馅儿，皮薄馅足，一口下去满口肉香。
“你吃了没？”姜言意问。
封朔点了下头：“来的路上已经吃了。”
姜言意一边啃包子一边道：“我还买了黄辣丁，小龙虾做香辣的，黄辣丁就做成酸菜的，保管好吃。”
“听姜大厨的。”封朔揶揄道。
前方红绿灯路口，封朔停车等绿灯时，姜言意看窗外的风景，正好瞧见那小姑娘骑单车从人行道上驶过，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封朔瞧见她一直望着外边，问：“在看什么？”
姜言意收回视线，道：“我今天好像遇见蒹葭了。”
封朔微怔，没说什么，只伸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
姜言意眼眶却隐隐有些发红：“她变了模样，也不记得从前了，但看到那小姑娘，我就觉得她是蒹葭。”
封朔落在她肩头的手上移，改为揉了揉她发顶：“这辈子还这么长，有缘总会再见的。”
姜言意红着眼含笑点头：“是，有缘总会再见的。”
她遇见了封朔，也遇见了蒹葭，往后的日子里，或许也还能再见到秋葵、言归、淑宝他们。
哪怕他们不认得她了，她再见一眼故人，还是会觉着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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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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