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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
宁君酌看完字条笑骂了句:“小丫头真的是胆大,这么个日子说走就走,一点儿也没个章程礼法,谁管你带没带银子,不找就不找!”
“弦儿,出去和那些宾客说,宁家从今往后没有宁玉欢这个女儿,也就不必办这场及笄礼了!”宁君酌气呼呼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玉弦古怪的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向慕安青说道:“娘亲,我怎么觉得父亲高兴的很,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妹妹离家出走生气啊?”
慕安青忒了儿子一眼:“你妹妹离家出走,你好像很幸灾乐祸?”
宁玉弦连忙住嘴:“娘亲,刚刚孩儿什么都没说,立刻马上就出去招待宾客。”说完立马转身去往大堂。
望着弦儿离去的身影,慕安青眼中的笑意敛下,留下的是眼底深深的担忧和不易察觉的焦虑。
不知是谁长叹一声,回过身却已然看不到痕迹。
……
陷入美好回忆中的顾帛,没有注意到,令他进入幻境中的光芒正是他胸口处一直戴着的,和宁玉欢刚在一起时,对方为他在光华寺求来的开光玉佩。
又一道白光一闪而过,顾帛眼前的一切化为黑暗,意识被迫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迫使顾帛醒来的却是满身的疼痛。
摸着身底硬邦邦的木板,还有身上布料粗糙的衣物,以及隐藏在衣裳底下青紫的身体,无一处不在提醒他,此时不是他的武贞元年。
顾帛难以想象的看着自己明显小了几分的手掌,还有这不足五尺的小身板。
不得不相信,这是回到了过去。
也就是还没认识阿欢,他仍然住在废弃宫殿里的那个不引人注目的五皇子。
还是深宫中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顾帛。
顾帛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郁气、悲伤一扫而光,幸好,重来一世,他必然要说到做到!
阿欢,等我!
……
遇见阿欢的那日,顾帛永远都不会忘记,也不会忘记他是怎么从宫里逃出来的。
顾帛住的那座废弃宫殿离冷宫很近,最关键的是,与冷宫有一墙之隔的宫墙外,正好有一条阻隔外界的小巷。
只要爬过巷子的矮墙,就可以永远脱离皇宫这座大监牢。
趁宫人这个时间不会来冷宫,顾帛用石头把看守在殿外的两个小太监砸晕,抓起自己早早收拾好的小包袱直奔冷宫而去。
扒开冷宫墙角边茂盛的杂草,顾帛心道:幸好,这个狗洞还在。
上一世,顾帛有些廉耻,心里做了很多建设,才咬牙爬过这个洞口,因为耽搁了时间,还差点被巡逻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这一世,顾帛没有犹豫,低头就钻了过去。
洞的另一边还是那道矮墙,顾帛攀着一棵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长势挺好的矮树,手脚麻利的爬了上去,“呲溜”从另一边跳下来。
连同跳下来的势头,一个十分眼熟的物什从衣领里露出来,顾帛抓在手里,一模就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他时常摩挲,所以闭着眼都知道是什么。
低头看去,果然是它!
没想到,阿欢替他求的平安玉佩,竟然随着他一同回到了过去,顾帛握紧玉佩,再次暗暗庆幸,上天给了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背上小包袱,顾帛抬步朝威远将军府走去。
但是,令顾帛没有想到的是,即使他在当初遇到阿欢的地方,一直等到晌午过后都不见一个人影。
惶惶不安的他,寻人打听,了解到宁府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不给这位二小姐办及笄礼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件事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原本京城内还十分羡慕这位将军府小姐受尽宠爱的身世,转眼就成了笑柄,那些大家闺秀再也没了羡慕嫉妒的对象。
人们就是这个样子,对方好时恨不得全天下都拍对方的马屁。人落魄时,即使两不相识,也能说出很多不中听的话。
顾帛只打听想要知道的消息,就转身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或许,他已经知道阿欢去了何处。
……
出城离开了京城,宁玉欢觉得眼前路过的一株杂草,一棵无名树,都变得十分养眼,心情也慢慢好起来。
离京城最近的是临汾城,骑着马儿晃晃悠悠的走着,即使按照这个脚程,天黑之前也能找到落脚的城镇。
但是宁玉欢刚刚才从上辈子骤闻噩耗袭来的悲痛中抽离出来,还未好好的见上亲人一面,就草草的收拾物什离家出走。
所以胸中憋住的闷气,需要好好发泄一下才能散出来。
一鞭子打下去,原本还慢悠悠的马儿,登时嘶鸣一声,疾驰向前奔去,路边的风景如同残影向后略过。
不到两个时辰,宁玉欢隐约瞧见临汾城的城楼,夹着马又跑了一段,宁玉欢飞身下马,从包袱里拿出身份路引给守城的官兵看,顺利的进了城。
跑了一路,又累又渴又饿,宁玉欢瞧着一家客人进出不少的客栈,拿出二两银子丢在柜台上:“掌柜的,一间上房,一壶茶水,菜品随便上几道,外面那匹马帮我好好照料着。”
“好嘞客官,小赵,带客人上二楼。”
一个小二从大堂走过来,在前面引路:“客官,您这边请!”
拿过屋子的牌子,是天字号第二间,宁玉欢随着小二上楼,打开门往里一瞧,虽然里面的陈设不是多么贵重,被褥也不是绫罗绸缎,但胜在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宁玉欢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小二把人带到:“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菜一会儿就送上来。”
“嗯。”宁玉欢应道,小二出去顺手帮忙把门关上。
宁玉欢走到窗户边,将关起来的窗户支起来,外面是客栈的内院,宁玉欢这边的窗口正对着院里的一棵桂花树。
此时正是桂花开放的好时节,刚还在想一股香味从何而来,原来是出自此处。
芳香扑鼻,闻得久了直叫人眩晕,宁玉欢连忙把支起的窗子又放了下来。
不一会儿,要的饭菜就做好送了上来。
味道虽然不及京城酒楼的一半,但也别具一番滋味,因着食材新鲜还算不错。
吃饱饭后,趁着天还未黑,宁玉欢乔装打扮一番,拿着一张银票下楼,去了城里一家最大的钱庄,把数目最小的一张银票兑换成散银。
独自一人在外面闯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到荒村或者野镇,到时候没有地方换银票,身上又没有银钱,总不能去偷去抢,还是多准备一些,没有坏处。
夜已深,宁玉欢唤小二上来,叫了洗澡水,一番洗漱后,锁紧门便睡下了。
陷入睡梦中的宁玉欢不知道,远在京城最不想见的一人,此时却在循着她的踪迹往临汾城赶来。
顾帛的追踪术是跟宁玉欢学的,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是比师父更加出彩。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外如是。
不过事实上,顾帛和宁玉欢一起学习武艺时,样样都比她强上许多,或许是天生便是习武的好苗子。
但顾帛为了宁玉欢的面子,故意藏拙,以此哄心爱之人开心。
一天一夜,顾帛愣是用双脚走到了临汾城,混在一队商人的队伍里进了城。
顾帛不知宁玉欢在哪里歇脚,可是这副破身子不争气,和上一世练过武后的坚韧截然不同。
还没开始查探阿欢的踪迹,只是走了一夜的路,就头昏眼花的晕倒在地。
正好倒在宁玉欢住宿的那家客栈门前。
有些缘分真是梦中也是注定!
往来的行人看着这个虽然不是个乞丐,但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逃饥荒过来的难民,瘦的跟脱了形似的,人情冷暖,没有人上前扶一把。
宁玉欢从楼上下来,要出去逛逛,冷不丁看到客栈门前聚众了一群人,看到店小二在里面,把人叫过来。
小二一扫刚刚瞧见什么的晦气,笑容满面回道:“客官,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立马帮您去办?”
宁玉欢点点外面:“出了何事,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店小二重新把手里的抹布搭回肩头:“客官,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个行人晕倒在外面,我们这就命人把人拉走……”
“等等。”出门在外,宁玉欢本不想多事,但听到有人出事,脚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迈出客栈。
透过人群,正对上那张昏迷的脸,即使发髻有些凌乱,脸上瘦的颧骨高高,宁玉欢依旧一眼就认出那人,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店小二见人似乎被吓到了,心里对大家公子出来体验生活,就是少见多怪,但面上不显,连声安慰道:“客官呀,这人可能是从哪里闹饥荒逃来的,只是瘦的吓人,扰了您的兴致,我立马叫人给抬走,唉,倒在这里真是晦气!”
宁玉欢没有阻止店小二叫人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几个大汉出来,要把人抬走不知道丢到哪里时,宁玉欢还是忍不住出了声:“等一下。”
店小二一脸疑惑的看过来,刚刚不是还被这人给吓到吗,怎么还叫停下了?
“客官,您是想亲自处置吗?放心,小的定然找个僻静的街角扔过去,不会再让您瞧见的!”
人已经叫住,听到小二这话,宁玉欢脑中天人交战,最后还是败给了心软,掏出一些碎银子丢给小二:“随便找个房间安置,等他醒了喂点茶水和吃的。”
店小二接过银子,一脸高兴道:“好嘞客官!”
最后一次,宁玉欢告诉自己,最后救他一次,以后见面便是路人。
回到房里,宁玉欢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去后院牵走自己的马匹,在顾帛醒来之前离开了临汾城。
自此,便一别两宽吧!
顾帛醒来发现身下躺着褥子铺的床,猜测自己大概是被好心人救了。
店小二恰巧在此时进来:“哎,你醒了,给,这是一位好心的客人给你的。”
店小二不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宁玉欢给他的碎银,一股脑都给了这个看起来就很落魄的人:“醒了就走吧,咱们这是客栈,可不是收留人的地方。”
但是顾帛看到手里的银子,心中有些猜想,反手把银子又给回了店小二,询问道:“小二哥,那位客官是不是骑着一匹红棕色的马,鬃毛是白色的?”
店小二狐疑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帛笑笑:“这仗义救人的一派作风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实不相瞒,顾某原是一位读书人,只是家境落魄,这才落到这般田地,让小二哥看笑话了。”
听到这番解释,小二才放下心中疑虑,观他谈吐确实像一位读书人,当即痛快回道:“那位客官的马确实如此,您说的分毫不差。”
顾帛确认了心中猜想,遏制住颤抖的心,连忙询问:“那这位客官现下住在哪个房间,顾某好前去相见道谢一番?”
店小二却遗憾的摇头:“半个时辰前,这位客官就退了房,那匹红棕马跑得极快,眼下早就没影了!”
顾帛怔愣片刻,苦笑着朝店小二道谢:“多谢小二哥告知。”
小二连忙摆手,他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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