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个女人

　　回到岛上我就不大喜欢出门，尤其不喜欢周末出门，弹丸大的地方，一下子涌出那么多人，挤来挤去跟住在罐头里有什么分别，想着就憋气。但是今天没有办法，我已经跟宁致那位美丽能干的秘书小姐check两周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一天，真不知道宁致到底是在给谭氏工作，还是在给谭氏卖命！一年365天有350在工作，剩下的15天只用在过年回内地看望父母，这么能干的女人去哪里找？难怪谭定颂要娶了她才安心！
　　为了能让宁致好好放松，我可是做足了功课，还特意花时间列了份list，老公在旁边酸溜溜地说：杜程氏，你真的确定你是杜太太而非欧阳太太吗？我立马撒娇，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程氏专属kiss：亲爱的乱吃醋的杜先生，如果宁致能有我一半的幸福，我就是完完整整的杜太太了！
　　正如宁致说的，我真的很幸福。我是家里的独女，我的妈咪在我三岁的时候因飞机失事过世了，爹地怕我受苦所以一直坚持独身，并且亲自照顾我，二十八年来，他给了我全部的爱。爹地开了一家岛内排名前三的律师事务所，虽然我们家的资产跟那些豪门比起来是九牛一毛，但也足够我快快乐乐地挥霍一辈子。
　　其实，除了没有母亲，我的人生真的很完美，有一个好的出身，有一幅好的长相，有一个好的父亲，然后再嫁了个一个好的老公。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过着童话般的生活。只是，玻璃鞋再美也是冰凉的，外套穿在谁身上谁最晓得，幸福的我不快乐。
　　宁致说她羡慕我，她不知道我才羡慕她。
　　宁致的家在内地一个小城里，她的爸爸在一家效益不好的国企当工人，她的妈妈是个体户，自己开了个大排档。换而言之，宁致的出身很普通，普通的出身局限了宁致的选择，她从小就明白她的人生只能靠自己，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小学，国中，高中，大学，宁致上的全是最好的，就连出国她也靠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常青藤奖学金。工作后，她更是努力，无论是在CBS还是在GM，她都是拼尽全力在做，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华裔，要在那个种族歧视由来已久并且非常冷血的商业国度混出头来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宁致就做到了，在纽约的华人圈里，大家都称她为铁娘子，说她简直就是传奇！他们称赞她，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仿佛在她的身上就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那时，有很多媒体找她，想采访她，但是统统遭到拒绝，所以，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新闻和她在内地的生活，外界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她笼罩着耀目的光环，私下里却低调神秘，就像神坛上的雕像，众人心甘情愿地膜拜。凡人不得知神佛的快乐哀愁，除了臆断捏造，他们不了解宁致的生活，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她的苦，她的泪，她的艰辛。所以，我既羡慕她又心疼她。羡慕她的光环她的用功她的执着，心疼也是她的光环她的用功她的执着。所以，我对她好，因为她值得。
　　我坐在映月楼二楼靠窗的位子上，打了个呵欠，跟宁致约好在这里饮早茶，我知道她每天5点一刻一定会起床，跟有强迫症似的，对我来说，人生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睡到自然醒了，被打断好梦的清晨真是生不如死！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映月楼的外面就是著名的Victoria Harbour，我从没在这个时辰欣赏过Victoria Harbour，安静，朴实，很简单的样子。
　　“Hey！看中哪位帅哥？要不要找他上来聊聊？”
　　一只可恶的手打断了我今天的第一个白日梦！抬起手腕看表，刚好8：30，她还真是准时！
　　“为了你我可是舍弃了我坚持了二十八年来的美容觉，你竟然这样调侃我！太过分了！”
　　她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笑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面对任性的小孩而无可奈何的母亲！
　　“好了，好了，程大小姐，杜太太！我知道你为了我牺牲很多，这么早起来对你来说真是奇迹！怎么？杜先生表扬你了没有？”
　　我应该假装一下生气的，面对她有时候我真的像个小孩子，以前她常跟人一起笑话我是她的小宝贝，可是现在不会了，因为那个人不在了。STOP！不要想那个讨厌的混蛋！
　　我调整了坐姿，不再那么懒散，“有，当然有！他不仅表扬还很吃醋！”
　　“真的吗？他怎么吃醋的？”她果然放下菜单，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我轻轻嗓子，学着老公的口吻，“他说，杜程氏，你真的确定你是杜太太而非欧阳太太吗？”
　　她瞪大眼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整间茶楼都因为我们肆无忌惮的笑声而侧目，好在这里是港式茶楼，没有那么多公共场合的规矩，大家好奇地看着我们，善意地笑笑，然后继续喝他们的茶。
　　“没想到杜先生这么幽默！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她揉揉眼睛，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喝了一口茶，缓了口气，“你发现又怎样？他还是我的老公。”
　　“作死哟！一副老母鸡的样子！放心！我不会抢你老公的！”说完，又抿嘴笑起来。
　　这次，我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玩笑，因为我很久没有看过她这么开心了！平时见她无论是私下里还是公共场合她都是礼貌矜持的，说好听点是得体，说难听点是鬼面！
　　但记忆里，最初的宁致不是这样子的，她那么快乐，那么会寻找快乐！
　　认识宁致是通过一个我和宁致都不想再提的混蛋，可悲的是那个混蛋是我的表兄，他叫林开舜，他是宁致以前的男朋友，就是他把宁致介绍给了我，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番美景。那年我20岁，宁致21，我为了摆脱步调一致的沉闷生活搬到温哥华的阿姨家小住，宁致为了更多的选择独自来到美国求学。
　　我还记得，2001年的12月22日，离圣诞节还有三天，表兄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他要带女朋友回来。表兄并不住在温哥华，而是在纽约读书。至于原因，倒不是表兄追求自由的生活而自己跑去纽约，而是阿姨逼他去的。姨夫是温哥华华商协会的会长，但表兄从小就很奇怪，跟一般的纨绔子弟一点也不同，他不花心不泡妞，虽然长得仪表堂堂，却高傲得不得了，一般的女孩子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听说小学时候有女孩子送情书给他，他竟然当着人家的面撕掉了！后来他被送去著名的Eton College念书，回来后更是对周围的女孩子嗤之以鼻，动不动就说她们庸俗不堪，只知道花钱玩乐，一点内涵都没有。自己更是洁身自好，无论怎样的女孩子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为所动，以至于到了22岁还是个处男！急得阿姨一度认为他是个Gay，连忙把他送去了传说中的欲望都市——纽约。没想到去纽约还不到一年竟然就要带女朋友回来过圣诞节了！阿姨简直比过圣诞节还要兴奋！当然我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子能这么快地拿下了我那个清高自傲的表兄的心。
　　圣诞节前夜，大家都在为圣诞节而忙碌着，门铃叮咚响了，阿姨摘掉身上的围裙，大呼：阿舜回来了！可是我比她反应更快，我说：我来开门！便飞快地跑到门口，呼地一下拉开了大门。寒冷的空气从大门口灌进来，激得我打了个冷颤，表兄满面春风地站在门口，见到我惊喜地说：Hey！宝容，好久不见！我才懒得理他嘞！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位神秘的女朋友，她人呢？表兄看出我的疑惑，他笑着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骄傲地搂在怀里，问我：你是不是在找她？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她长得一点也不晃我眼睛，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鼻子被冻得通红，长头发扎个马尾，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看不出身材怎样，说实话，第一感觉是我有点失望。她跟我打招呼：Hi！我叫欧阳宁致，你叫我宁致就可以了！她的声音轻轻的，笑容却很大，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很可爱地皱着鼻子，那一刻，我觉得这个女孩也不赖！
　　那个圣诞节我们过得很快乐，我知道她比我大一岁，内地人，在Columbia University 念传播。她好像很喜欢笑，笑的时候总是弯着眼睛，很灿烂的开心的样子，我问她：你这么爱笑不怕长皱纹吗？她说：不怕！爱笑的女人不怕老！
　　过完那个圣诞节，我就跟爹地说我要去纽约读书，爹地问我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决定，我回答他，我想去纽约学习如何快乐！
　　那几年我开心极了！我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抓紧有限的时间利用有限的金钱去做任何无限快乐的事情。
　　我们一起烤cookie自制三明治榨水果汁，然后去中央公园野餐。我们一起在曼哈顿大桥上奔跑，大笑大闹！我们一起混迹在纽约Fashion show里，我们一起Chelsea看画展，我们一起去坐免费的轮渡，当轮渡经过自由女神像时，她会带着我一起大喊：NewYork，Fucking！然后哈哈大笑。那时，我们吃最便宜的Pizza，住鱼龙混杂的皇后区，没钱去逛第五大道，却有很多钱去听百老汇歌剧。我们还经常去中国大使馆举办的小型宴会当招待，主要是为了免费地混吃混喝，去在第5大道和东29街交界处的小教堂听唱圣歌。
　　说实话，宁致很有表演天赋，她会握着拳头模仿百老汇里一个歇斯底里的演员唱歌剧，她会声情并茂地朗诵Emily Dickinson的Over the fence，她还会用中文朗诵一些美妙的诗，有文言的，有现代的，其中有一首诗她反复吟诵过很多遍：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曼哈顿的阳光跳跃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眼睛里的泪水，我不懂她的泪水，无法体会她的感受，只能隐隐感知她的哀伤。多年之后，我去了北京，去了山海关，站在那段带走一位诗人的铁轨旁，我久久凝思，一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就是不理解那些超越时空的天才。我想我有点明白了，人类的孤独是相似的。
　　“宝容！宝容！”
　　我的思绪再次被打断，抬头便看见她不悦的眼睛。
　　“你在发什么呆？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该不会叫我来就是看你发呆的吧？”
　　我忙接过她手中的菜单，笑着赔罪，然后指着菜单上的几样对侍者说：“就这样吧。”
　　宁致不是很爱吃甜食，不过那道灌汤鱼翅饺倒是吃了不少。
　　吃干抹净后，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去哪里？”
　　“饱暖思□□，当然是......去做SPA！”望着她哭笑不得的脸，我得意地笑了。
　　接下来是去W Hotel做SPA，纽约的Bliss spa，一个放松身体的好去处。她们俩一个是常客杜太太，一个是报纸上风头正健的准豪门媳妇，都是金光闪闪的大招牌，岛上的人最会看眼色，自然殷勤照料，轻柔的音乐，芳香的精油，时轻时重的手法，偶尔几句俏皮的调侃，一切真是舒服得不像话！
　　“杜太太以前很少周末过来呢。”为我做护理的是熟识的按摩师。
　　“是啊，还不都是为了迁就某人，简直比总统还忙！”朝旁边不满地努努嘴。
　　“呵呵，欧阳小姐要料理那么大的集团，肯定很忙啦，等做了少奶奶就好了。”
　　“咳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谁不知道谭定颂住院，婚礼取消的事情？
　　按摩师也意识到自己的多嘴，立马识趣地沉默了，骤然冷静下来的空间有点不安的尴尬。
　　“没事的，宝容，事实嘛，说说又不要紧，干嘛搞得跟什么机密似的。”她倒是比我还轻松。
　　不过，我也挺关心这个问题的，“宁致，谭先生的身体究竟怎么样？”
　　“做了个手术，恢复得不错，但是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回答得没有意思迟疑，这样的速度让我根本无法联想到说谎这两个字。
　　“哦，那就好！你不知道我看到外面那些媒体写的东西有多担心！”
　　她吃吃地笑了，声音低低的，“你又不是不晓得媒体最喜欢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是啊，那些狗仔真讨厌！上次我只是在Party不小心打翻了一杯酒就被他们批得狗血淋头，害得我现在都有些Party恐惧症了！”
　　“呵呵，你以为公众人物是那么好当的啊？早叫你低调一点了，是你自己非要出风头的，怪谁？”
　　“你知道，我只是一时的兴趣，当然不能跟你这个身经百战的Ms Perfect比！”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受不了她这样随意的语气。
　　“怎么？生气了？”她转过脸来看我。
　　我赌气不理她。
　　“呵呵，都要做妈妈还这么孩子气，叫外人笑话！”
　　“我没有！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你怎么能会放任钟雅慧去照顾谭先生！他可是你的未婚夫！难道你不知道他跟钟雅慧的关系？”说话的表情幅度过大，按摩师示意我不要乱动，可是我怎么能不激动？这可是我今天出门的重点！天知道两周前，当我从报纸上得知钟雅慧回埠然后堂而皇之地住进Sacred Heart Hospital有多惊讶有多气愤！真是见过无耻的女人却没见过无耻到这种地步的女人！她怎么做得出来呢？而宁致为什么又能这样平心静气地不闻不问！就算没有感情，也不能这样任人宰割吧？太欺负人了！
　　她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中只听见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宝容，孕妇这样情绪激动对孩子不好！”她终于开口了，却是说些这样不咸不淡的话！
　　“宁致！”什么激不激动！我觉得我简直要火山爆发了！这么多年我可是忍够了！虽然我理解当年我那个混蛋表兄给她带来的伤害到底有多深，但是她也不应该因为这样就对世间的一切感情都不冷不热啊！人生有那么多种可能，她怎么能尝试过一种失败后就彻底放弃了尝试下一种的机会呢！这不是我认识的欧阳宁致，我不要跟这样的欧阳宁致做朋友！
　　“宝容！”她拉住我的手，“对不起，我们想先休息一下，麻烦你们了！”
　　私人会所虽然贵但是就是由一个好处，能够给你需要的隐私和空间，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静静地等待，等待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宝容，你知道定颂得的是什么病吗？”她轻轻地问我。
　　“胃部肿瘤啊，难道不是吗？”我疑惑。
　　她摇头，又点头，“没错，是胃部肿瘤，但是你知道的肿瘤也分良性和恶性的。”
　　天哪！不会吧？我瞪大眼睛靠近她，“不是动手术切除病变的那部份器官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她一直低着头，我只能看见她的一个侧脸，看不清她眼中的情形，可是，她现在的模样叫我不安，极度的不安，正当我想再次开口时她突然反身抱住了我，沙哑着哭声，告诉我：“晚了，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他只剩下一个月的命了！”
　　我的心咚地一沉再沉，下沉的方向好像是个无底的深渊，黑暗，寒冷，缺氧，低压，连带着呼吸都困难。
　　“我知道不该告诉你这些，宝容，你现在怀着孩子，你应该快乐平静地生下宝宝，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每天都难受，快要难受死了！宝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爱过人都不能留在我的身边？为什么？”
　　我的肩头被她的泪水浸透，我的大脑一片紊乱完全找不到正确的思维，我的眼睛开始湿润，大颗大颗的眼泪陪着她一起掉下来，我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能说，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她的生活，我甚至不知道爱人离开自己的痛苦是如何的撕心裂肺，我更不知道面对死亡该用着怎样的心态，我只能放任她在我的肩头哭泣，陪着她一起流泪，我只能用手拍拍她的头发，我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安慰她。
　　宁致，宁致，你的心脏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你能承受这么多？为什么你要独自一人承受这么多？
　　巨大的心酸揪紧了我，她连哭声都是压抑的。
　　“那你就这样去圆他的梦，那你自己呢？宁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是她主动去找钟雅慧要她来照顾谭先生的！这个女人！这个叫人心酸又叫人头疼的女人！真恨不得立马把她按在大腿上重重地揍他几下！
　　她的情绪已经稍稍稳定了，眼睛红红的，有点肿，神情没落而憔悴，“宝容，你听过一个笑话吗？”
　　什么笑话？我又有点生闷气，这种时候谁想听笑话？她就不能多为自己想一点吗？那个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不理我的沉默，自言自语起来，“问题：请用他，我，她造个句。”
　　就这样吗？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还没讲完呢，你别着急，答：他爱她。”
　　“那我呢？”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关我什么事？”她轻轻地笑出声，只是那个笑容一点也不好看，只会让我眼泪流得更加凄凉！死宁致！明知道我是孕妇，我要开心，可是为什么还要这样总让我哭不停！
　　“好了好了，小妈妈，你再哭以后生出个爱哭鬼可怎么办啊？到时候杜先生还不得杀了我！”她揽过我的肩，将我带进怀里，仿佛受委屈的是我而不是她，老天，你到底长没长眼睛？宁致这么好，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命运？
　　“宁致，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阿舜那个时候是这样，现在谭先生又是这样，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最烂了！为什么你这么好却总是让你哭？”
　　“我没事的，宝容，阿舜也好，定颂也好，我比这世上所有人更希望他们得到幸福，只是想到这幸福没有我的份，还是忍不住难过，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她的安慰一点作用都没有，听她说完，我更觉得委屈了！宁致，既然你非得假装坚强，那么你的委屈我替你来哭完好了。但是，宁致，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有我未来的宝宝，有很多人，他们都爱着你，心疼你，希望你过得非常非常幸福！
　　“欧阳宁致，你是个大笨蛋！”
　　哭完之后，我的眼睛好肿，声音都有点哑了。
　　“接下来还要继续逛吗？”她问我。
　　“继续！当然要继续！消耗了我这么多能量，我都快饿死了！现在火速去吃饭，我可是两个人的分量！”
　　我用力地挽住宁致的手臂，她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不会拒绝我，因为我们向来如此！
　　“那你想去哪里吃饭？”
　　“去Gaddi's！我都订好位子了！我要吃醃鹅肝伴大黄蓉还有慢煮淡烟有机三文鱼！”
　　“吃完饭呢？去干吗？”
　　“当然是去shopping！去Pacific Mall shopping！不刷爆三张卡不许回家！”
　　“然后呢？”
　　“然后？然后去COVA喝下午茶咯，顺便去那里八卦一下，最后去峰景吃晚餐！”
　　“Oh,god！你的安排还真细致！”
　　“那当然，谁让你是我宝宝的干妈？你要给我宝宝当干妈的吧？”
　　“当然！当然！”
　　“礼金准备好了吗？”
　　“再准备呢！放心吧！绝对足金！”
　　“听说现在金价在下跌啊！”
　　“不要紧的，我送给宝宝的绝对不会掉价！”
　　......
　　暴雨过后，一切风轻云淡，如果这就是生活，那么我们安心接受，只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