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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徐半夏和林乔桦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开机仪式上。
她是女一号，站在最前面。
林乔桦是工作人员，本来是在最后面，但导演忽然用英语和她说：“lin，come here！”
徐半夏循声望去，赵妍推着一袭红裙的林乔桦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那天是个阴天，伴有凉风。
林乔桦衣红胜枫，肤白如雪，如瀑般黑亮的青丝被风轻轻拂动，撩拨着她的指尖。
徐半夏下意识收回手，轻轻地嗅了一下——淡淡的蓝风铃香气。
林乔桦望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导演，笑容得体地点头致谢，然后用字正腔圆的中文一字一句说：“烦劳陆导了，为了让我听懂特意讲了英文，不过我虽然长在西洋，但我听得懂中文，讲的好普通话，也写得好中国字，您以后同我讲中文就好。”
陆原的笑容僵住了。
圈外观影的观众不了解，但圈内人都心知肚明——“陆原，老阴阳人了。”
林乔桦这一番话明褒实贬，拐着弯骂他不要脸，装洋鬼子。
徐半夏低下头憋着笑，林乔桦瞥了她一眼，小声道：“徐小姐轻点笑，小心岔了气。”
徐半夏一愣，再看向林乔桦，只见她点上了香，虔诚地祈祷着。
仪式结束后，徐半夏忍不住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林乔桦：“林小姐信佛？”
林乔桦闻言回眸，莞尔回道：“算吧，我信的比较杂，也信上帝。”
“基督教？”
“不信教，”林乔桦耸了耸肩，“只是想给自己找个活着的念头，得空想起来，便拜上两拜；忙的没空的时候，便抛在了脑后。”
“不都说嘛，艺术家总是要与众不同的，”说着，林乔桦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么个敷衍的性子，要是成了教徒，不管什么教的，神若有灵，估计都会气死。”
“不会，”徐半夏浅笑着，眼波潋滟，“神佛知道众生皆苦。”
“或许吧。”林乔桦望了眼赵妍，示意离开。
徐半夏忙上前握住她的轮椅，林乔桦微怔，但仍然保持着基本的社交礼仪，礼貌地问：“徐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久闻林小姐盛名，但您一直没在国内办过画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国内看到您的那副成名作，《Fire》。”
“谢谢您的喜欢，等忙完这一阵吧，我其实一直都想在国内办画展，但美国的签证，唉。”林乔桦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徐半夏。
“哈哈，一直都在网络上看别人拍的《Fire》，没想到《Fire》的主人也有把它展示给祖国看的心思，我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和艺术家心灵相通了。”
这句话出口，徐半夏都想抽自己两巴掌——真他娘的尴尬。
她余光瞥见了林乔桦脖子上的项链，不过项链的吊坠隐在裙子里面。
林乔桦虽然无法走路，但体态是极好的，后背始终没有靠在轮椅上，紧致优雅的天鹅颈裸露在空气中。
许是蓝风铃的香气作祟，引得她不禁浮想联翩——她想在那段天鹅颈最脆弱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印记。
等她回过神，林乔桦已经和赵妍走远了。
她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四下无人，她轻吻了下还带着蓝风铃香气的指尖。
……
“桥桦，鱼儿上钩了。”
“不着急，”林乔桦扶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墙上贴满了她为徐半夏设计的衣服，“记得那部很有名的电影吗？”
赵妍把吸引林乔桦视线的那张服饰照片取下来递给了她，“哪一部电影？”
林乔桦打量着手里的照片，镜片后的眼睛俏皮机灵，“让子弹飞，里面的那句名台词，'让子弹飞一会'。”
“飞多久？”
“这取决于鱼儿什么时候发情了。”
林乔桦把照片扔到了一边，抬手扣住了赵妍的后脑，两个人忘情的吻着。
林乔桦的技巧娴熟，只是吻便能让赵妍□□。
但赵妍知道，这个吻里面没有半点爱。
林乔桦不会爱上任何人，但她偏偏可以让人觉得自己是在被她爱着的。
她们是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的 ，赵妍第一次在家里见到林乔桦时，她13岁，林乔桦10岁。
赵妍始终记得当时林乔桦的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眸是漆黑的，但总能在那一丝漆黑中窥见一点光亮。
那一点光亮便成了让她上钩的“饵”。
她在20岁那年向林乔桦告白了。
林乔桦没有意外，她只是淡然地笑着：“妍，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干净的床.伴，我很乐意充当这个角色，但如果你想要一个爱人，很抱歉，”
林乔桦漆黑的眸子坦荡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承认这很自私，但也没有规定，我必须要成为一个大爱无私的人。我此生最爱的，只有我自己。”
赵妍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笑，但她还是在林乔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OK，We may be good sexual partners.”
林乔桦望着趴在画稿中的赵妍，她抽了张湿巾，认真仔细地给她清理着。
她知道，赵妍其实爱的不是她，只是赵妍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她们两个人性格迥异，赵妍是自幼乖巧懂事名列前茅的乖乖女，她是脾气乖张的坏小孩。
一个明目张胆的追求刺激，一个只敢在内心渴望冒险。
她可以满足赵妍内心的那点叛逆，何乐而不为呢？
助人为乐也不失为一桩功德。
月光温柔把她裹住，林乔桦再一次满头冷汗的惊醒，已经没有感觉了的双腿忽然右侧抽痛。
林乔桦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徐半夏安详地躺在满是血水的鱼缸里。
“徐半夏，我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想你死呢。”
林乔桦喘着粗气，漆黑的眸子似容纳了整个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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