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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夜幕时分,屋外属下来报,颜语在门外求见。
东漓设了一桌子酒宴款待好友,听闻颜语要来只冷淡让她回去。倒是他好友,那位天族的上仙少御,似是对颜语十分好奇。
“佳人需细心爱护,再说你见一见她也不妨事。”
东漓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见状,少御连忙让妖侍把人带进来。看到人的的一瞬间就有些诧异,无非是面前人有多好看或丑陋,而是那双眼,竟真的与已故的狐王妃如此相似。但那双眼也是最不相似的。
青芜眼中含情,时常温柔浅笑,而面前女子那双眼中平静无波,如同枯井。
明明是相似的眼眸,偏偏有两种不同的风味。
白衣纤尘,如瀑乌发上只别了一只粗糙木簪,再素雅不过。
那女子看见他,只是颔首点头,随后望向东漓,眼里似有千般情意,一晃眼,又像错觉。
“听桀说,你要见我。”
桀是刚才向他通报的那位妖侍,颜语抬头看向东漓,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脸。高高在上,睥睨,以及若有若无的冷漠。
东漓挑起眉头,不耐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盯着我看。”
这话一出,颜语没有继续维持站姿,她忽然跪下,月白的裙裾如翩翩起舞的素雅白蝶。
几乎是一瞬间,东漓的眼神变得阴戾,身旁的少御亦是一脸惊讶。
“求狐王放我回凡界。”
玉白的额头触地,是冰冷摄骨的温度,颜语思衬了一下午还有些浮躁的心神奇异的安静下来。
刹那间,大堂里一阵死寂。唯有几不可闻的风声,吹拂着女子乌黑的发。
东漓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颜语素净的衣装打扮,根本就是她未过府前穿过的那一身。
“颜语,你想做什么!”
一字一句,冰冷瘆人,东漓多情的凤眸不再慵懒闲散,俊美无俦的脸上是阴沉可怖的神情。
颜语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身子,低垂下眉眼,看上去有几分可怜。
“颜语不过是一介凡人,寿命不足百载。狐王娶我入府不过是一时起意,既然厌了…何不赶我出府。”
平静的声音略微沙哑,却是满满的厌烦,还有种让人心生悲悯的感觉。
东漓眉眼间满是阴戾,“你想离开?”
有那么一瞬间颜语是想抬头再看看他的,但她能做的只是攥紧拳头,死死压抑住逆流在心底的情绪。
“颜语自知卑贱,身无长处,不过总归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无意间看到狐王家事的少御,先是看看脸色阴沉像是要杀人的狐王,再转头看看跪在青石地板上瘦弱的女子,感觉到颇为头疼。
“这…东漓兄,说不定是有误会呢…有话好好说……”
看那阴沉的滴水的脸色,他真怕东漓一个暴怒动手把人打死。
颜语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东漓明显不善的脸色下又很快的低下头。
“想走?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东漓明显是动了怒,颜语只感觉面前有阵风略过,下巴处便多出一只冰冷的手,冷的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那只钳制她下巴的手如烙铁,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被迫对上东漓那双阴冷的眼眸,只能咬唇移开视线,实在逼不得已就闭上眼,死活不肯看面前那只狐妖。
“怎的,如今是连看都不想看了?”
“不是想走吗…不是想离开吗…那你何不敢看我呢…”
东漓突然温柔轻笑,俯身贴近她耳畔,湿冷的气息熏得人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颜语想起的却是往日里那人抱着自己,经常在自己耳边恶作剧的吹气,还有听似深情的誓言。
‘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凡人,权当养只顺眼的宠物罢了。’
转眼间,是他冷漠无情的话语,远去的背影好似水中花镜中月,她什么也抓不住…
捕风,捉影
“于狐王殿下,不过是去了旧衣再换新衣。”
颜语终于睁开眼了,不过那双明亮的眼眸再也不似记忆中那般柔和腼腆,而是刺的人心里不舒服的冷硬和决绝。
正如颜语知道自己永远配不上高高在上的狐王,她奢望过,也乞求过,但耗尽一腔勇气换来的永远是失望,不想太过狼狈只能逼迫自己放下。
正如东漓永远体会不到一个低微如尘的凡人心里会想什么。他生而尊贵,妖生漫长,因而薄情风流,不知凡人庸碌,一生追求。
正如他不知道,那日颜语如捧着自己一颗心般做出的桃花糕,最后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尘土,脏了,碎的不成形状。
东漓没有松口放她离开,只是让侍女把晕过去的颜语送回屋子里。
徒留戏外人望月兴叹。
并非石头草木,再多无情又岂能真的无情。
少御暗叹,狐王这次保不准是真的陷进去了。
“不过是一个拿来消磨时间的玩物,提不上动情。”
俊美无俦,风姿绰约的狐王斜靠在亭子的台柱上,凤眸多情薄唇含笑。
他语气薄凉至极,全然没有昨夜的暴怒和择人而噬的杀意。
“是嘛~”
少御温文尔雅,浅笑安然。
两人没有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谈起妖族和天界那群上仙的趣闻。
直到少御离开前,意味深长的对他说:“东漓,我希望你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作为朋友,少御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沉溺与注定将亡的事物,但他更不想好友因一时之差做下难以挽回的事。
妖生漫漫,总不能就那样愧疚痛苦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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