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

作者:破嗓就破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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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认亲


      第二章认亲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便被噩梦惊醒,梦里那场大火来得突然,我被浓烟呛醒后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自己一个,孤独无援,就那样由着高温把自己融化掉…

      我打了个冷战,下床拿起杯子倒水喝,那壶里仍旧盛的是温茶水,看来邢言又大黑天的爬起来给我去泡茶了,许是茶壶放下的时候没留神碰出了响声,没一会儿,邢言便来敲门,看来做晨操的打算又得泡汤了,真不知道这邢言长得什么耳朵。

      “进来吧。”我喝尽了杯子里的水,仍觉得渴,又倒了一杯。

      邢言自第一次制止我早起喝冷水我没听之后,便也放任了我早上喝水的习惯,只是每每我快醒的时候,她都会提前换上温热的茶水,很是窝心。

      此时一如之前的每个清晨,邢言进来伺候我洗漱完更了衣,我身上是一身缀金线绣荷叶的粉黄罗裙,铜镜里隐约映出一个瘦削高挑的清秀佳人。

      换完衣服之后,没见着下人上早点,邢言才说,“夫人说让您今早同她一起用点心。”

      我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躲了一个月,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也好,早见早完事。

      住了个把月,头一次从院子里出去,这才知道我住的院子叫绿檀苑,啧啧,这扑面而来的风尘味,倒像是那荒唐小姐的作风,我笑了笑,邢言看见了,跟着笑道,“小姐大病痊愈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小姐笑的这样开心,以后小姐多出来走走也好。”

      我笑了笑,半作惋惜半玩笑,“可惜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出了我那院子离了邢言你,我啥都干不了,不过呀,幸好你们家小姐我还生了副好皮相,出去要是丢了,说不定还能让哪家的公子领我回去做小娘子好生养着。”

      大概是我从前同邢言开的玩笑也如此的伤风败俗形同胡闹,所以她并没有拿那些个繁文缛节的来打发我,而是越发笑的开怀,“小姐虽然忘了些事情,但性子什么的倒是没变,对我们也不拘谨,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想起那日责问她,话未说完便被那三夫侍给打断了,现在她既有心提起我以前,那有些事情便顺便的交代清楚。

      我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座假山,便拉了她去假山后一处拐角,正了神色道,“听父亲说,我以前和你最是要好,我生了病也是你前前后后照顾着,你这份心意我铭记在心,你知道我忘了以前的事,之前出了那档子丑事,让沈家蒙了羞,褚家和那人想必也不怎么待见我,所以你应该明白那日为了那信我何故要责问你,今日后他就算是别人的正夫了,那就是我再不能想不能碰的,何况他嫁的那家父亲那晚便交代我不要再多做妄想,父亲这样交代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于他我是不能再见面也不能再联系的,即便我们之间没什么,让有心人听见看见了,保不准会传出什么,若是你和他身边那个小侍有什么情意,我也不拦着,但是但凡问了不该问的做了不该做的,就算是我也不能再护你,你可明白?”

      邢言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这样的反应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终究是有些失望,“若是你现在做不了决定,那么,等你想好了再答复我。”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邢言说,“小姐的话邢言明白,往后邢言必定谨言慎行。”
      我松了口气,够了,有她的承诺,至少一段时间内我可以安安心心过我的日子了。

      到大厅时,桌子前已经坐了一大群人,前些日子在沈殊然房里看书,知道这里的入座礼仪也是“尊者上座,卑者末座”的,室内座次以东向为尊,贵客坐西席,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沈夫人,我母亲,倒是名长相颇威严的女子,我奇怪的是沈殊然的眉目居然没有一丝与沈老夫人相似的,想来是从了沈家的正夫,此时他坐在沈夫人的左侧位,看见我行礼便招呼我落了座,那位置就在他旁边,算得上是好位子,到底是正夫嫡出,犯了错事也丝毫不影响在沈家的地位。

      我旁边依次是沈家的二侍君君竹,进门三年生得一子,唤沈惜楚,坐他父亲旁边,再旁边便是三侍君,叫青辞,那模样倒是端庄且举止优雅,丝毫没有那日见我的妩媚做作,我放下心来。
      一桌人各自吃着早点,我正想着之前称呼的那声“母亲”,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礼数周全,这时沈夫人淡淡开口问我,“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立马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已经差不多大好了。”

      沈夫人看了我一眼,“恩”了一声,然后吩咐她身后的女子,“等下把前日殿下赏的那双含碧紫烟壶和青瓷仰覆莲花尊拿出来,用礼盒好生装好了。”

      我一怔,刚能下床那会儿,我就在我院子里发现了些花花草草,大学那会儿曾选修过花艺,没有零花钱的时候也在花店打过一阵子工,所以多多少少认得一些,发现里面竟然有百合,邢言却说那是白钟玲,我没理会,收到褚翮予的喜帖之后就想着那些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一高兴就吩咐邢言采上九百九十九朵百合花做贺礼。

      我还在心疼我的百合花,那边沈家娘亲还在继续唠叨,“我这次让你出门,你不要再抹了沈家的脸面,那双含碧紫烟壶和莲花尊你带着,去了那之后,记得和你大姐二姐见了面,再同她们一起进去。”

      我的大姐二姐均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大臣,早早的接受了封赏的府邸从府里搬了出去,我养病的那些日子也没见过她们,邢言说南边闹水灾,半年前当文官的大姐便领旨南下,而二姐却是常年在关外很少回家的,这次算是我第一次与她们见面,我顺从的应了,匆匆结束了早餐。

      邢言提溜着沈夫人给我的贺礼领着我出了门,门外已有车夫马车侯着,邢言挑起帘子扶我上了马车,那大束的百合花竟水灵灵的躺在车里,我大喜,邢言微笑着解释道,“看小姐吩咐小的时很是欢喜,所以小的想小姐应该是很中意这白钟玲,所以自作主张还是给带上了。”我笑道,“带得好带得好,等下捎上你吃好吃的,对了,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要称小的,你小姐我听着耳朵痛,记住了没。”

      因为我大病初愈,车里铺了厚厚一层毯子,躺着倒是舒服,只是第一次坐马车,再怎么舒服也被马车的颠簸给折腾没了,我青着脸色下了车,心里琢磨着日后要改进这车,抬头看了看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匾,又看了看门前那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石狮子,再看了看府外门庭若市,我不得不承认,褚翮予从了她是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正胡思乱想,前面已经有人认出了我,“沈殊然!”

      顺声望去,两名女子朝我这边慢慢走来,那眉眼倒是和沈夫人相似,便是我的大姐沈时岩二姐沈燕清了,等到她们走到我面前,我才笑道,“大姐,二姐。”

      邢言抱着那束百合花准备行礼,被其中穿青衣的女子挡了,“这是什么?”

      邢言毕恭毕敬道,“回二小姐,这百合花是三小姐预备的贺礼。”

      问话的女子闻言灿烂一笑,一掌拍在我肩上,差点把我未来得及消化的糕点给打吐出来,我皱着眉抱怨,“二姐,你明明才刚被皇上从关外给弄回来,怎么还这么多力气。”

      她一怔,接着大笑,“家里说你脑子坏了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看还好嘛,小三子这伶牙俐齿的可真没怎么变,还有这稀奇古怪的脑子,这明明是白钟玲,哪是什么白…白什么来着?”

      小三子…

      我无语问苍天,蔫蔫道,“不是白什么,二姐,那是百合,百——合——”

      相比起沈燕清的态度沈时岩倒是显得正常的有点冷淡了,“母亲父亲说你病了一场神智不太清楚了,今天看见你身子还好我就放心了,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想不起来了就算了,你以后记得再别那样胡闹了。”

      她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话里不掩关心,邢言跟我说起我的这两位姐姐的时候便说,“大小姐自出生便是当做沈家下任家主培养的,自小要受的戒律很多,也就养成了寡淡的性子,但对您却是极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要留给您;二小姐从小喜欢习武,性子坐不住,最爱带着小姐你出去瞎逛疯玩,说起来,两位小姐与您倒真是比与其他人亲近些。”

      现下见了真人,就觉得邢言说的真是一字不差。

      我们三个又说了一阵话,邢言在旁提醒我们时间差不多了,大姐二姐的小跟班又从我车里将母亲给我准备的贺礼拿出来,我们这才准备进府。

      门外站着迎宾的女人大概是王爷家的老管家,大姐上前作了揖,二姐也上前说了些恭贺的话,我好像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所以只巴巴让邢言把母亲给我预备的礼物还有那束大百合递给她便算做了事,老管家明显的一怔,大姐大概也觉得我拿她们这叫白钟玲的花做贺礼不妥,眉头开始皱起,二姐却是一把拉住我一边笑着同那老管家解释,“君先生你别见怪,这是我妹妹,她平日就是这么个性子,随性惯了。”

      君先生?

      这名号我倒是听邢言提过一次,这君先生乃西丽第一谋士君秦严,如今是九王爷家的入幕之宾,却不知道这君秦严还身兼多职,下意识的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邢言,二姐拉着我的手在我手心里一捏,我反应过来,行了个大礼,“先生莫怪,是殊然失礼了,殊然前些日子看书,书上说这白钟玲还有一名叫百合,乃是百年好合的意思,所以就自作主张用作贺礼了。”

      君秦严和蔼的笑了笑,回了个礼,“沈三小姐见识广博,这份心意老朽代王爷谢过沈小姐。”

      她话音刚落,周围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沈三小姐,莫不是那为了褚翮予跳湖自杀的沈殊然?她来干嘛?”“诶,沈三小姐不是烧坏了脑子了吗?”“我看也是烧坏脑子了,带着白钟玲说是什么百合,谁不知道沈三小姐是西丽有名的纨绔子弟,看什么书啊,来砸场的吧。”…

      八卦处于哪个世界都是永不过时的,我苦笑,一旁的大姐看不出喜怒,二姐虽面色不愈但碍着面子并未发作,只有君秦严倒是皱了眉,凌厉的目光一扫,底下低声碎语的一群人当即噤了声,二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正准备插些话,这时从府里突然跑出一名仆从,神色慌张的,君秦严道,“何事慌张?”

      那仆从碎步到她跟前,两个人低声耳语起来,我耳力不错,加之我们离得也不远,那仆从太着急没顾忌这么多,总之,最后这个墙角居然被我给听到了。

      我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结果还没等我得意完,那些在我脑子里随着我的兴奋胡乱打转的东西在灵光一闪之后,迅速排列好重新老老实实的走了一遍,我瞬间石化。

      那个溱渭,今天的新娘官,西丽尊贵的九王爷,居然放了皇上的鸽子,放了皇亲国戚的鸽子,放了满朝文武的鸽子,放了全国人民的鸽子,留着那还在吹吹打打往这边赶的第一公子褚翮予在路上,一个人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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