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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到底意难平(2)(危岫/栾千宁)
完了。全完了。没有这句挡话的词儿,危岫是要怎么圆回来?!这时设计的危岫背对着他,连提词都无法。峦千宁闭上了眼睛,今天真就死台上了?——应该是很简单的词儿。就是死也想不起一个字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峦千宁的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了。
危岫忽然十分做作地凑近了他的脸。
峦千宁反应极快,一把推了他脑袋一下:“你头伸门里来干嘛你!”
在观众的一片哄笑中,危岫背对着他,摸着脸笑着装了句傻:“怎么,我头不能进去吗?”
“这门还关着呢你头就进来了!?闹鬼啊你?!”峦千宁又补上一句。观众大笑。
危岫一转身一瞪眼,现挂行云流水:“你到底在家不在家啊?!我都走了你都不拦我一下?!是亲搭档吗你?!”
“废话,我在家呢!我都不想搭理你了你知道吗!半夜敲门不吭声,我知道你是人是鬼啊就去应门?!”峦千宁立即抓住了危岫这句话里的台词提示,圆了回去。
观众都笑得不行了,效果意外地好。这个小意外就这样被二人配合默契地解决了,就仿佛根本没有过意外。
但是演出完后,峦千宁还是陷入了长久的低落。忘词,这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峦千宁身上的失误。
危岫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打从心中一片大乱地离开易信方家,他就琢磨着,要么干脆去跟千宁说清楚了吧,一直这么暗暗地吃醋实在不是个办法。无论是死是活,总归要有个决断才是好的。
这一琢磨,演出时看着千宁的感觉也就变了。其实整场演出的气氛都有些不对劲——若非峦千宁自己也心乱如麻,自顾不暇,绝无可能觉察不到危岫的不对。但观众就全然没发现了——危岫年纪大,很有表演经验,竟然硬撑着没露出任何破绽来,还顺带连千宁的失误也一并化解了。但如此心事重重,压力深重,演出结束后危岫整个人有多精疲力竭就别提了。
下场后两人各怀心事,都没说话。危岫本来想趁着这股勇气赶紧当场告诉峦千宁,但瞥见峦千宁极差无比的脸色,危岫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千宁,明天的活儿,咱们趁现在稍微对一对吧。”
“好。”
果然,对工作全副身心投入的峦千宁,立即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就跟鱼见了喷香鱼饵似的,连眼睛都发起了光。危岫看在眼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峦千宁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这件事已经影响到工作了。是不是趁明天演出前解决一下比较好?要不直接告诉他,问问他什么意思吧。可是如果危岫根本没那个意思……现在告诉他,他明天场上乱了,是不是依然影响到了工作?
毕竟,峦千宁对危岫告白,这还是比较惊世骇俗的呵……
情深时有千千结,两处为难,两不知。
明天演《论捧逗》。
一路顺利对到二人捧逗互换。“你逗哏?”当是时,危岫忽然一转身,一手拿住了峦千宁清峻的下巴,盯着他。“——你行不行啊?”
峦千宁怔得恰是时候,停得也分毫不差。“你什么意思啊?”
危岫很快放开了他,背过身去,道:“你这么迟钝,怎么逗哏!”
峦千宁稍微等了一刻,道:“我不迟钝!”
“不,你就是迟钝。”危岫蓦然联想到千宁对自己的心思一直毫无觉察,一时心如油煎。敢情,这信语社上下都在开危岫的玩笑,成日里问他何时迎娶搭档,易信方也明里暗里警告暗示旁敲侧击了危岫无数回不许惦记着他的爱徒,这早已公开的秘密,只有峦千宁本人半点都没发觉吗?
今天不说,明天还会有勇气说吗?
峦千宁又同危岫反复确认了先前那几句话语,才往下接道:“我照你这样问,你也答不上来。”
危岫道:“那你来问。”
峦千宁忽然上前一步。
危岫一惊,这距离不对。正待喊停。峦千宁一把揪住了危岫。
“先生,刚才,你看我的眼神,是我猜的那个意思吗?”
峦千宁离他太近了,近到危岫有点呼吸都暂停了。
他笑笑:“我现在看你的眼神,还是刚才那个吗?”
“噗嗤。”峦千宁忍俊不禁。“什么乱七八糟的!诶,你的眼神啊,不怀好意!”
“千宁我们暂停一下。”危岫再也撑不住了,背过了身去,不想让峦千宁看见自己大为动摇的表情。
好,暂停得好。峦千宁暗暗松了口气。现在心头正乱,危岫再这样盯着他,他就要脸红了。
“嗯?怎么了?”
“有点私事,急需和你谈谈。”
“呵呵,你同我还有什么私事是相互不知道的?”
危岫也笑了:“嗯,就剩这一件了。”
“你说。”
“峦千宁,其实我……”
峦千宁忽然惨叫一声坐在了地上。危岫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踩高压线了?”危岫话到嘴边第二次被峦千宁堵回去,有点焦躁了。
“岫哥,你八百辈子没叫过我全名了!你没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吧……”峦千宁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嗯,眼神儿还正常。”
“咳……”危岫哭笑不得,“这样正式一些……”
“你平时是有多不正经啊?”峦千宁吐槽。
危岫一拍桌子:“少废话,我要告白了!”
………………
好么。自己先给说漏了。
二人同时傻眼。
峦千宁坐在地上瞪着他,宛如观摩一个智障。
二人互瞪片刻。
危岫脸涨得通红:“看什么看,我还没告白呢!!”
“哈哈哈哈!”峦千宁没能给他留住面子,一顿狂笑。“好好好,我不看你了,你告白吧。”这人不但和自己一般心思,就连计划都跟自己撞了车!若是危岫此时不告白,他本来也想好了要先告白的!危岫啊危岫,你亏大了啊!!
“你别笑,我告诉你峦千宁,……我爱你!!”
“真的?”
“真的。”
峦千宁就这么坐在地上,笑着拿起扇子指点着他,此时的身姿眼色同他师父如出一辙:“那我可动手了啊?”
“怎么,你要宰了我?”危岫嘴上开着玩笑,心里紧张得要死。
峦千宁爬起来,把扇子丢一边,拍拍手:“我手有点脏,要不你来?”
“我来干嘛啊?领死吗?”危岫有点儿抖。
“废话,你不是爱我吗?接下来要干嘛还得我教你?你是总教习我是总教习?”好么,这时候也不忘怼人。
“干嘛啊,总队长懒得动手,我还得自尽?”反正都是死,索性作大死。
“噗,岫哥你短路了吧!算了,你脸脏就脏吧,又不脏我的。”
“千宁你到底想干……”
峦千宁直接笑眯眯地捧了他的脸。
“哟,原来岫哥还知道脸红呢?太稀奇了。”
“废话,我捧你脸凑这么近你不脸红吗?”
“那试试?”峦千宁放了手,“不过这样你脸可白脏了。”
“哦,合着你刚才就是这意思啊?”危岫脸更红了。
“你以为呢?”峦千宁笑看着他,一派云淡风轻。
“你都没回答我!我神仙啊?!”危岫反诘。
“那我回答一下你吧。”峦千宁还是有些局促的,“呃……我也爱你。”他很害羞地笑了一下,说这话时全然不像刚才动手调戏危岫的做派了。“这种话说出口真难为情,刚才太难为你了……”说着,闭上眼睛亲了危岫一下。
两人相视而笑,良久无言。
峦千宁打破了沉默。
“高兴吗?现在你脸不白脏了。”
危岫险些跌倒。
“谁惦记那个了!”这火腾就上来了!哪有这样破坏气氛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刚才那个‘呃’是谁啊!要告白起码叫出我名字好不好?”
峦千宁笑着推了他脑袋一下:“你先告白的怎么还那么横啊!”
“你管得着管不着你?峦援援?”危岫也反推了他一下,顺带叫了他的小名。
“唉。这个岫哥啊……”峦千宁苦笑了一下,又忽然瞪眼:“我就管!怎么着了吧!就管!”在桌上一楔扇子:“我亲都亲了,还不够意思吗?你还想怎么着吧!?”
危岫一指千宁的鼻子:“你叫不叫!!”
峦千宁一梗脖子:“我就不叫!怎么着,跟我瞪眼,你商演不想要了?”
“你不叫是吧!!那就快进到《洪洋洞》吧!”危岫一摔扇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峦千宁,这可是你先动的手!来压压腿吧!”
峦千宁搂住了他的脖子免得掉下来:“你每次这么抱我,我都特想楔死你你知道吗……我动的手?! 你……哎哎哎!!你真掰我的腿啊!!我都三十多了!!危岫你干嘛?!”
危岫眨了眨眼,倒也没真要给他压腿,但也没放手,就这么接着抱着他,径直向外走去!峦千宁大惊:“你干嘛啊?!放我下来,师父看见了怎么办!”
3、到底意难平(3)(危岫/栾千宁)(这对真墨迹)
“我有你那句“我也爱你”,师父肯定不会为难我。”
“好啊,你倒是计划周详啊!就算师父不为难,我们这幅样子让别人瞧见了也不好看啊?!”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
“以后除非是演出需要,不许让别人牵你的手,不许让别人跟你走得太近!师父也不行!!”
“啊?”峦千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噗……先生你这人……不行,师父肯定会牵我的手的。这我答应不了。”
“我不管!我受不了别人牵你的手!”
“那……要不你还是抱着我出去溜一圈吧。”峦千宁举手投降,“来来来,要公主抱啊是熊抱啊,先生您任挑任选。”
“………………”危岫瞪眼看着峦千宁,没词儿了。
“先生您想对我怎么样都行,在外面抱着亲都行。师父那里我是真没办法。”峦千宁忍着笑,摸着危岫逐渐扭曲的脸,“您就别吃他的醋了,行吗先生?”
“……………………”危岫傻眼看着峦千宁,红了脸,又没词儿了。
“等下要是有师兄弟来了,我就把咱们的关系告诉他们,来一个我告诉一个,这样你放心了吗?小师叔?”
危岫点点头。
“那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我抱着舒服。你又不费劲。”
“你舒服我受得了吗?!你成心要让别人看见是吧?好,那我可喊人了啊,喂——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总教习潜规则总队长了啊——师父——救——”
危岫堵嘴堵得正是时候,此时闻声而来的孟秋明、周盛仁、朱千岫、曹秋朝、张盛年、王盛杰,推门正撞见总教习和总队长搂着亲,全都傻眼了。
“不是……”孟秋明瞪大了眼睛宛如梦呓般道,“峦哥……我以为你……喊着玩儿的……这,危老师,您没强迫人家吧?”
“强迫什么强迫,峦哥也搂着他呢……”儿徒朱千岫插嘴。他因为小时候长了雀斑,像是锅盔上的渣渣,易信方特赐他小名锅盔。他说话没遮没拦,此时搭档曹秋朝暗暗踹了他一脚,他便住了口。
“我喊错了。”峦千宁好容易扭头躲开危岫的攻势,说上了话,“其实应该是,我在潜规则危老师呢。”空出一只手来捏住危岫的下巴,笑道:“危老师,轮到我了,你不要躲啊,否则商演没了。”说罢,错开鼻尖自己反击了回去。周围一时只剩下众人吸气的声音。
“不是……那啥……”周盛仁试图找回状态,“你俩……真在潜规则啊?那打扰了,打扰了。”冲二人一抱拳,展开双臂拦起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往门外撵,“人家忙着呢我们走吧,都走吧。……那个,高老师啊,哦不是,峦哥,您慢用。”
砰。
一众六人,连同曹秋朝那句“他俩总算成了,真够墨迹的”一同随着关门声消失在门外。屋里恢复沉寂。
易信方知道了,心知终究还是无力回天,也唯有一声叹息,任由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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