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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五、六日是柳逸之这十六年来最狼狈的日子了。以他的轻功加上白马的脚力,当世无几人能够追上他,可是那个叫沈小蝶的小捕快,如影随形。他无论在那里停留,只要超过一个时辰,总能被她找到。
脸上的伤已经好了,连淡淡的红痕都已经消退了,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以为随着伤痕的消失,他那不光彩的事情也会随着消失。但沈小蝶总有办法找出一条又一条的证据,让别人坚定不移地相信他就是一个采花贼,这让他苦恼不已。他的功夫自然是比沈小蝶高出许多,沈小蝶想要抓他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他这一路……
难道要让一个小捕快跟在他后面,整天叫嚷着要抓他么?这么丢脸的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柳逸之不禁打了一个寒碜。
好在虽然他江湖经验不多,人却是很聪明的。他发现只要沈小蝶亮出那块黑漆漆的牌子,总有人把他的行踪透露给她。甚至,到了有些地方,还有一些人帮着她来抓他。他觉得那块小牌子一定是个重要的物件。
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
这天晚上,他住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客栈,不出所料,半个时辰之后,一脸疲惫,一脸风沙的沈小蝶果然追来了。几次交锋,沈小蝶都没能把他抓捕归案,所以,一来也不着急找他,只是先要了间客房吃饭休息。
柳逸之心中暗笑,他已经吃饱喝足了,就等到半夜里行事了。“梆梆梆”敲过三更后,柳逸之悄悄出了房门。潜到沈小蝶的门口,这个时候人应该睡熟了吧?
推了推门,栓住了。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跳窗户了。再用力推了推,“咯吱”一声,门扇竟然整个倒了,幸亏他反应快,连忙用手扶住了。绕是如此,门内还是传来一声清喝:“谁?”
急中生智,柳逸之连忙学了几声猫叫,还弄出些脚步声来。里面才没有了声音。柳逸之拖着门扇满心怒火。他这辈子何曾干过这么丢脸的事啊,他十六年的脸面都在这几天,在这个名叫沈小蝶的女人手里丢光了。
轻轻放下门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的武功一向是他引以为豪的事情之一。
屋子里点着一盏烛灯,柳逸之不由得想,这个女人喜欢点着蜡烛睡觉么?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想到上一次,突然想起,几个暧昧的镜头,脸上不由得红了。转过一扇屏风,就看到凳子上正好放着那个女人的衣服,大喜,上前几步,拿起她的衣服就要翻找。
仿佛感受到什么似的,他转过身来,手中的衣服不由得全掉在了地上。面前是一只木桶,全身赤裸的沈小蝶正泡在水里,刚才也许是睡着了。此刻,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两人都有些吃惊,他们贫乏的经验显然不足与应付目前复杂的情况。沈小蝶坐在木桶里一动不动,柳逸之双手呈捧衣状也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蝶双手护胸,与柳逸之同时发出一声大叫“啊!”大叫过后又有些发蒙,大概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与自己同时发声。
沈小蝶大怒:“你叫什么叫?想让其他人知道么?”呃,这话说的非常不妥,貌似,她才是那个受害的,被偷看的人吧。怎么好像反过来了。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计较这个了:“你还说你不是淫贼?竟敢打我的主意!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柳逸之被沈小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脚步向后一退,差点被椅子绊倒,慌慌张张向外奔去。这下好了,淫贼的名头彻底落实了!
沈小蝶这几日追来,其实也产生过怀疑的。柳逸之皮相上佳,万中无一,平时举止也颇为优雅,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更兼潇洒多金,浑然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这样的人需要去采花?只要他愿意,恐怕倒贴的名门闺秀人数不胜数。
她本来就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颇又有蹊跷之处,追了几日下来,也讨不了好,正想明日好好找他谈谈,问个清楚。她沈小蝶不是糊涂之人,不愿胡乱冤枉好人的。
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经过今晚的事情,采花贼这个名头是摘不掉了。至少在沈小蝶心里,这个名头算是烙下了!
逃回房间的柳逸之六神无主,浑身又燥又热,虽然他确实没有看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他也知道,在人家姑娘洗浴时候闯进去,是有损君子德行的!
现在该怎么办了?过去对姑娘说,我会娶你?还是立即逃走?一想到要娶一个彪悍的姑娘为妻,他就一身的恶寒,于是,他自动选择了第二条路,刚收拾好包袱,一柄短剑擦着脖子无声无息地杀到,冰冷的气息,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险险避开,将包袱往身上一背,足尖轻点,身子轻飘飘的向后飘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没看清楚!真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令沈小蝶全身的血直往头涌,想也不想冒出来一句:“没看清楚?要不要再看看啊?”
柳逸之大概也是晕了,回了一句:“不看了,不看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沈小蝶真正是气得六佛升天七佛出世:“死淫贼,有本事你别跑!”
柳逸之也明白自己闯了祸,不敢再说话,飞身上马,扬鞭就走。沈小蝶狠狠地一跺脚:“死淫贼,我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既然偷不到那个神奇的令牌,柳逸之只好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两三日,他发现,他碰到的人越少,她追到他的时间就越长。这个认知,让他大为兴奋,他现在终于找到一个甩掉那个讨厌的尾巴的办法了。
其实,沈小捕快长的还是挺不错的,蜜色的脸蛋是标准的美人脸形,大大的眼眸,小小的嘴巴,挺挺的鼻子,看着很甜美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那么凶,那么彪悍呢!
又走了两三日,来到了一个荒凉的镇子。柳逸之在这个小镇唯一的客栈里吃得饱饱的,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开始考虑自己的去向问题。是往西走,还是往东走?一个人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是人多的地方。
还没有等他想好方向,那匹黄色的瘦马和那个粉衣的捕快又出现在他的面前,见到他的还是一成不变的那一句:“死淫贼,看你往那里逃!”
于是,他如往常那般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逃去。那个方向是一片大漠,大漠附近有一个名叫拉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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