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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清晨,鸟鸣啾啾。
宿远岫很准时地在生物钟响起的时候睁开了眼,朝床上看了一眼,白云面对着他,裹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只露出一撮头发,宿远岫看他整个埋在被子里的脸,想着难道不闷吗,然后把贴在白云脸上的被子扯到脖子的位置。
白云嘴唇微微张开,白皙的皮肤透着粉晕,靠在床上那一侧的脸挤成鼓鼓的一团,似是被突然的阳光刺到了眼睛,眉毛皱了皱,嘤咛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宿远岫坐了一会,伸了个懒腰,刚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就听到翻身的声音,还没回头,就听到“咚”地一声闷响。
白云从床边滚了下来。
幸亏地铺垫得厚……这是宿远岫的第一想法。
“还好吗?”宿远岫问了一声。
“#*&@-……”白云嘟囔了句什么,不甚清醒的样子,宿远岫没听清,又见白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大咧咧趴着,还顺手扯过宿远岫的被子枕在下巴下。
还能睡?
高手。
白云的T恤下摆被蹭得掀起,露出一小段细白的腰,线条流畅,看起来又软又弹。整个身子小小的,加上毫无防备的睡颜,像一团任人揉捏的糯米团子。
宿远岫的目光忽然就停在白云微微凹陷的腰窝收不回来,半晌才默不作声地关上了门。
———————
正午的阳光炽热毒辣,宿远岫开了空调,坐回沙发上打游戏。
他先是看到从房间里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再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宿远岫没功夫理他,又把注意力放在游戏上。
过了一会,宿远岫才发现楼上没动静,抬眼看过去,发现白云人站在楼梯边,宿远岫随口说了句:“醒了啊?”
半天没听到回复。
宿远岫又看了白云一眼,才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具体来说,就是三分羞愤 ,三分忸怩,四分不可置信。
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为什么一脸日漫中被那啥后那啥啥的表情啊!
“你…”宿远岫憋着一口气,“怎么了?”
白云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手指身前拧巴拧巴,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腰…疼…”
?
白云又说:“我头还有点晕……”
“然后?”
白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醒来还发现我躺在你的床上……”
宿远岫心里绕了一大圈,才反应过来白云说的是什么,内心弹幕满屏的离大谱,又气又笑:“你觉得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白云一脸“难道不是吗”,表情单纯得可爱。
宿远岫压着声音:“那他妈是你自己摔的,你从自己滚到我床上,头晕腰疼都是摔的,懂吗?”
白云懵了片刻:“我没印象…”
宿远岫笑了:“你当然没印象,睡得跟猪一样,砸那么一下都不醒。”
“真的吗?”
“我看着像是对你感兴趣的样子吗?”
“哦……”
怎么听着还有点失落…
白云像是没有尴尬这种情绪,想了一会就直接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自然地切到下一个话题:“我饿了。”
宿远岫看着已经死了几回的游戏,没好气地说:“门口有早餐店。”
“没钱。”
“我给你,自己出去吃。”
“我想你陪我去。”
“……我不想,给你点外卖吧。”
“你不能给我做吗?”白云反问。
“……”宿远岫脾气挺大的,被白云磨蹭得心烦,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是少爷还是皇帝啊,什么都不会还要我给你做,是不是还要我喂你啊?爱吃不吃。”
白云嘴唇翕动了两下,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回了房间。
宿远岫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全没了心情。
。
白云一进屋,瘪了瘪嘴又想流眼泪,无声无息地抽泣着,他是一直被人宠着的,但是不至于这么娇气,只是他总是忘记宿远岫已经不记得他了,总是忘记他和以前不一样。
他什么都不记得。白云泪汪汪地想。
他也不记得他给我做过早饭。
他还凶我。
白云难过得一抽一抽,趴在枕头上蹭眼泪。
哭了一段时间,白云哭累了,迷迷瞪瞪地快要睡着,忽然听到门被敲了两下。
他抬头,看到靠在门框边的宿远岫。
宿远岫环着手臂,一条腿弯曲用脚尖撑地,脸上没什么表情,把手上拎着的塑料盒提起来一点,偏了偏头看着白云,语气淡淡:“粥,楼下买的。”
白云睁大眼睛,睫毛还湿漉漉地垂下来,呆了几秒,喜悦浮上眉眼,嘴角一点一点弯起来:“给我的吗?”
“嗯。”宿远岫移开了视线。
白云抹了抹眼睛,小跑过去接过,尾音上扬:“谢谢!”
宿远岫的不爽忽然就消散了些,嘴角勾起很细微的弧度,在白云头上揉了一把。
。
。
下午装修公司来人把洞彻底修好了,看起来和之前没太大差别,白云似乎是后知后觉对自己砸出了个大洞感到有点愧疚,自己跑去把哭湿的枕头洗了,虽然弄得满地都是水,拧干还是宿远岫帮干的,但宿远岫本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意。
总之是个比较和谐的下午。
。
晚餐是宿远岫亲手炒的蛋炒饭。
白云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尽管宿远岫只是自己想吃,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动。
。
白云在宿远岫对面闷头苦吃,头顶的一撮毛还一抖一抖,宿远岫撑着下巴,凑近了点,笑道:“评价一下呗。”
白云有点口齿不清:“好吃。”
“…没了?”
白云略显疑惑地看着他,大概意思是:那还要听啥?
“……”宿远岫靠回座位上,“你说个色香味俱全都显得没那么敷衍。”
白云扒完最后一口饭,抬起头说:“没敷衍啊,真的很好吃。”
少年的眼睛仿佛被高山上的冰雪洗涤过,清澈纯粹得宛若琉璃,圆溜溜的显得很真诚。
“我特别喜欢。”白云补了一句。
宿远岫看到他一粒米不剩的碗,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笑了一下:“勉强相信吧。”
宿远岫回了房间,背着把吉他走出来,白云见他换了身衣服,好奇道:“你要去哪?”
宿远岫挑起一边眉,故作神秘道:“你猜。”
“我也要去。”
宿远岫看他一眼,走到门口弯腰穿上了鞋,“随便你。”
。
夏夜凉风习习,白云借着月光跟在宿远岫身后踩影子玩,每一步都踩在宿远岫脑门上,“哒哒”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是轻快。
忽然,宿远岫停了下来,绕到白云背后也朝白云影子的脑门上踩了一脚,白云躲闪不急,被他得逞了。
宿远岫看着他:“幼不幼稚啊。”
白云指着还在自己影子上的脚:“你就不幼稚吗?”
“我是大人,大人做什么都不幼稚。”
白云一下哽住,半晌才说:“你这话有点不讲道理。”
“大人做什么都有道理。”
白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心想他认识的宿远岫也没这么不要脸啊…
宿远岫似乎很乐与见白云吃瘪的样子,欣赏了一会白云的表情,才慢悠悠走到前面,说:“到了,就在这。”
白云一抬头,面前有一个精致而不显眼的招牌。
Q鸢酒吧。
白云问:“什么地方啊?”
宿远岫背着手走在前面:“你跟上不就知道了。”
。
一推门,满眼都是温和的旋转变幻着的彩色光晕,柜台整齐倒挂着的高脚杯还在blingbling闪着光,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倒也不显冷清,伴着舒缓的英文慢歌,有种莫名祥和的高格调感。
“哇哦。”白云感叹了一声。
前台的接待员是个年轻的小姐,看见宿远岫,打了声招呼:“小宿,又来驻唱啊。”随后看到跟在后面的白云,和善地笑道:“小朋友,未成年不允许进酒吧的哦。”
白云软软地笑:“姐姐,我已经两百岁了。”
接待员的笑容呆住:“…啊?”
宿远岫绝望地闭了闭眼,然后对接待员指了指自己脑袋,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我弟脑子…”欲言又止的语气。
接待员恍然大悟,眼神多了几分怜爱,语气更加温柔:“那小朋友,你就坐在吧台上听你哥哥唱歌吧。”
白云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小声说了句:“哥哥。”
宿远岫环顾一下四周,问:“你们老板呢?”
接待员想了想:“好像一天都不在,可能有事吧 ”
宿远岫“嗯”了一声,看了看白云,用口型说“乖一点”,才拍了拍吉他,对接待员说:“那我先上去了。”
。
宿远岫走后,接待员给白云端上来一杯橙汁,白云晃着腿,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拌着,带起冰块又上又下地旋转。
“小朋友,”接待员撑起手臂,“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云。”白云还是搅拌着果汁。
“哇,好可爱,很适合你。”顿了几秒,接待员瞥了一眼宿远岫的方向,“你和你哥哥关系很好吧?”
白云终于从果汁杯上抬起了头,笑得单纯无害:“我最喜欢他了。”
。
音乐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在细碎杂乱的人群声中,响起一阵吉他的和弦声。人群安静了些。
白云转头问:“酒吧驻唱都不用自我介绍什么的吗?”
接待员想了想,说:“可能小宿比较有个性吧……而且老板也是允许的,我们一直觉得老板让他来驻唱是让他来随便玩玩的。他们关系可好了。”
宿远岫坐在一个高脚椅上,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搭在椅杆上,抱着吉他,慵慵懒懒的,拨动着琴弦,琴声舒舒缓缓,宿远岫凑近话筒,轻轻哼起了歌。
白云听不懂是哪国语言,只觉得听得很舒服,是很低沉醇厚的声音,像十二月份的大雪,带着略微沙哑的磁性,融在吉他古朴的音色中,像在诉说,更像在诉情。
舞台的彩色聚光灯在宿远岫身上汇聚又消散,空气中的微粒在光束中四处游走,像盖了一层雾。宿远岫旁若无人地唱着,恣意又随性,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睛,却依稀看得见眼底那似无悲无喜又似布满情意的暧昧。
一曲将尽,最后一个和弦拨下的时候,宿远岫抬眼,扫视了底下的人群。
当宿远岫的目光掠过白云的时候,在那一瞬间,白云觉得自己被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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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赶但终于写完了,期考完班级放电影的时候写的,还好那部电影我已经看过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