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蝶ー魔道祖师同人

作者:进击的扑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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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一身伤痛,第二日,薛洋仍是早早便睁开了眼。

      昨日遍寻不获的焦急,和以为自己将会如弃猫般在野地里无声死去的恐惧,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薛洋惊慌地一抓,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正紧紧攥着一团衣袖——

      难道我就这么抓了一晚?

      视线往侧——晓星尘正满脸疲惫地闭目靠在床头,被自己枕在脸下的袖摆上湿了一块,那淡淡水渍仿佛正提醒着自己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一瞬间,薛洋睡意全无,露在绷带外的那半张脸儿,腾地一下熟透了。

      他手忙脚乱拿被子一顿乱擦,动静惊醒了床边人,晓星尘坐起身,抽回隐隐麻痛的手臂,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袖子上的痕迹般,担心道:“早,伤口可还痛得厉害?”

      “……”

      “毁灭证据”是不可能了,薛洋绝望地钻进被子里,胡乱“唔”了一声,继续装睡。

      晓星尘笑了一声,帮他掖好被角,站起身去洗漱准备药食了,留下小孩一人在床上抱住被子,遮着一张大红脸暗自咬牙。

      昨日兵荒马乱,来不及查看伤口,直到重新更换绷带,薛洋才发现,自己小腿上撕裂了一块皮肉,肋骨也断了两根,涂药时,后背密密麻麻根本分不清哪一处痛或不痛,不用看,肯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这下子又得有好多天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薛洋在心里哀叹了口气,当然,也有唯一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晓星尘伺候自己。薛洋打定主意,得理不饶人,先将自己被坑蒙拐骗的原因一股脑全推到不打招呼就出门的晓星尘身上,又一顿添油加醋,把当时满大街寻人的心焦,和后来被歹人折磨追赶的惊险描说得绘声绘色,可怜万分,直听得晓星尘心下又是自责又是后怕,都不消他提,便主动地对这孩子照顾得越发尽心细致起来。

      黄梅时节家家雨,田埂间被浇打得七零八落的六月菊,不但没有凋零败落,一日返晴,便漫山遍野的盛放起来。

      小孩子筋骨结实,兼之有灵力傍身,不过八九天,伤口便好了大半。晓星尘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多了一门新的烦恼。

      这阵子小孩背上伤口结痂发痒,时常忍不住地用手去抓挠,晓星尘见了,必是要按住他双手制止的,只是这家伙近日被惯宠得无法无天,每到这时,便撒着娇满床打滚,皱眉苦脸地直嚷嚷:“痒死了痒死了,真的要死了!一下,我就挠一下!”

      带小孩带得越发驾轻就熟的晓星尘板起脸,半真半假地威胁他:“你若不听话,日后留一身疤痕,将来可没有那个女子敢嫁给你了!”

      “没有就没有,我又不稀罕!”刚说完,见晓星尘脸色不对,薛洋眼珠一转,立刻又变出一副娇憨乖巧的模样来:“既不让挠,那哥哥给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这狡童每每撒娇卖乖,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子委屈巴巴地这么看着,用不了多久,晓星尘便会败下阵来,不知不觉间,任他予取予求。

      这次也不例外,小孩瘪着嘴,还没等再接再厉地哀求几声呢,晓星尘心里就早已软成了一滩水,也没多想,便低下头,在对方背上伤处轻轻吹了几口。

      一抬头,却见这皮孩子眨着眼,一脸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神情里哪还有半点痛苦煎熬之色,晓星尘腾地一下,只觉得一股燥热从脖子直窜到头顶,连发丝都烧起来了。气恼之下,想也不想地用灵力捆了对方双手,砰一声摔门自顾去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满心满眼的,只有那清风明月和草长莺飞。很快地,薛洋便将那日遭遇抛之脑后。他镇日里练完剑便外出去耍,也不管伤口未愈,回茴都非得在外头滚得一身泥点子,才肯意犹未尽地晃回家,让晓星尘给他梳洗更换绷带。年轻的小道长时时错觉自己仿佛娇养了一只小犬,每天按着他刷洗,比自己苦练一百套剑法还心力交瘁。

      小孩顽皮,泡在桶中也不老实,总爱咯咯笑着泼水逗他,不弄得他浑身尽湿便不肯罢休。晓星尘将他颈下用布巾垫着,小心避开伤处,取了皂角帮他搓洗头发。

      每到这时,薛洋又安静下来,乖顺地半眯着眼,任由那双手在他头上揉搓,不时还偏偏头,把脑袋送到他手边,嘴里“哥哥这边,这边痒”地小声叫唤,待晓星尘给他轻轻揉开了,他便咧着一对小虎牙,惬意地闭着眼哼哼起来。

      给“薛小汪”洗净擦干忙完,一身道袍总是被热汗和水打得湿透。无奈之下,晓星尘只能接着又给自己打水擦洗。

      井水沁凉,他却无一丝不适,这人素来自律惯了,泡澡休憩这一时半刻,也是端端正正顾自打坐冥思。

      正出神间,又听得门口哒哒声响,本该早早上床休息的小孩突然跑了过来,趴在桶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

      心中无奈,晓星尘努力板起脸,端出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来:“做什么?还不快去睡觉!”

      薛洋听而不闻,只顾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得目不转睛:烛光下,水中人的肌肤细致如白瓷,发似黑玉,光泽柔润清和,薛洋实在忍不住,伸手过去掬起他一缕发丝,捏在指尖翻来覆去地把玩,脸上表情却是稚童般的无辜可爱:“哥哥好白。哥哥每天穿着道袍,都不热吗?”

      他一边好奇发问,还一边伸手在晓星尘肩头处摸了一把。晓星尘莫名红了脸,禁不住有些气恼地推开他:“不热!你别过来,仔细又弄湿了!”

      薛洋拽了一把他的头发,趁他呼疼,又鞠起水哗地浇在他脸上,咯咯笑着跑出去了,留下晓星尘半是头疼半是气恼地坐在原地,暗暗咬牙决定下次洗澡一定要先栓好门。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待到薛洋伤好下地,活蹦乱跳如初了,这日,晓星尘便提出要带他一同出门,去邻村镇邪历练。

      天气闷热,这孩子早在观中憋出了一身“病”来,一听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

      二人御起剑出门,直奔西北龙安山飞去。一路奔波未停,到得傍晚,才堪堪落地。一到地儿,薛洋好奇环顾四周,才发现此处似是山脚一破败荒村,四下房舍倾颓,杳无人迹。

      他起初只道是有哪里的百姓委托除祟,便是平日里那些怨灵牲畜作怪之类,只需上门贴贴符,跟在晓星尘身后看他秀一秀剑招道法就好,却不成想竟会被带到这等看着就鬼气渗人之地,一时心下又是激动,又是诧异,跃跃然兴奋不已。

      夜晚的荒村阴森幽寂,六月天里竟然寒意逼人。两人牵着手,往村后慢行几步,远处便传来阵阵厉声尸嚎,薛洋心下一凛,刚要拔剑,便被晓星尘拉住手往后一拽,灵剑清鸣一声出鞘,护在二人身前。

      修士耳清目明,纵使天光昏暗,薛洋仍是看清了前方那几具全身坑坑洼洼的走尸,正翻着眼白,摇摇晃晃地向他们扑来。小孩掌心冒汗,下意识捏紧了手中木剑。晓星尘攥着他左手,两指在他手背轻轻抚了抚,随即眼神一冷,泠泠剑光划破夜空,直冲前方走尸飞贯而去。

      被新鲜的活人气息吸引,不多时,二人身边的走尸便越聚越多。这些“饿鬼”们看起来肚子空了有好一阵了,一个个口里流涎,眼中泛绿,把两块“肥肉”围得密密实实水泄不通。

      晓星尘在前方舞着剑,只管不慌不忙横扫劈刺,薛洋与他肩背相抵,逮到几只偷袭而来的漏网之鱼,便附灵力于桃木剑上,对准了敌人双眼猛戳。两人一招一式配合默契,一波又一波围拢而上的走尸很快便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解决完被吸引而来的这数十只,二人又往后山逡巡了一遍,前前后后再没寻见其他走尸动静,两人于是返回山脚处,在地上掘了一个大坑,将尸体悉数埋入,其上又以道符镇之,直忙碌到天将将亮,这才御剑回返。

      回程仍是两人共乘一剑,只是这时的薛洋困意翻天,没飞一半便枕着前方之人的肩背沉沉睡了过去。晓星尘瞥了眼小孩毫无防备的睡颜,将对方环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御起灵力护住他周身,加快速度,如箭矢流星般往道观疾驰而去。

      这一来一去耗时良久,待回到观中,两人皆已疲累不堪。

      夜里月凉如水,二人早早洗漱躺下,薛洋白日间补了一觉,现下便有些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盯着靠坐床头翻阅书卷的晓星尘津津有味地瞧了半天,小孩脑中一边回味着昨晚夜猎的刺激,一边又冷不丁想起当初张义尸变之事。

      那晚的离奇遭遇,薛洋避轻就重,只捡了其中无关紧要的部分给晓星尘说了,关于自己到底是如何逃脱,那坑中的尸体和莫名尸变的张义,他都只字未提。此刻一想起来,心中禁不住好奇万分,一时没忍住,便撑着下巴,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人为何会变成走尸?”

      晓星尘将视线从书卷上拉回,看向小孩乌黑清亮的双眼,想了想,答道:“普通人身死之后,魂魄游离于外,非修道之人魂力虚弱,若无容器牵引凭依,不久便会消散于天地间。不过……若此人是无端横死,则怨气滋生,缠裹于魂魄久久不散,此类凶魂常常被世间浊气吸引,尤喜尸体魔怪等浊物,往往依附于其上滥造杀孽,吸收活人血肉怨气壮大己身,走尸便是由此而来。”

      “那这些被怨气控制的魂魄,还会记得自己生前的事吗?会不会因为到处附身或是吞食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变得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怨灵能够消化的也仅止于怨气而已,而魂魄生来独有,三魂中镌刻了每个人一生的过往,即便在死后,这些记忆也不会消失,更不会与其他魂魄轻易相融,除非散魂消亡于天地之间,又或是被炼化成魂力……”

      “魂力?”薛洋撑起身,好奇地睁大眼。

      晓星尘点头:“魂力与魂魄不同,是更为混沌纯粹的……或可说是构成灵魂的根本,若是能够炼化……”

      他话说一半,便若有所思地不再继续,薛洋等了半天,有些失望地趴了下来。

      见小孩瘪着嘴似有不满,晓星尘沉吟片刻,又接着补充道:“世间有修习鬼道之人,所习乃是自创的一套炼制走尸之法,我于此道亦不甚了了……”

      薛洋听他说起鬼道,心下一动,脑中浮现那晚遭遇尸变之事,一时又觉有些心虚,忙晃了晃脑袋岔开话题:“这么说生老病死的人是不会尸变的了?”

      晓星尘颔首:“常理来说,确是如此。”

      想起半月前东县田老头家那只成了精的水牛,小孩又问:“那妖呢?妖死后也会变成走尸吗?”

      晓星尘于灯下看他,孩童撑着脑袋一脸好奇,两眼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乌亮亮的眸子仿佛白玉盘中落了两颗黑珍珠。

      他心中柔软,一时没忍住,伸手呼噜了一把小孩蓬松的发顶,完了又忽觉赧然,忙握拳抵唇,掩饰般咳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答道:

      “妖有妖魄,但无妖魂,死后魄随身灭,故无法尸变。若已结成妖丹,则七魄凝于丹内,取之入药,可增进修为,延年益寿。”

      “这样啊……怪不得那些修士仙人这么热衷于夜猎了。”

      薛洋耳朵里听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这些“邪魔外道”,手上却是闲不住,又开始东摸西摸,把住他一缕发丝便缠在指间嬉玩。鼻尖嗅到那股淡淡的草木清气,便忍不住扯开他头顶束发,搂着脖子扑上去不住挨蹭。

      这顽童平日里总爱做些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晓星尘早已是见怪不怪,此刻见他没完没了地闹着不肯睡觉,只好拎住他后领将人扯开,按着他摆正睡姿,轻轻训道:“睡好。”

      薛洋被他按在身侧,一双眼仍是亮晶晶的,只顾盯着他笑,没一会儿又忍不住,七手八脚缠了上去。

      白日里一到干活劳作,小孩便“热啊饿啊”地嚷嚷着躲懒,这会儿整个人熊抱着晓星尘不放,偏又一点不觉热气袭人了。毛茸茸的脑袋拱进对方颈间,只觉那肌肤凉沁,清香满鼻,舒服得他直哼哼。

      待他终于心满意足地抱够了睡熟了,晓星尘才叹着气侧过身来,调整睡姿,将被踢开的薄被为两人盖上。

      往日里最是睡姿端正一人儿,现下被缠得再无法维持那般一丝不苟的姿态,他却也无甚不喜,只怕惊醒了孩童好梦,连翻身都小心翼翼。

      月光满室,淡淡清辉撒在床间,两个孩子拱做一处,胸臆起伏间呼吸相闻,窗外绿竹猗猗,栀子花香漫浸,正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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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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