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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甚尔
这套公寓是鹊尾世理在入学前购置的,但她没想到医学部的生活一点都不轻松(全是必修课),只好又拜托兄长帮她申请了宿舍,偶尔才回来住上一晚。
大学三年,她从未带交往对象回来过。究其原因,不过是第一任没有来过、第二任也没有,那么第三任第四任接下来的每一任自然都不能领回来。因为领回来就代表:他是那个例外。
而例外,总是象征着独一无二。
而独一无二,又在极好与极坏之间左右摇摆。
就如现在——
没有灯光、没有声响,毫无预兆,前一夜还霸着她的沙发看球赛的不速之客,今天只留给她一间空荡荡的客厅。与隔壁提着大包小包似乎准备举办派对的领居相比,像是一幕黑色笑话。
*
禅院甚尔失踪了。
失踪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对,毕竟她就从未掌握过他的行踪。他只是单方面出现,再单方面消失,来去自如。
她在公寓住了两天,第三天下课回来,推门迎接她的依旧是黑漆漆的寂静,隔天她便联系锁匠丢了原来的钥匙重配了锁芯。
大学生活很忙碌,尤其是医学生,要想不挂科、不留级就得见缝插针的学习。鹊尾世理虽然没什么上进心,但图书馆还是每日必去。
“我去帮你接点热水。”
“那就麻烦你了。”
入秋了,天气有些凉。尤其在图书馆这种制冷有余供暖不足的地方。
她绕着通顶的书架逛了一圈,除了跟专业有关的书籍周刊,她还想找一本与学习无关的闲书拿来放松思维(毕竟她今日计划要待到傍晚)。
她昂头,目光一一掠过书脊,发现一本有趣的书名,抽出来翻开导读——
“逆行禁止,凡踏入克莱因壶者,不得返回……诶,看上去还挺有意思的。”
倏地,一个下巴压到头顶。
绕在鼻尖的,除了独属于书堆的灰尘积淀的气味,还贴近了另一股味道。像公寓卫生间里的天竺葵沐浴露,又沾着窗外的秋雨,纠缠在一起无端生出一缕冷冽的多情。
“是你啊。”指腹擦过页码翻了一页,她抱怨:“你吓到我了。”
“有吗?”身后人打了个呵欠,嗓音懒怠夹着笑。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刚起了一个音,另一声音横插进来,“……鹊尾酱?”
她看过去,搁在她发顶上的下巴也跟着调转方向。
“哦呀。”
他拉了个长音,“新的护花使者?”
她不问反答,“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语气倒还是温柔的语气,只是这措辞怎么看怎么都像逐客令——没事就赶紧滚蛋的意思吗。禅院甚尔翘了翘嘴角。
大概是没等到回答,鹊尾世理终于合上书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听见她又嗯了一声,打着旋,带着问。
“没什么。”自然而然地站直身体,他将手揣进衣兜,神情是惯常的松散自若,“刚巧路过。”
她点头,挽过耳发,“我还有事,先走了。”
没说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护花使者,抬手按着后颈笑了一下。
……
“那个人,是鹊尾酱的前任吗?”
前任,吗……
大概是不算的吧,她和他的关系。莫名的,鹊尾世理笑起来,她束起长发看了身旁人一眼,“还没成为我的现任,就这么关心我的前任了呀。”
傍晚,她接到管理员的电话说请她回来一趟,有一个国际快递需要她确认一下。
【是这样的鹊尾小姐,上个月有个包裹寄到隔壁412室,但收件人却写的您的名字,高河君(隔壁栋的公寓管理员)便转交过来。】
【原本早该联系您的,但那时我因家事回乡,工作交由犬子代为打理,他不小心将这事忘了,真是万分抱歉。】
第二天下了解刨课,她便搭着同学摩托抽空回了一趟公寓,拿到了那个远渡重洋却来路不明的快递。
包裹不过两拳大小,没什么重量。寄件人那一栏是空白的,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这样真的可以寄出去吗,如果她拒收又该退往哪里呢,话说这个物流公司的名字她也没听说过,不会是什么新型骗局吧),但收件人的确是她的名字没错,公寓住户里也只有她一个鹊尾氏,地址也只是一字之差,很像谁给她寄东西却手误写错了楼栋。
但会是谁呢?
锁上门,她将钥匙随手放下,拿来剪刀拆开胶带。薄薄的一层纸板里除了防震的气泡膜,还有一个塞在真空袋里的首饰盒。植绒的,表面还擦了块灰,像市集上的地摊货。
鹊尾世理随手揭开,却被璀璨的霓虹晃了眼——首饰盒的中央静静躺了一枚水蓝色裸石。纯净剔透,是耀眼无比的帕拉伊巴。
宝石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歪斜的锯齿切边与龙飞凤舞的字迹像是被人随手撕下又随便抓了根笔潦草写完塞进来:
「诞生日快乐」
*
她没有主动告诉过其他人自己的生日,哪怕被问起,也总是含糊搪塞过去。
难道是祐臣哥?
但她已经从他那收到礼物了(花束和手表)。
可除了自家兄长,她一时想不起还有谁知道她的生日还如此的大手笔。
「呀,现在这些石头的溢价可真恐怖。」
路过晃了一眼电脑屏幕,她停下脚步,端着热好的巧克力牛奶趴在禅院甚尔背上跟他一起浏览艺术品线上交易平台(不过这个拍卖行的名字她怎么都没听说过)。
「嘴上石头、石头的叫着,但眼睛完全拔不出来啊……喜欢?」他回头瞧她一眼,接过马克杯喝掉了她的牛奶。
她搂住他的脖子想了想,倒也谈不上喜欢,只是,「谁会讨厌Bling Bling的东西呢。」
「嘛,也是。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只是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
关于禅院甚尔,她其实也不算是完全无迹可寻。
跨过水洼,鹊尾世理站在地下室门口。正想敲门,门忽然从里缓缓打开,像是风推开的。
这人居然不锁门吗,这么想着,她走进去。虫型咒灵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绕着她的脚踝缠了几圈。
她扫了眼鞋柜,没有女士鞋,再抬眼看向客厅,还是乱糟糟的,垃圾也没有分类。屋子主人还在卧室睡觉。她翻了翻冰箱,拿起丢在玄关柜上的钥匙又去了一趟便利店。
没在厨房找到多士炉,她便用平底锅代煎吐司,顺便放了两条培根、一颗鸡蛋。但想着对方的食量,又打了一颗进去。
抽油烟机轰轰运作,熏制过的培根煎出油脂,蛋液遇热凝固变白。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她挑起筷子给吐司翻了个面,“醒了?”
“早就醒了。” 屋里进人的一瞬间,他就醒了。
打掉想要偷吃的猫爪,她推他,“去洗漱。”
却被掰起下巴含住了唇。
他们就着这个姿势交换了个深吻。她尝到了牙膏沫的薄荷味,还嗅到了须后水的气息。
原来已经洗漱过了,早知道刚刚就不拦他了。
她被他按在怀里揉,揉得整个人像面团一样发烫发软。哎,原本打算速战速决搞定后去医院做体检的。果然,美色误人。
关掉火源,她转身将禅院甚尔的短袖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推上去,掌心贴住袒露的肌肉。她喜欢这具身体,不突兀、不夸张,每根线条都流畅得恰到好处,让人看了就想……
她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说了个甜蜜的词语。
然后整个人被抱起来放倒在冰凉的料理台上。
……
“那颗帕拉,是你寄的?”
“喜欢吗?”
屋里没有作案工具,禅院甚尔便提着鹊尾世理的腰让她撑着料理台把腿夹紧。他伏着她的背,吻落在肩头,手指在下面勾着她的身体,支配她、掌控她。
她轻轻喘息着抱怨:“你也太随便了,地址还写错了。”那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就这么破破烂烂地寄过来了,中途丢了可怎么办。
“不会吧,写错地址了?”
“我昨天才收到。”
“怪不得,我说那天怎么那么无情……”他笑起来,含着她的耳朵细细又黏人的亲,呵出的热气全往耳蜗里钻,“念在是初犯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犯规。
居然乖乖认错了。想借此将不告而别与记错地址一起一笔勾销吗,真是狡猾。
明知道她这次来是打算给两人画上一个句号,也明知她最吃这一套——谁不想驯服桀骜的大猫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呢。
她夹紧腿根,逼得身后人发出叹息的闷哼。
“仅此一次。”
咬住伸来的手指。她想,他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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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禅院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