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男居然有人撩？

　　“对不起…”洛岄慌了，他怕程渝峙在监控底下对他“施暴”，离他好远，程渝峙往后退了几步，是真的不想和这玩意儿扯在一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程渝峙一把扯住洛岄的衣领，好像把烦这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洛岄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和他的整个人一样，孤僻又柔软。
　　“要不我帮你洗。”洛岄盯着他，其实他本来想问程渝峙，为什么会过来监考。
　　“不用，先走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过来监考？”程渝峙猜到他跟过来就是问这个，两个人一瞬间安静下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有大学教师资格证，没有在学校工作而已，监考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哦”洛岄赶紧把手机开机，看了一眼微信，‘互相摧残一家人’里发了十几条信息，洛岄随手回了一个OK的小表情，没有注意到微信内容。
　　“还有，我不喜欢用社交软件。”程渝峙快步走下楼，檀木香留在他身上，走了好远还能闻到。
　　洛岄没有跟上他，最后一句话撞得洛岄心脏生疼，难道是在含沙射影昨天让他强行互关，这面子给的，洛岄都觉得有罪恶感。
　　程渝峙出了学校以后，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回陵园，刚接了一个活儿，逝世的是一个刚刚过完九岁生日的小女孩，因为脑癌晚期过世，临走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的墓碑上有玫瑰。
　　逝者家人已经在陵园门口等着他，程渝峙微微颔首表示节哀，搀扶着女孩母亲进了陵园，女人哭到眼圈红肿，怀里抱着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笑的很可爱。
　　“谢谢，茉莉最喜欢的花是玫瑰，如果可以，请帮我在她的碑上刻上玫瑰。”女人无力的抓着程渝峙的衣服，涕泪纵横，“也算是她的遗愿。”
　　“嗯，我也喜欢玫瑰。”程渝峙把空白的墓碑放在工作台上，用软布沾水擦干净，看着女人递给他的碑文，一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明天能收到吗？”女人说话的声音慢慢平静，似乎接受了这个结局，露出久违的微笑，看着程渝峙。
　　“明天给您送到葬礼上。”程渝峙不善于表达，但是他能理解所有的伤悲离合。
　　等女人走了以后，程渝峙一个人靠着空洞的窗口发呆，他见惯了生死离别，也见惯了抱着骨灰盒泪流满面的家属。
　　手机响了几声，是刚刚那个女人发来的信息，六条，六条都是茉莉生前画的画儿，全是玫瑰，什么颜色的都有。
　　程渝峙把茉莉画的所有的玫瑰都重画在纸上，礼貌性的回复了一条消息，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打开微博看了一眼，洛岄更新了一条微博，考试之前发的，是他的对镜自拍，领口的扣子解了几颗，布料软软的搭在锁骨上，锁骨链上是英文字母的吊坠，L和Y。
　　程渝峙回忆了一下洛岄刚刚考场上的样子，果然网络上人人都是PS王者。
　　……
　　洛岄飞快的跑到校门口，被站在校门口招揽生意的小卖部大叔截住，两个人像退了休的大爷一样，唠了半小时的天，从天文聊到地理，就一整个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大动作。
　　“完了，聊忘时间了。”洛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摸出手机给洛辰靳打了电话，还好路上堵车耽误了时间。
　　车停在校门口，洛岄小跑到车子跟前，许夕一下来就给了她一个拥抱。
　　“考的怎么样？刚刚看顾宜坐公交车走了，你俩没一起走啊？”洛辰靳摁下车窗喊洛岄上车，他看洛岄情绪不好就没有多问。
　　“嗯，他明天去学校，我后天去，考的还行。”洛岄抱着包上了车，痞里痞气的把外套半脱挂在身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走，去给你爸捧场。”洛岄这才注意到许夕换了一套很华丽的礼服，香槟色的鱼尾长裙搭黑色高跟鞋，手边上放着一只香奈儿春季限定的手拎包。
　　洛岄一下子瘫在后座上，四月的风和窗外扬起的星点相衬。
　　洛辰靳的助理陈粤在路口徘徊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等到他们，洛岄一下子弹起来，端正的坐在后座上，抬眸看着车窗外，下寒了，外面蒙上一层雾气。
　　“妈，这像不像富家少爷不务正业和小女友玩地下qing，没料到却被现男友小跟班抓包？”洛岄放下二郎腿，附在许夕耳边说了一句，摸出蓝牙耳机盒，信号灯闪了两下。
　　“什么啊，脑子被《霸道总裁爱上我》塞满了吧。”许夕下车往后面坐，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裙子随着身体的动作，布料跟着揉皱又抻开。
　　陈粤往里面看了一眼，洛辰靳让了方向盘，直接翻到副座，洛岄把耳机塞在耳朵里面，单曲循环的还是那首《变废为宝》，“等会儿程总家的小少爷好像也要过来，可以让岄宝跟他认识认识。”
　　“程总？”洛岄小声的说了一句，心脏狠狠地一颤，啊这，不会这么巧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程渝峙长什么样子，就算是擦身而过，除了洛岄以外也没有人认得。
　　许夕跟慕栀打了电话，车在某片豪华精装商品房门口停了一会儿，慕栀一身白衣白裙，踩着高跟鞋走出来，手上提着香奈儿，和许夕今天拎的那款是同期的。
　　“慕栀，快上车，迟到了赶不上开幕式。”许夕挪了位置给慕栀，陈粤一踩油门，一路杀到汉口地区的展场。
　　“哟，岄宝今天也跟着一起，是不是首席设计师dad逼着上展子了？”慕栀是洛岄干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突然看他这么正襟危坐，还有点不习惯，什么样儿没见过。
　　“别提了，我现在困得不行，还好今天没吃药，不然早就晕死过去了，我…我的天，忘记吃药了。”洛岄脑袋一偏，一下子说话的声音奶糊奶糊的，像是撒娇求饶，尾调馋人的不行。
　　伸手在包包侧面拿药盒子，摸了半天摸了一个透明的分装药盒，花花绿绿的药片倒了一掌心，摁开手机打开相机，取近景拍了一张照片。
　　“拍照干嘛？”许夕把水壶递给他，洛岄就着温水咽下了药片，捂着嘴作呕，口腔里蔓延的苦涩直冲脑门。
　　“博取同情。”洛岄编辑好文案，艾特了程渝峙，算是提醒他看。
　　“洛岄，乱说什么，大晚上的别逼我动手，别给我找抽。”洛辰靳往后看了一眼，过地下隧道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岄宝，别乱说话啊，小心你爸家法伺候。”
　　“我要有这么个儿子，那不得宠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慕栀把洛岄的头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软软的头发扫在她的后颈，发痒。
　　耳后的痂也掉了。
　　程渝峙收到了微博艾特，点开原图看了一眼，特别想把他取关，指尖停在关注那里，愣了三秒宣布放弃。
　　墓碑已经写好了，他发照片给了女人，玫瑰缠绕着文字，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女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大概是把伤痛化成了幸福。
　　女人跟他说了好多关于茉莉的事情，敲定以后程渝峙开始用刻刀雕刻。
　　洛岄看着程渝峙没有回应他，脑袋一偏，靠在慕栀身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这玩意真的是爸见打，随身带把尺子都能给打断。
　　陈粤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旁边停了好几辆商务用车了，都是设计届有头有脸的人物。
　　“暧，岄宝，站好，没骨头似的。”洛辰靳把洛岄拎下车，靠着车门站着。
　　在开幕式之前，许夕拉着洛岄上了台，洛辰靳拿着高脚杯高谈阔论，红酒漾出来，滴在手腕上，像落了一滴血。
　　几个国外的客户拉着洛辰靳谈设计，洛辰靳一直把洛岄锢在身边。
　　洛岄第一次参加展会的开幕式，站在原地不敢动，伸手扯了扯裤腰上挂着的金属徽章。
　　别针划出来，指腹戳出血。
　　“岄宝，干嘛在呢？”洛辰靳一边堆着笑，一边用手捂住洛岄受伤的那只手，血滴在他的手上，还温热。
　　“爸，我想去找妈，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吃薯条。”洛岄看着周围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女老少，拿着酒杯互相问好，偶尔用英文礼貌性的回应一下。
　　“岄宝，别给我扯一些有的没的，这公司迟早是你的，就是过几年的事。”洛辰靳特别想给洛岄一巴掌，想吃薯条是什么梗，真是要命了。
　　“洛总，你儿子倒听话，我家那个跟把刀似的，一碰就划你一身血口子，说了半天非要去忙工作，他那工作要不是我一直帮他挡着，他妈早就不耐烦了，就真的是见一次打一次。”洛岄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身材和程渝峙一样高挑，眉眼间一样透着一丝孤僻，好像还有点神似。
　　“孤僻精，和他一样。”洛岄小声说了一句，被男人听到了，轻笑了两声然后伸手揉了揉洛岄的头发。
　　“岄宝，说谁呢？嗯？”洛辰靳怕洛岄惹事，迎着笑看着程一，“程总，没有针对你啊，别生气，小孩儿不懂事。”
　　“没事，改天让程渝峙跟岄宝认识一下，改改他的性格。”程一晃了一下酒杯，玫瑰色的酒洒在鹅白的地毯上，混着酒精的微甜。
　　“程渝峙？”洛岄惊慌的抬起头，庆幸说话的声音很嘈杂，没有人听见，“嗯，您是他爸？这世界也太小了吧，那这岂不是认…认亲了…”
　　“听你这语气，怎么？你们俩认识？”程一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露出一脸慈祥的笑。
　　“认识，早就认识了，他是您儿子啊，好巧。”洛辰靳吃了一惊，赶紧把洛岄拉到身边站着，他以为洛岄在开玩笑。
　　“洛岄，别发神经，这样好没礼貌。”洛辰靳揪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肉，洛岄发出吃痛的声音，捂着手腕在人海里找许夕。
　　“没没没，认识是好事，以后承蒙关照，你俩这缘分可以啊。”程一不可思议的看着洛岄，摸出手机给程渝峙发了信息让他过来。
　　“那小少爷也会来吧，要不要让陈粤去门口接一接？”洛辰靳和程一是深交，从第一间工作室就开始合作，两个人相辅相成，一想到俩儿子认识，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事。
　　“不用不用，他要来自己会来的。”程一堆着笑，捏着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沿，风吹过，就连空气也染了酒精的麻木，醉醺醺的。
　　洛岄不做声了，跟在他们后面，像影子似的贴着。
　　台下许夕和慕栀聊着当季时尚先驱，台上洛岄心惊胆颤的配合洛辰靳走完开幕式流程，还被逼着抿了一口红酒。
　　酒精的辛辣和尾调的泛甜交织在口腔里，直冲脑门儿，后劲太大。
　　伸手解了两颗领扣，露出锁骨的线条，诱人的很，随着他吞咽时喉结的上下滑动，站在洛岄旁边的人陷进去了。
　　洛辰靳拉着他往旁边退了两步，免得给媒体留话柄。
　　程渝峙一只手拎着包，一只手拿着一捧捧花出现在展会，程一冲他摆摆手，人儿要紧不慢的走上台站着。
　　花束的绸带散落在他纤细的手腕上，漂亮的像艺术品。
　　洛岄赶紧让了位置给他，刚刚在考场外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里，到底要不要主动开口，要不要正式和他交朋友，洛岄烦的叹了一口气，十指紧紧地搅在一起。
　　程渝峙站在他旁边，两只手拿着那束花交叠在身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和洛岄身上的笑点完全不匹配，人设一旦立起来，就很难崩塌。
　　直到那束花塞到洛岄怀里，间接性表白也不带这样……
　　像对刚刚在考场里那件事的赎罪，程渝峙没有想那么多，洛岄脑子里塞满了古早偶像剧经典桥段，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
　　“最后一个环节，剪彩，请我们洛总家的小少爷洛岄为我们的设计展会剪彩。”主持人这句话说出口，洛岄刚咽下去的酒差点溢出来。
　　撇了撇嘴角，小星星又逃出来了，风迷了眼，生理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晶莹剔透的嗪着。
　　“哭什么？要这么喜欢哥哥，晚上把你丢程叔叔家睡觉好不好？”洛辰靳被洛岄可爱到，没忍住笑出声，被许夕瞪了一眼两个人都收敛。
　　“嗤，谁喜欢他啊，冻的跟冰块似的，夏天跟他走在一起肯定凉快，省电了，节频空调也不带他这样的。”洛岄边说边双手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剪刀，拿在手里掂量。
　　这什么丢人玩意儿，一大一小平时没什么大动作，唱双簧倒是默契。
　　剪彩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红绳落在洛岄脚边，拿着那把金剪刀的手居然在颤抖。
　　开幕式正式结束以后，洛岄跟着洛辰靳在展子上逛了一圈，被拉着录了几场单人专访，还有和程渝峙一起的双人采访，采访内容事先没有彩排过，但两个人对答如流。
　　洛岄属实是深藏不露，不管是美式英语还是英式英语，发音标准到让外国友人直接惊艳，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说英语的时候更软，更有磁性。
　　程渝峙一直站在他的左边，人流量太大，肩膀偶尔蹭在一起，洛岄感觉到脸上一阵发烫，身上也燥热。
　　“别碰我。”程渝峙看着洛岄，人儿一直拿着那捧花，从头到现在都没有放下过。
　　“谁想碰你了，不过这挺巧的啊，你爸和我爸，还好不是什么宿敌，那不然你见我一次就看我不爽一次，我还真受不住。”洛岄踩着红毯，逛到展会的画展区，面前琳琅满目，各国各地的名画都有。
　　“嘁，肤浅，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这些破事。”程渝峙看了一眼手表，一下子皱起眉，想着桌上放着的碑还没有刻好，忙完以后不知道几点了。
　　在一幅命名为《春天》作品画前，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得出来画面上是草长莺飞二月天，但背景还是一片虚无的灰白黑。
　　程渝峙见他看画看的出神，就没有打扰他，正好找机会离开回去继续工作。
　　洛岄投入到连他走了也没有注意到。
　　许夕和慕栀在展子上拍照，每一个地方都是取景地，不愧是国内外首席设计师集思广益设计出来的。
　　“岄宝，去找你妈，我还有点事儿要去找投资商聊聊，你们先回家。”洛辰靳和其他的设计师谈完，看到了专心看画的洛岄。
　　“嗯。”洛岄回了神，使劲的咬了咬下唇，垂着眸子看着脚尖，往后退了两步。
　　洛辰靳塞了一张纸条在他手上，上面是一串微信号，程一给他写的。
　　“人走了？怎么，没有跟哥哥回去玩儿？”洛辰靳打趣的说了一句，洛岄一脸认真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金属质地的名片。
　　“是不是他的？”洛岄扬了扬名片，面上看着冷静的不行，心里跟放烟花似的。
　　“岄宝，走，回去，站在那儿干嘛？别跟你爸废话，浪费口舌，人家家小少爷都没有说什么，你倒是先入为主了。”许夕把洛岄拉到身边，瞪了洛辰靳一眼，拉着洛岄的手就往停车场走。
　　回家以后，洛岄把自己锁进房间里，看着那个微信号发呆，昵称空白，头像也是空白的。
　　四月的晚风吹皱了城市里薄荷味的晚霞，江汉路步行街上亮起霓虹，旧楼的窗口正对着江景，星星点点的人影模糊不清。
　　家里养着一只猫，一看到他回家，就高兴的在地板上滚圈，兴奋了就去蹭他的脸，整个身体蜷起来缩进他的怀里，浑身的毛软软的，蹭的人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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