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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季融手哆嗦了一下,镜子差点落地。
但她马上就稳稳地捏住了。
跟后来比,那些“东西”也就只能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吓唬人,在早期,它们的能量场似乎很弱,顶多就是在镜子里露个脸,在背地里耍点小手段。
“一群见不得光的东西。”季融确认下来了。
自己当时过马路的时候,似乎感觉有一只手推了自己一把,是有什么“东西”,故意要害她呢。
后来她的腿会瘸,也是因为那个“东西”,缠在了自己身边。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流黏糊糊地在季融身后滑过,想到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东西”缠着自己,季融就觉得有点恶心。
但她的腿,确实还有救。
在季融四十五岁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道士。
这位道士是有点真本事的,张嘴就跟季融叽里咕噜了一通,说什么阴阳交错啦,什么天下大乱啦。
总结就是他要除魔卫道。
接着一眼看出季融腿上有个脏东西,手里提着拖鞋,左边拍一下,右边拍一下,当天夜里,季融的腿突然有了知觉。
但这知觉只是有一点,还不到完全好。
道士告诉季融,说这鬼很弱,要不然也不会缠了她这么多年,也只是害了她的腿,而不是要了她的命。
这鬼跟外面那些穷凶极恶的可不一样。
算季融走运。
而对付脏东西,就得比它更凶。
道士交代季融,“这玩意儿不成气候,你凶它就怂。”
顿了顿他又不屑地嗤笑一声:“何止是你腿上这个,早在许多年前,他它们全都不成气候,是它们无孔不入,是人心复杂,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后来道士教她,让她每天用拖拉板扇它几个巴掌,扇得久了,它知道你不怕它,它啃噬不到你的能量,自然而然的,就随着时间消散。
后来季融还真每天对着自己的腿扇,就那么扇了几个月,腿的知觉一天比一天清晰,淤青一天比一天黑,有一天,她突然清楚地感觉到痛觉,此后,再也无需再用拖拉板扇自己的腿。
邪祟已然被扇怕,鼻青脸肿消散于天地间。
季融想了想,当时道士跟她年纪差不多,现在应该也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
他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郁青道长……?
时间太久了,季融记忆有点模糊。
因为道长没有待在那里太久。
那一天夜里,邪祟在小区里吃了55个人。
季融抱着季景慧,透过窗户缝隙,看见郁青道长手持板砖,面无血色地走进那栋黑漆漆的、毫无生气的楼。
噼里啪啦。
窗面玻璃全部破碎,如同冰冷的雪花掉落。
夹杂着漫天的鲜血。
道长也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前头季融遇见他的时候,道长还文质彬彬带点中年倜傥的味道,可进了那栋楼后,里面传出他猖狂的大笑。
笑完他就开始骂。
骂得那个脏呀,季融都四十五岁了,也没听过这么多不重样的脏话。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郁青道长。
到底活着没?
还是死了?
当然,那栋楼里的邪祟再也没出现过。
郁青道长是季融见过唯一能杀死邪祟的人。
思绪回笼。
年轻的季融开始考虑一件事。
到底怎么样才能改变历史轨迹?
她记得2008年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爆炸、雪灾、病毒……
这些,都是她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所没见到过的。
在那个梦里,华夏依旧命运多舛。
但从未被击垮。
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季融手里握着镜子,看着刚出院的自己脸色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有点发呆。
她模样长得挺好的,小小的脸,大大的眼睛,一头乖巧的黑色齐耳发。
就在这时,一只青灰色长得红指甲的手幽幽从镜子里冒了出来。
准确的说,不是镜子里,而是从她腿上。
这家伙……
季融眉头一皱,下意识抄起拖鞋,狠狠扇了自己的腿一下。
噗嗤。
镜子传来爆裂声,碎得更厉害。
只见破碎的镜面,那只手刚想用红指甲抓挠镜面,被这么突兀的一拍,愣了一下,生生停住了。
“……”
打了一下就停不下来了。
在做“腿部康复”那几个月,季融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再打一下。
鬼手颤抖,紧接着愤怒,伸手朝季融的脸上抓去。
季融更怒了,“还敢抓我?打你个死人头!打你个衰鬼!敢搞我?老娘的腿是你能待的吗?死鬼!色鬼!烂鬼!你祖宗我现在就让你原地螺旋起飞往生!”
她只恨自己没有骂鬼28式!
再打!再打!再打!
她越骂越激动,越骂越大声,拖鞋拍起自己的腿来更是毫不留情。
那只鬼手刚开始还要挣扎,可它每次刚想伸出来,一拖鞋就扇了过去。
越扇越狠,越扇越快。
到最后,它还没来得及冒头,就已经被扇了回去。
嘎吱嘎吱嘎吱。
地面传来怪声,似乎是指甲抓挠。
它恨!它恨!它恨!
这女人怎么回事?!
它恨也没有办法,它没有机会冒头,会被扇飞。
嗨呀,好气啊!
门外。
季延和乌静梅彼此对视一眼,面露惊恐,然后快速手牵手跑回房间,嘭一声关上门。
“糟了,小妹真的……”
“真的疯了?!”
“不不不!不可能!”季延一个大老粗,都快哭出来了,“我妹妹不可能变成疯子!”
乌静梅咬牙切齿:“该死的方奇白!走!咱们现在就把他抓过来!打断他的腿!”
“啊真的打吗?”这下轮到季延怂了。
乌静梅一拍他的肩膀,“当然啊!你想啊!小妹这人平时开开心心的,也没什么事能刺激她,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件事,一个是方奇白,一个是小妹的腿!她的腿咱是治不了了,区区一个方奇白,还搞不定吗?”
夫妻俩嘀咕一阵,达成一致。
季融是被一通焦急的拍门声吵醒的。
“季融!季融!季融!”
“你给我出来!”
“就你这个没钱没本事的,还想祸害我儿子!没门!”
“快让季延住手!住手啊!”
季融睡得迷迷瞪瞪的,很想翻个身继续,那些年她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得趁现在补回来。
可这声音听着听着有点熟悉,再仔细一听里头提到她哥。
季融一个激灵,猛地惊醒了。
打开门,外面是个身穿黑白西装裙,头发也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见了季融,又看她坐在轮椅上,眉尖微蹙,不由自主露出点鄙夷来。
“都成了瘸子,还要让你哥去骚扰我儿子,你看你像话吗?”
“也不看看你现在哪点配得上我们家奇白,季融,我可告诉你了,我们家奇白可是大学生,正正经经考上去的,他们学校都是些知识分子,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他要娶的,不是你这种没文化没素质,不干不净油腻腻的家里的女儿!”
方丽丽话还没说完,一盆水泼了过来。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定眼一看,面前的季融手里还拿着个铁盆,一脸无辜,嘴里却说着可恶的话。
“不爽?那你报警啊。”
说完,左手一抬,又一盆水泼了过来。
“醒了吗,方阿姨,要不……我给你洗洗脸?”
然后那张有着乖巧乌黑齐耳发的漂亮脸蛋,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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