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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
星期天要上晚自习,所以说一个星期的学习是从星期天晚上开始的。
白问渠今天来的比平时早了一点,但是到教室时教室里也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他一走进教室,几个同学正转身跟后面同学说话,这一抬头见了他还以为是班上新来了一个帅哥,几人不约而同地朝他投去惊奇的表情,见人一进门就坐在了靠窗的最后一排,随即又明白过来,原来就是那位同学啊!
胡昊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从侧面看同桌的脸很是陌生,疑心自己是不是走错教室了,退回去又看了看班级门牌号,确定没错之后才茫然走进来问道:“帅哥,你谁啊?”
白问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他,“你白哥。”
胡昊跨过凳子呆呆坐下,惊诧得书包都忘了放下,只是时不时扭头看几眼白问渠,他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之前的那个同桌,但是说话的声音和颓丧的气质还是内味,想不相信也不行,“白哥……你以后真是我白哥了。”
这时,许清源跟李成凯几人打完篮球正好回来,许清源一进门就朝白问渠这边看,李成凯等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来,皆是吃了一惊。
许清源本以为经此一事二人也该算是朋友了,哪知自己朝他投向友好而自然的目光时,白问渠还是无情地拒绝了与他目光相接,直接把头扭向窗外。
要说得知消息后最欢喜的人,还要数严佩佩同学,她假装上厕所,从后门出去,正好趁经过窗户的时候往里面瞅,好巧不巧地倒是和白问渠来了个四目相对,这小姑娘心里突突狂跳,不过不是因为少女怀春,而是她觉得她站的这一对真是太配了!严佩佩同学网络小说看得不少,但是也自有分寸,她就自己激动激动,也不会乱说,给人惹麻烦,除非是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这小姑娘的嘴才会闭不起来。
许清源坐回位子,低头在桌斗里找书时发现里面有十五块钱,他一看钱马上就反应过来应该是白问渠给的理发钱,既然人家非要给,自己也不用再给人还回去了,许清源笑笑,把钱收进了口袋。
吴魏刚的事情许清源觉得怎么样也该去问问,临近快上课的时候,吴魏刚才进教室。许清源坐在第三组最后一排右边那一桌,吴魏刚在第二组最后一排左边那一桌,所以说两个人只隔了一条过道。
等吴魏刚放好书包,许清源侧着身子看向吴魏刚,一边的嘴角和眼角都紫了一块,看来是真的跟人打架了,许清源心想着自己一定要跟他好好说说。
“吴魏刚同学,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许清源先小心试探着。
吴魏刚没有犹豫,假做无辜地摇摇头道:“没有啊。”
许清源在他的眼角和嘴角扫了一圈,吴魏刚这才回过神似的笑道:“这个是不小心磕到的。”
看来是不愿意坦白了,许清源也就直接开口问,“你星期五下午是不是跟一群混混在一起?”
本来还有点耐心应付一下许清源的吴魏刚听到许清源这么干脆问了,脸上立即变了颜色,长相本来就凶的人一蹙起眉头来更是凶恶好像下一秒就要出手打人,好在他还知道这是学校,只道:“好学生就该老老实实去学习,少管老子的闲事!”
“社会险恶,学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挨了打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许清源好心劝道。
“滚!你懂什么!学校里有什么意思!跟兄弟混那才真叫刺激!”吴魏刚白了一眼许清源,继而趴下,拒绝再听这人唠叨。
许清源碰了壁,只好转回身坐好,心里发愁着该怎么才能把一个迷途少年给拉回来。
“许大班长,你最近忙得都没有时间好好学习了吧,我告诉你,这次月考我可是要超过你喽!”许清源的同桌叫俞文翰,戴个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在学习上一直把许清源当做假想敌,不管大考小考都要和他一争高下。
许清源撸起袖子,从桌斗里拿出笔,自信道:“想超过我,门都没有!”
继而两个人开始一同遨游在题海中,争分夺秒,乐在其中。
“俞文翰同学,这道数学题我不会,你可以教教我吗?”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新转过来的女同学拿着习题册想向他们的数学课代表请教数学题,可惜她不太了解他们这位数学课代表,俞文翰一只手一只手捏着下巴正在思考一道数学题,很明显是有点难度,要不然也不会难住他,他正在头脑风暴当中,哪里会有闲心去帮别人解答问题,于是一口拒绝了人家女同学。
许清源也正在做题,但是他不同于俞文翰,为了缓解人家女同学的尴尬,他一只手接过习题册看了看道:“这题啊,我做过,可以教你。”
女同学开开心心绕到许清源这边,认真听着许清源的解答。俞文翰斜瞟了一眼,心里暗喜道:“让别人多耽误你一会儿,我就可以把你甩得更远啦!”
许清源只是想着作为班长就该有责任去帮助同学,他的心里可没俞文翰想的那么多。他一边忙着学习,一边还要留心班里同学的情况,一边还要权衡着什么该给班主任马坤报告,什么又不该说,要不是许清源心理强大,这叫谁都没有那个耐心去一一面对。
许清源自认为是在尽职尽责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但是总免不了有同学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自上次许清源劝说吴魏刚没有成功,后来他又几次向吴魏刚询问相关事宜,早在许清源在他耳边唠叨要染头发的时候,吴魏刚对许清源就已经很不爽了,这个人不知道见好就收还要再多管闲事,后来吴魏刚索性把位子和同桌换了一下,要远离许清源的决心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除了吴魏刚,还有一个白问渠很是让人头疼。人家吴魏刚好歹是在课后混一下,这白问渠似乎不看时间,几次三番逃课,而每次逃的都是下午最后一节课,许清源几次去问他干什么去了,白问渠就装哑巴不说话。时间长了,班上缺了一个人自然也瞒不住,所以白问渠逃课的事情就传到了马坤耳朵里。
所以有一次晚自习,白问渠就被马坤叫到了办公室长谈了整整一节晚自习才回来,不过这个长谈的效果似乎不怎好,白问渠上课该睡觉还是睡觉,发呆还是发呆,时不时逃课也是有的。
许清源实在看不过去,只好去找马坤了解情况,这么一了解才知道,原来白问渠身世凄苦,母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婚,后他由父亲养大,可是父亲又在他十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现在的白问渠由姑姑抚养,但是姑姑姑父常年在外地打工,所以白问渠就成了孤家寡人。马坤叹着气,对待这样的学生他也是束手无策,如果能让他多感受到一点温暖也好,至于其他什么的,也就不多奢望了。
许清源得知之后,不但不打算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心里更是生出了要“叫醒”白问渠的决心,马坤听了自是欢喜,全力支持着许清源的计划。
只是这第一步许清源就碰了钉子,近来白问渠不知怎的和吴魏刚走得近了,两个人是为了故意要躲避许清源结了盟似的,许清源净看着两人一起进进出出。
又是早操时间,吴魏刚凑到在那瞎比划的白问渠身旁,“老白,去小卖部不?”
“学生会的人还没查完,现在不好走吧。”白问渠虽然从不在乎自己怎么样,但是这种时候难免还是要顾及一下班级荣誉。
“管他呢!”吴魏刚指了指不远处的许清源,“你还真听那个人的话?”
白问渠为表要远离许清源的决心果断答应下来。
学校的小卖部里挤满了一群“志同道合”逃操过来的学生,什么泡面味儿,香烟味和各种五颜六色的零食散发出来的味道混杂在空气里。
“这种好学生就知道讨好老师,指不定在班主任那里都说了些啥!”小卖部里,吴魏刚一边嗦着泡面一边埋怨道。
白问渠靠着桌子干站在旁边,见白问渠没有反应,吴魏刚继续道:“你逃课的事肯定也是他跟班主任说的。”
“不过你的事马老师还没有找过你吧?”白问渠反问道。
“唉,迟早的事儿,他肯定是看我最近消停了一点,所以不说,要说就得等我哪天真犯事了,到了要受处分那种程度,他才开心!”吴魏刚煞有介事地说道。
白问渠默然点了个头。
“诶,你不买东西吗?要不哥请你来一桶?”吴魏刚嘴里塞满了泡面瞅向白问渠。
白问渠也不是客气,只是摇头不想吃,奈何吴魏刚太过热情,硬是给白问渠买了一桶,吴魏刚自觉得这就是兄弟之间该有的样子,不用客气,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悠闲自得地看着白问渠吃面,忽然开口道:“老白,我看你在学校里也无所事事,要不以后就跟我混。”
白问渠一脸莫名其妙,“现在不是跟你混吗?”
吴魏刚笑笑以掩饰不自然,“我是说不止是在学校,我还有一帮兄弟,要不介绍给你认识认识,他们都很讲义气的。”
白问渠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想拉自己混社会啊,白问渠觉得新奇,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正经事干,跟着去见见世面也好,索性就答应下来。于是二人约好,星期五晚上九点在龙门路的桥头商店不见不散。
“诶,许清源来啦!”吴魏刚靠在桌子边往门外瞟了一眼,正好看到许清源在往这边走。
“我面还没吃完。”白问渠一只手拿起面桶,一边不紧不慢地吃着,一边朝那边瞟。
“早操应该还没结束吧,他来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吴魏背对着大门,试图隐藏自己。
“看来是了。”白问渠和许清源对上了眼,那人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朝这边走来。
“吴魏刚、白问渠,马老师让我找你们回去。”许清源走过来道。
“马老师,马老师,还真是会讨老师欢心啊!是马老师让你找的还是你跟马老师打的小报告啊!”吴魏刚没好气地说道。
“马老师去点人数自己发现的,况且你们逃操本来就不对,刚才学生会来检查,扣了我们班两分,就因为你们俩,连累了整个班级的同学,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愧疚吗?!”许清源平时待人温和,但是真严厉起来,那板起脸的样子也很是具有威严的。
“关我屁事!少摆官腔!”吴魏刚用力把许清源狠狠推开,自己扬长而去。
许清源踉跄一下才站稳,继而把目光又投到白问渠身上。
白问渠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初心,嗦完最后一口面,起身准备去追吴魏刚。
“白问渠,马老师在操场等你!”许清源走近一些,期望着白问渠有些转变。
这种情况下,白问渠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是选择跟兄弟站一边,还是听老师的话呢?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许清源面前走过,追上了吴魏刚。
吴魏刚这烈性子自然是不会去操场跟老师认错的,他直接回了教室,白问渠也就跟着他回了教室,马坤没有等到人,最后还是来了教室把两个人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顿。
在老师面前,吴魏刚也不敢跟人冲,那样只会把事越闹越大,最好又最便捷的方式就是低头认错,再点头表示会改,然而老师不在的时候又死不悔改。白问渠一直觉得骗人不好,所以能躲就躲,从不跟人保证什么,现在他也有样学样,低头、点头,因为初犯,马坤没有让他们写保证书,所以二人很快顺利地就渡过一劫。
此事过后,白问渠便和吴魏刚走得更近,对许清源则是敬而远之。
白问渠的家并不在县城里,而是在县城的东郊,平时他坐着公交车上下学,但是十点过后公交车就停运,约定是九点,谁知道这次见面要多久,所以他只能骑着自行车赶过来。
白问渠到时,吴魏刚已经站在门口等着,见人到了,他带着点慌色赶上去道:“怎么才来,狼哥在里面都等你很久了!”
白问渠掏出口袋里早被他卸得只剩下表而没有表带的手表给吴魏刚看,“才八点五十七啊,不是说九点嘛?”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让狼哥等了你这么久就是你的不对,明白吗?”吴魏刚道。
“好吧,那……我还要进去吗?”白问渠以为自己已经惹得人家不快了,想必也不会收自己这个小弟。
“去吧,去吧,念你初犯,狼哥不会计较的。”吴魏刚推开玻璃门,带着白问渠进去。
桥头商店是这位狼哥手下一个兄弟开的,平时没事也就成了这群人集会的地方。
白问渠一进去,一股刺鼻的烟草味道就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只看到十几个人有的站着靠在柜台上,有的就坐在货架上,才刚开春的,这些人都不怕冷,只穿着背心,露出光光的臂膀。
白问渠发现每个人手臂上都纹了一个狼头,而站在最中心位置的是那个大背头,二十几岁的模样,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一直划到鼻翼,戴着银色大粗链子,两边手臂上都纹满了纹身,以至于看不出来纹的是个什么,想来这个人就是吴魏刚口中的狼哥。
“还不快跟狼哥问好。”吴魏刚催促道。
白问渠还不太了解这些社会帮派都有些什么规矩,学着武侠剧里面的江湖人士拱了拱手道:“狼哥好。”
一时间,店里的人笑得前仰后合,这位狼哥本来对白问渠来晚了还有点意见,现在见着原来是这么个人心里的气陡然就消了。
“小吴,你这带的是什么人,不会是把你们学校的校草学霸给我带来了吧!”狼哥说笑道。
吴魏刚摆手道:“狼哥,这个是小白,跟我是一类人,我们班那个校草学霸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
“这么狂!需不需要我们替你教训教训他?”站在狼哥身旁的一个红毛道。
“谢谢四哥,先不用,看看那小子后面表现怎么样吧。”吴魏刚道。
“照理,有新人来,就得带他去开开荤!”狼哥抖了抖自己脖子上的大粗链子,站起身,把脖子扭得咔咔响。
“狼哥,今天又有约吗?”吴魏刚问。
“本来没我们什么事,是姓凌的那小子带了一帮人说要替人讨公道,今天晚上在老地方跟黑蛇他们要干架,”狼哥说着看向白问渠,“我们的人过去给黑蛇压压阵,顺道看看新来的……”
“小白,白问渠。”吴魏刚提醒道。
“对,看看小白的实力怎么样。”狼哥说着看向白问渠,要是一般初来乍到的新人大多都会表现得畏畏缩缩一点,以表臣服之心,而白问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瞪着他那双桃花眼,直接就接上了来自大佬的注视。
一般的人与自己对视不超过三秒就会露出怯意,把视线撇开,而这个新人竟然全然没有一点惧色就那么直愣愣看向自己,狼哥心里不由得一惊,心想着等一下得让他吃吃苦头才好收服人。
狼哥口中的老地方是县城野郊的一个废旧工厂,这种地方一到晚上两个鬼影都没有,当然,这帮人自认为他们是比鬼影更厉害的存在。
狼哥带着白问渠他们来时,工厂里已经来了人。
从工厂外面能看到里面跳动着火光,白问渠初看还以为里面是在烧什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具烧焦的尸体,这么一想,心里还真有点发毛,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人在里面点了一排蜡烛。
“黑蛇,你怎么还玩这些把戏?”狼哥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带着大佬入场的气势走进去笑道。
“趁他们还看得见,我先把蜡烛点上,以安慰他们将亡的英灵。”对面的黑蛇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堆废墟上道。
“这次怎么不烧纸钱了?”狼哥问。
“烧纸钱不用花钱吗?哪来那么多钱啊!”黑蛇学着港台腔摊手道,他做了几年老大,深知钱不好赚,也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那还不如买个插电蜡烛,长年累月下来,可比你买蜡烛要实惠多了。”狼哥道。
黑蛇这么一听如醍醐灌顶,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没想到!诶,那个小风啊,记着这仗回去后买个插电的白蜡烛。”
小风嘴上答应完又小声嘀咕道:“这里哪里有电啊?难不成还要买个发电机?”
白问渠听着这群所谓的帮派老大的对话,心里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么大个人了,在如此严肃的场合,居然还玩这些小朋友的把戏,给人点几根白蜡烛难道就能说明人死了吗?
“来啦!来啦!”黑蛇这边把风的人看到门外又一群人朝这边赶过来。
狼哥带着他们这边的人走向黑蛇那边,一群人聚拢起来,准备迎接战斗,白问渠站在人群里面静观其变。
“凌熙,你丫来的也太晚了吧,我还以为你被爷给吓得不敢来了呢!”黑蛇站在乌压压一群人最前面放着狠话道。
名叫凌熙的人不但拥有着偶像剧男主的名字,更是长着偶像剧男主的脸,他年纪不到二十,长得高大帅气,一脸正气,这么一看来,谁正谁邪立即就分了出来,而很不幸地,白问渠站在了邪恶势力这一边。
“你们的人在李阿姨店里闹事砸坏了东西还不准备赔吗?”即便对方人数是自己的两倍,凌熙依然镇定自若。
“都说了,赢了我们就赔,你怎么这么健忘,看来我这蜡烛是烧对了,就算我们不动手,你这蠢得离归西也不远了!”黑蛇嘲笑道。
一阵阴风吹来,刚好把其中一只蜡烛给吹灭了,黑蛇自觉得这是时机已经成熟,从身旁一人手里接过铁棒,带头就朝对面冲过去。
凌熙他们那伙人也是有备而来,手上拿着木棍、铁棒的,两方很快就混战起来,至于那几根白烛,早被乱脚给踩成了一滩泥,两方人借着窗户里面照进来的月光,揪着人就下狠手,至于是不是打了自己人,这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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