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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女中门口*
福叔恭敬地下车,替我打开车门,弓着腰:“小姐。”
“谢谢,福叔放学后学校还有活动呢,您不用来接我了,我已经给爸爸打过招呼了。”
“可是.....”
“您放心吧,我自个会注意安全的。”
“是,小姐。”福叔恭敬地鞠躬。
我也对他弯腰行礼,然后抱着书,作淑女状迈着小碎步朝学校走去。
福叔怔了怔,随后在后面招呼着,小姐下午和同学出去可要留心云云。
我奇异的举止经常让他们吃惊不小。其实,刚开始我也在想既然现在成了颜家小姐,就应该有当小姐的样子,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像个二五八万似地对待周围的人。这大概就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吧!咦~~~我咋又想起‘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呢?屁!颜妍,你都在胡思乱想些啥呢!!!
进了校门,到处可以看见穿着青布褂子,黑裙白袜的女学生,说说笑笑。
这时,郭郭屁颠屁颠地朝我奔来,手里鼓鼓的,不知道攥着什么。
“给,别人送的,我都没舍得吃完,给你和肖依都留了一个,肖依的我已经给她了,这个最好看的,是专门留给你的哦。”郭郭摊开手掌,将一个包着金色锡纸大概是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塞进我手心。
我咧嘴一笑,将郭郭给我的东西又塞回她的手里,“人家是为了讨好你,专门买给你吃的,我要是吃了算哪门子事啊。”
郭郭瞥了我一眼,抱怨道:“怎么这样?人家好心留给你的,你却不领情!”
我抿嘴一笑道:“情,我领了,没办法,巧克力太甜,我不爱吃,还是您自个儿留着吧。对了,你和那姓林的处的咋样啊?”
“还不是就那样子呗!”郭郭拆那巧克力的包装纸,一面将巧克力塞往嘴里塞,一面拉着我向礼堂走。礼堂在教学楼的后面,我们两个刚转过教学楼就看见肖依在斜对面走着,她一面走,一面拿着本《诗词赏析》在看,戴着副近视眼镜,目不斜视的向礼堂走。
郭郭对我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走到肖依身旁,见肖依没觉察,对我眨眨眼,突然在她身边“哇!”的大叫了一声,肖依吓得跳了起来,书差点掉到地上。
肖依抬了抬眼镜,没好气地说道:“又是你!鬼叫什么啊!”肖依又鼓着腮帮子对我说:“颜妍,你真坏!居然帮着臭郭郭欺负我!”
我收了笑,朝她无奈地耸耸肩。
“肖依,我劝你别这么用功,再这样下去,你又该换眼镜了!等明年毕了业,大概就和瞎子差不多了!别跟我妈说的似的:学还没上出来,眼睛倒先坏的不成样子了!”郭郭用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说。
我在一旁已笑得一塌糊涂了,记得第一次见到郭郭,她站在班门口吃一肉包子,背着深蓝色的斜帆布包,努力眯起眼睛看我,我知道,这肯定是个宁愿眯眼看世界也不戴眼镜的近视爱(臭)美的女孩。
“走吧!你还好意思说肖依呢!”我拖着郭郭继续往礼堂走,肖依又将目光投向书本,目不斜视地在我们后面走着。
郭郭瞥了一眼后面的肖依,说:“我真是服死她了,我要是照她这样捧着一本书边走边看,指不定撞死在哪根柱子上呢!”郭郭又加了一句话;“看来,我明年是考不上女大了!”
郭郭说着,皱起了眉毛,眼睛突然变得忧郁而深沉,“我妈其实很早都不想让我念书了,她说女孩子上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迟早还不都是嫁人的吗?!她已经发话了,如果明年我考不上女大,就直接把我嫁掉!我简直快烦死了!“
“你妈怎么这样说!!放心,你一定能考上的,你很聪明,爸爸又是□□,只要你肯用功,明年一定能考上的!”
郭郭叹了口气:“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自己会不知道,不用安慰我了。”
“好了!不要再谈考大学了,你这个人本来是个顶快乐的人,你都不知道你高兴起来时简直是这个世界最最可爱的人,而你忧郁起来又是最最让我害怕的人。告诉你哦,学学我的样子,有天大的事,都放到明天再说。Afterall,tomorrowisanotherday!’”
我陶醉地说完这段话,郭郭呆呆地看着我,她大概都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呃~~~~~我这才意识到《飘》还没诞生呢。
“Ihaveforgotmuch,Cynara!gonewiththewind。”我模仿着乱世佳人中女猪夸张的动作和表情说完这句话,然后又人格分裂般恢复了正常,无比冷静地说;“将来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走!到大礼堂去吧,铃响了。”
我和郭郭向礼堂走去。礼堂门口,校长和新来的女主任正守在门口,拿着小册子,在登记陆续走进礼堂的学生是不是衣服、鞋袜、头发都合规定。我已经快走进门口时,女主任突然冲我高声叫道:“你,站住!看你衣服像什么样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叶校长立刻赔笑道:“没事了,你们快进去吧。”
我回报了叶校长一个文文静静的微笑,依旧慢步走进了礼堂。
走进礼堂的时候,我听到校长对新来的主任小声嘀咕说:“她爹可是咱们学校的投资人,她想打扮成什么样咱们得由着她......”
我不屑,却又暗自得意着,这就是上流社会人应享有的特权,在这个学校连校长都得让我三分。(在这里我唱道: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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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礼堂大会都是一样,冗长、乏味,而枯燥。各级领导都要发表讲话,他们的长篇大论都是千篇一律的,那些演讲无非是篡改了一些情节,名称,甚至有时连最后的口号也近乎一样,最受不了的是只有在每周周一才能见到本人的校长,他所说的话我基本上都可以倒着背出来了。
领导表演大会总算结束,同学们像潮水般涌出礼堂。立即,大呼小叫声、高谈阔论声、欢笑声,闹成一片。彼此要好的同学一定结着伴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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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校内道路两侧是高大茂盛的梧桐树,我和果果走着。今天她要去见她青霉煮马,天剩一对的林大大,非要拉我作陪,我和她一路上就在说叨这事。
我问;“你确定不叫肖依一起去吗?”
“当然!她那么刻苦我怎么好意思让她为我浪费那宝贵的学习时间呢?!”郭郭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那也是啊.....嗳,郭郭,我很好奇呢,你那位到底啥模样?你怎么看上他的?是你叫我去的哦~~~~等会啊,我可得帮你好好审核审核他,如果他没通过我的考察,呵呵.....我可就不批准你俩交往啦!”我摆出一副监察局纪委的架势,一个劲地调侃郭郭。
郭郭说:“切,我才没看上他呢,要不是我妈逼我我才不会答应和他交往看看呢。”
郭郭口中的他,叫林韦良,本人我倒是没什么映象,不过林家是上海著名的绸缎商我倒是略知一二。林韦良原来的郭郭爸爸的学生,也因为这层关系郭郭才和他认识的。而郭郭妈知道那姓林的对郭郭有点那个意思后,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一手塞进林府,直接扔到他林韦良的床上,将生米煮成熟饭。
看她说得那么不以为然,我故意逗她:“嗳,你也不怕让姐妹陪你去相亲,万一人家最后看上的是我,那你可怎么办啊?”
郭郭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样的男人我才不要呢!你要是真能看上他,就让给你好了。”
我笑了:“君子不夺人之爱,你只管放宽心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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