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月光的番外

　　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五条悟的睫毛上。
　　他似有所觉，睁开眼，眼眸倒映着同色的天空。他缓缓地垂下眼，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是件淡蓝色的和服。

　　不是高专校服，也不是白衬衫。
　　而是只有他小时候才会穿的和服。

　　五条悟愣了一下，接着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扎着黑色马尾的少年将双手垫在脑袋后头，翘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打盹儿。过了会儿，那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五条悟过于复杂的目光，眼不想睁，嘴上先骂：

　　“……我脸上长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语气熟稔，语调微扬。
　　不是漂泊十年的禅院尚也的语气，很显然，也不是牺牲后复活的禅院尚也那过分稚嫩的声音。眼前的禅院尚也恐怕至多十三岁，是一切痛苦还没开始、一切伤疤还没刻下、一切离别都未曾写下序章的年纪。

　　五条悟开口，想说些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一个噩梦。”
　　在那个噩梦里，五条悟终究因自己的轻狂与目下无尘错过禅院尚也，他们分离十年，再见时早已阴阳两隔。等到再见面的时候，他们再也不是曾经的少年，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恢复到从前的关系。可就算这样，到最后，他们还是下意识地相信彼此。

　　但现在的禅院尚也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皱起了眉，睁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莫名其妙地：“哈？噩梦？五条悟，你几岁了？”

　　……二十九岁。
　　五条悟心里想。

　　“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你可千万别和我说你害怕啊，”禅院尚也嘟囔着，跳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今天去试试拔我老爹的胡子怎么样？”
　　“反正那老头胡子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么一根。”

　　五条悟：“……？”

　　“怎么？”禅院尚也奇怪地看他，“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五条悟：“？”
　　不就拔禅院家家主的胡子吗，他怕什么？

　　禅院尚也转身就走，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立刻迈步追上。他走着走着，脑袋里忽地钻出来个想法——其实禅院尚也是在以相当别扭的方式安慰他吧？

　　……
　　啊。
　　他真是败给他了。

　　-

　　少年人总是喜欢找各种各样的乐趣。
　　比如说，单单去拔一根禅院家家主的胡子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比赛谁拔得更多，而比赛总要分个谁输谁赢。按照他们的习惯，输了的人必须答应赢了的人一个要求。

　　禅院尚也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一次五条悟在拔禅院家家主胡子大赛赢了后，要求是让他搬到五条家。
　　五条家把五条悟奉如神明，但那里终究不是他自己的家——他在那种地方呆不住，更何况他也清楚，五条家和禅院家只不过是看着和睦而已。

　　……而且这个要求是不是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但禅院尚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愿赌服输，谁让他偏偏比五条悟少拔了一根胡子呢——他严重怀疑五条悟就是故意的。
　　可他没想到之后——
　　他来到五条家后，就再也没回禅院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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