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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该死,她没来得及。
我妈本该回来的上午,大街上人人都在狂笑,大厦显示屏响了半天,露出一张涂着白颜料的脸,“这是我给哥谭的礼物,笑吧……笑!不要太久,贪心会让你疯狂。”
我妈从不会贪心这种事。
当时,我怀疑街上的狂笑气体也是乔纳森教授家的化工厂生产的。
后来帕才告诉我,那是一种病毒。
病毒摧毁了我妈的神经系统,发病症状和另一种罕见病很相似,她会不分场合地露出大笑的神情,即使她不是真的想要笑,只是神经在抽搐。
她很快失去工作,并辞退保姆和钟点工。每天在家把电视机调到最大声,成为社区最讨厌的邻居之一。
老实说她让我有点儿不安。
我们的存款原本足够我妈安度晚年的同时替我交学费。但这份无可治愈的疾病让我妈的心理状态也出现大问题,她完全不想出门。她的东家,韦恩集团联系过我们赔偿事宜,他们管这叫特别灾难保险,声称我妈连续投保过。无论怎么说,他们保证能给我妈提供一定的医疗服务和金钱支持。
“该死的,我为什么申了化学系,”我抱住帕米拉,“我真该去学法律,我要让哥谭恢复死刑。”
帕米拉开玩笑道,“你可以抗议或者游行。”
她最近晚出早归打工,据她说夜班工资高。
好吧,我只能安慰我自己,我妈病倒了和帕的人生道路没有任何关系。帕不在乎她不在乎的人。我不知道我能否合适地表达出她的状态。
总之,在我妈的指导下,我起草了一封严谨的信,发给哥谭的政府办公室。
我坚持发,坚持发,每天换不同的邮筒和不同颜色的打印纸,坚持不写名字和寄件地址。直到哥谭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的邮箱,报纸上没有任何关于死刑的词语。我感到感情受到了欺骗,愤怒地坚持了下去。
真希望我是个黑客,可以把这封诚恳又严谨的信挂在哥谭的每个网页上。
圣诞节那天我失魂落魄地独自采购,帕声称她得加班,为了她的无名岛计划。也就是说她要买一座自己的岛。
忘记了时间,我在外面呆得太晚,久违地被偷了钱包,“嘿!”我懒得去追,其实里面只有几美分零钱和一些漂亮的广告纸。
但是蝙蝠侠帮我抢了回来,罗宾在旁边唉声叹气,我很抱歉他们圣诞节也需要巡逻。
“你们快回家吃饭吧。”
我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我妈是个厨房杀手,“谢谢你们,圣诞节快乐。”我想了想,从手提袋里搬出野蔷薇,“送你们……呃,两片叶子。”
帕告诉我她能和植物沟通,她认为野蔷薇需要更多的新鲜空气。所以只要我一出门,我就会带上它。我不大想让帕知道我很想欺负野蔷薇这回事,它现在天天开花,又秾丽又热烈地开花!它果然之前在敷衍我!
罗宾拒绝了野蔷薇的叶子,蝙蝠侠似乎在检查一番后才收下,“谢谢您,小姐,圣诞节快乐。”
很快我们都收起轻松的祝福,因为小丑的祝福更响亮,“蝙蝠侠,祝你圣诞快乐,这个时候应该陪在家人身边吃晚餐了吧,嘿嘿,我没有家人,所以我偷了——”,大厦高清屏幕上是穿着婴儿服装的布洛克警长和西装革履的戈登局长,扮演妈妈的女人我不认识,也许是战地新闻记者,她看起来不怎么特别慌,“我偷了一家人。嘿嘿,来找到我吧,哦不,先让我们看看,我给蝙蝠侠准备的礼物——”
镜头转向了一辆飞驰的列车,随后向远方延伸,尽头是总统大桥。残缺的总统大桥。有人把它的一部分炸碎了。
蝙蝠侠、罗宾和蝙蝠车消失在黯淡天际线之时,列车的车头在录像中与断口咫尺之遥——
也许小丑网络质量不佳。
呆在原地试图给帕打个电话,没打通,郁闷,有些担心。期间信号恢复了两三次,我只隐约瞥见礼盒的剪影,随即视频再次中断。
开始下雪,不知为何我感到想吐。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远郊亮起了光照亮了半个天空,被撕碎的巨幅幕布从穹顶滑落,又瞬间弥合。不安翻动着我的肠胃,浓烟在更远的方向升起,像是小丑在深夜胡乱涂抹的一笔。
该死的。
我看着手机的时间,顺手将信封投进邮筒。
新的一年。
夜色仍然深沉,帕也没回来,妈妈在电视机面前睡着了,滚在厚厚的地毯上打盹。我并不能抱得动她,勉强拖了一床被子来帮她保温。
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在我去关电视之前,小丑又恢复了信号。被偷来的“一家人”整齐地捆扎在一起,吊在高温锅炉的正上方。不知道小丑把摄像头放在哪里,画面足够清晰地显示出受害者潮红的、布满汗珠的脸庞,同时能让人注意到小丑手里园艺剪一类的凶器正在威胁“一家人”的安全绳。
他可能忘记关掉摄像头,因为他向观众分享了蝙蝠侠的出现,并分享了他送给蝙蝠侠圣诞节礼物的瞬间,“我希望你喜欢。”
一如既往穿着华丽的紫色西服,他微笑行礼。
我不觉得蝙蝠侠会喜欢恶作剧蛋糕,我是指,就像一打开盒子就会有带着弹簧的充气拳套打中你的鼻子的恶作剧礼物一样,恶作剧蛋糕就是在你打开盒子的瞬间利用弹簧的势能把奶油蛋糕糊在你脸上的礼物,恶心,黏糊糊,难以处理。除了浪费食物只剩下送礼人的哈哈大笑。
想想你跨越千山万水,解开种种谜团之后得到一个圣诞限定的恶作剧礼物,你一定会把这个朋友大卸八块。
小丑显然大概明白蝙蝠侠的心理活动,他迅速挥刀——向安全绳,蝙蝠侠纵身一跃——抱住三人团成的球,越过高热锅炉,随后平安落地。
摄像头被破坏了,另一个备用的角度随即启动。这视角似乎是倒吊着的,呃——我简单描述一下,蝙蝠侠救了即将落进高温锅炉里的小丑。
好吧,光是说完这句话我就想去呕吐。
我以为我没什么东西好吐了,我晚上没吃东西,但我接着吐出了绿色的黏糊糊的不明液体,很有可能是胆汁。可是我也许暂时失去了味觉,我不能感受到苦、酸或者辣什么的。
我冲向冰箱准备拿点儿食物自救,这适得其反,我的舌头、我的喉咙和食道在抗拒任何异物。
最后我只能抱着马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大约凌晨五点钟,我发现自己在床上醒来,身上的睡衣换了新的,有我最喜欢的柑橘柔顺剂的味道。我知道是帕回来了,但我没办法动弹,浑身硬得像是梦魇没有离开的状态,无法发声、眨眼和活动肢体。唯一活跃的思维下达的指令就是呕吐。
我会被呕吐物呛到窒息,我不着边际地想着。
帕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身上有清洁的绿叶的气息,“今晚的夜班很轻松,”她坐在我身边,“你还好吗,萨姆?你真轻。”
我不大好。
我和一具活尸没差别,呆呆地躺在那里,不一会儿就昏了过去。这一觉很不安稳,七点半我又醒了一次,帕在我身边,均匀的淡绿色覆盖住我的右肩和胸腹。右半部分的身体充斥着麻痹的刺激。如果你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或者被压迫的时间太久就会这样。
其实哥谭是不可能会通过死刑提案的,我知道。
我知道,对于某些人来说,法案的通过并不意味着“禁止”,只是意味着“某些事情要更小心谨慎、要更麻烦”。但在法案通过之前,所有人都在越界。所有人,不论出于好意或者坏心眼,在暗地里行动的所有人都将离断头台一步之遥。即使在能够夺命的障碍赛中蹒跚行走,人们也不会愿意有探照灯干扰或者解开眼罩弃权,我所做的不过是发泄情绪的无用功。
发泄没有给我的健康带来好转。帕米拉开始抗拒我出门。
新年的三月份,我妈在吃午餐的时候狂笑,她因为狂笑窒息。尽管我能作证,最高保额的救护车几分钟就到达了楼下,而且是能够被保险完全覆盖的、免费的救护。
可恶的是死神也搭了这趟车。
我的大学生活乏善可陈,我不住校,帕米拉开车接送我上下学。由于我没有满21岁,绝大多数“刻板印象”里的大学生专属活动与我无关。为了压缩毕业时间,我的周六都有课程安排。帕米拉出门的频率放缓了不少,她说她攒够了钱,等我毕业就带我一起住在无人岛上。
听起来不错。
我越了解哥谭,就越想哭泣。
让我逃走吧。
上帝。
不过,大约每天这么向上帝祈求的人太多了,上帝可能不在意这种细节。我可能需要呼叫大都会的超人或者别的什么。
“萨姆,你还好吗?”
“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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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