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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月枝猜得果然没错,下午的体术课果然很可怕。
她和同桌水岛川东冶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人群的最后面。
东冶举起一个指头,眯着眼指了指太阳,“我猜,今天老师会说——”
“同学们,那么,我们今天来对战演练吧。”他掐着嗓子,学得惟妙惟肖。
月枝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我不信,明明前几天才演练……”
话音未落,体术老师就“咻—”得一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咳嗽了一下,示意安静。
等孩子们乖乖站好以后,才拿起夹在腋下的名单翻看。
沉吟片刻后,他说:“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对战演练考试吧。”
月枝:……
东冶得意地看了月枝一眼,“我厉害吗?”
小姑娘霎时间觉得无语极了。
她迫使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哇……好厉害。”才怪啊!
水岛川东冶挑眉看了她一眼,张口就来,“月枝,你等下该不会跟最厉害的同学对战吧?”
月枝自信极了,“应该不会的。”
东冶摇摇头,露出了蜜汁微笑。
然而,话刚出口没多久,就听见体术老师正喊着她的名字,正幽幽地传进她的耳畔。
“源月枝,宇智波鼬,轮到你们了哦。”
月枝:!
她大惊失色,骤然转向那个一脸“我是无辜的”,正在仰头望天吹口哨的同桌,不由得对他磨了磨牙。
磨牙声让他回过神来,对她友善地露出了一口白牙,“加油啊,月枝。”
闭嘴,你这个预言帝!
烈日晃晃,蝉鸣声声,绿叶在燥风中簌簌作响,阴影忽明忽灭。
月枝快步走上场,无言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生。
——宇智波鼬,是个天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短袖,黑色短发让他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
在对上月枝的眼神后,他小幅度地冲她颔首示意,显得颇有礼貌友好。
月枝小口叹气。
怎么看怎么打不过……
所以到最后,一定是自己单方面的挨打吧!
她的犹豫与胆怯全部落在老师眼里,这个友好又富有恶趣味的体术老师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的,月枝在家一定有好好训练吧。”
想起哥哥,月枝颇为为难地点了点头。
老师满意了。
他直起身,双手挥下,“那么,开始吧。”
一声令下,演练正式开始。
很快,对方的进攻带着凌厉的风袭来,月枝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只会踉跄着地往后退去。
那毫无章法的格挡术让另一个吊车尾看了都会摇头。
这个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少年游刃有余地将她逼到了树下,月枝背靠树干,陷入退无可退的困境。
余光里握成拳的手近在咫尺,月枝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索性一股脑地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迎来。
下一秒,她的头顶反倒是传来了对手温和又疏离的声音。
“月枝同学,起来吧。”
宇智波鼬将手掌递到她的面前,微笑道:“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再对战的必要了。”
声音平和,却隐约透着淡淡的倨傲。
月枝擦了擦脸,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望着鼬的背影,她捏了捏衣角,对老师举起手,“老师……我认输。”
一阵沉默,老师沮丧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人群中谁发出了笑声,围在周围的人群里忽然就像回过神来一样,散发出了一些稀稀落落的交谈声和嘲讽声。
月枝:……
她在嘲笑声中涨红了脸,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水岛川东冶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一把将她从空地上捞了回来,恨声:“刚刚怎么不还手啊,你是笨蛋吗?”
月枝垂下头,小声嗫嚅:“……我好差劲。”
东冶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起来,“不要太在意了,明明是宇智波鼬太强了。”
水岛川一族的二公子有一头时尚的卷发,笑起来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虎牙,平日里咋咋唬唬的像个小太阳。
虽然学习差,却从不逃课。
明明笔记做得一样俱全,却从来记不住其中的内容,时常考试不及格。
好在这个家族世代经商,对他当忍者的要求并不高。
月枝觉得很有道理,她点了点头,“我一点都不在意。”
“这才对啊,”东冶双手横抱在胸前,脸不红心不跳地吹捧道,“我觉得月枝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月枝眯了眯眼:“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两个吊车尾凑在角落里,不留余力地互相吹捧了一番。
一轮又一轮的对战让刚刚月枝的表现迅速埋没下去,孩子们无心再嘲笑她了。
很快就轮到了水岛川东冶。
临上阵前,他豪气地拍了拍月枝的肩膀,擦擦鼻子,“你就看好吧,我大哥刚给我集训过——”
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尽显杀机。
帅气值upupup!
他如此坚定的模样着实震惊到了了月枝。
她拼命地冲他点点头,顿时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满是期待地道:“不要让我失望。”
——东冶果然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他被对方揍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一头小卷发滑稽地倒向了另一边,乳牙也掉了一颗,蹲在地上捂着嘴抽气。
月枝:……
骤然爆发式的笑声从人群里发出。
被嘲笑了,这个原先意气风发的男生蹲在地上,委屈地差点没哭出声来。
月枝挤出人群,艰难地将他扯了回来。
她拼命安慰他,“没关系,别哭了,东冶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所谓吊车尾的组合,就是这么情比金坚。
—
夕阳余晖毫不吝啬地镀满了整个教室。
放学已经很久了,同期差不多都已经走光了,月生却还没来接她。
小姑娘慢吞吞地收好书包,偏头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偷偷哭泣的同桌。
“我说——”
月枝伸出一根手指,轻戳了戳他的手臂,“放学了东冶,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
委委屈屈的声音含着眼泪从少年的臂弯里透出来,“……不好。”
顿了顿,他又小声问:“月枝,帮我看看我哥哥来接我了吗?应该快到了吧,我快哭不动了。”
月枝:……
她探头往窗外看了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水岛川的兄长大人正往教室的方向走来。
“来了,东冶,做好准备。”
东冶的哭声顿时响天动地起来,将坐在最前排复习的学霸吓得笔一抖。
“东——冶——”
一瞬间,舐犊情深的兄长大人破门而入,将受伤的弟弟搂在怀里。两人相对而望,双双无语凝噎。
东冶欲语泪先流。
他趴在兄长的怀中,虚弱地咳嗽了一声,趁机提出要求,“我不想上忍校了。”
这个兄长大人很宠弟弟。
于是他当机立断,“东冶放心,兄长这就跟父亲去说,家里有我一个上忍已经够了。”
计谋得逞的东冶朝月枝眨了眨眼。
石化的月枝在风中凌乱。
不对劲……这样竟然也可以吗?
东冶的兄长顺着弟弟的目光看过来,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他思索了一下,“你的哥哥是源月生吗?”
月枝小声地“啊”了一声。
意识到有些失礼,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问,您有见过他吗,他到现在都还没来接我。”
水岛川冬鹿难得的沉默了一下,接着道,“他没来接你,大概在墓地那边吧。”
月枝的呼吸滞了一下。
心中紧张泛起,她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原本要跟他一起进暗部的队友——”
“在下午的任务中牺牲了。”
—
偌大的墓地里只有月生一个人。
带着燥热的风吹过娇嫩细腻的白色花瓣,将他手中柔软的花茎吹得凌乱不堪。
追悼仪式已经过了。
所有的人都散去了,徒留他孤单地站在原地,垂头默然。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哥哥,月枝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拉了拉他的手臂,才恍然发觉他指尖的温度冰凉刺骨。
血腥味深深地浸染在他的身上,一靠近就浓郁到直冲口鼻。
月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身拥有的实力或许对于忍者来说,真的无比重要。
但他们朝不保夕,弄得她更不想当忍者了。
“哥——”她抬起头,轻轻喊他。
月生突然捏了捏她的手,然后骤然用力。
与此同时,一道压抑的哭声如同在粗糙的石头上打磨而过,断断续续地从喉咙中溢出。
“哥,别哭,”月枝慌乱起来,踮起脚去擦他的眼泪,“你别哭了。”
平日里,月生慈严并重,就算是在流浪的时候,也从未这样哭过。
看来那个同伴,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会是什么样的感情?
百思不得其解,当事人又无法回答,月枝索性耐心地等他发泄完所有的情绪,然后很是贴心地递给他一块手帕。
她软软地道:“稍微擦一擦吧。”
递到面前的手帕整洁干净,被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叠成了一块方块,月生停止哭泣,面上顿时露出了些许茫然。
他陡然反应过来,看向自己的妹妹,喃喃道,“是月枝……?你怎么来了,是放学了吗?”
月枝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是啊,哥哥,我都放学好久了呢。”
面上一热,月生视线垂落下去,感觉不太好意思,“对不起。”
“……我们回家吧。”月枝低声道。
月生点点头,他用袖口擦了擦泪水,上前一步将手中捏得发软的鲜花放在了同伴墓碑的面前。
她的视线随之也落在那块灰暗的墓碑上,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不认识。
从来没见过他。
暮色四合,微风吹动着花瓣,将草叶扬起。
月生牵着她的手,缓缓往外走去。
迎面走来了一个暗部队员,银色的发在温暖的夕阳下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穿得很奇怪。
面上带着黑色的面罩,护额斜带。他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插着口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淡漠,足以拒人于千里之外。
距离几步开外,月生冲他点了点头,“下午好,卡卡西前辈。”
银发少年的脚步轻轻一顿。
冷淡的目光流转过兄妹两人,他轻声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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