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知相思

作者:何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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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成亲


      林以宁在十八岁这一年嫁给了天历朝的七皇子,周王萧瑮。

      他们成亲这天,林府到周王府的几条大街,热闹得不像样子,震耳欲聋的锣鼓,跳动的鞭炮,漫天飞舞的彩花,大学士府的千金和王爷的婚礼,怎么可能没有看头,说十里红妆一点也不夸张,王府大宴,路过的乞儿都能讨杯酒喝,好像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情高兴。

      外面热闹非凡,这边洞房里却异常安静,新郎官儿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抬进房里后一下瘫倒在次间的榻子上,翻了两下身便一动不动,喜娘一直站在他身边嘀咕,还想让他起来给新娘揭盖头,合卺酒也还没喝呢,怎么就睡下了。

      可他醉得实在厉害,在暖榻上还打起鼾来,渐渐睡稳了,以宁撩起盖头悄悄看了几眼,外头老半天也没有进展,于是朗声吩咐道:“都出去吧,等王爷稍微清醒一点我自会叫他揭盖头,酒我们自己也会喝,嬷嬷不用担心,留雪海在里间伺候。”众人无法,只得都出去。

      听到大家都走了,林以宁索性自己揭了盖头,坐到妆台前想要卸妆。
      她的丫鬟雪海赶忙拦住她的手:“小姐,这样不行的!”

      以宁抽回手小声说:“这冠也太沉了,我顶不住了,卸吧,王爷醉得那样,就是一会儿醒过来还会在意这个?”
      雪海无法,只得和小姐两个在梳妆台前忙活,又实在不放心,问道:“小姐,姑爷还在外边榻子上躺着呢,怎么办呀?”

      “这样,一会儿你去给我打盆水来,跟门口守着的那些嬷嬷们说,王爷让领了赏就先回去歇着,不必一直守在外头。你也回屋休息去吧,这里没什么事儿,早点睡觉,咱们明天还得进宫。”

      雪海觉得不妥:“不好吧,还有一大套事情没做呢,洞房花烛夜,就,就这样?”
      以宁笑道:“戏还没看够啊?你看看人家王爷的样子,是想洞房花烛的吗?人家都不想,你想什么?”

      雪海点点头,凑到以宁耳边:“如果不是个好人,咱也省得吃亏,是不是?”
      以宁和她咬耳朵:“这么想就对了,咱先看看再说。”
      “真不用我陪着?”
      “嗯,你安心去睡吧,今天累也累死了。”
      雪海伸手捂住小姐的嘴巴:“呸,瞎讲话。”
      “嘻嘻。”

      雪海给小姐梳好头,打了水来就自去休息,这会儿房里只剩下以宁和萧瑮两个人,以宁轻手轻脚走到外间,探头看了看,王爷好像睡得很沉,只是他的衣服很厚重,睡得并不舒服,以宁便挪到榻边,小心翼翼帮他解了喜服外袍,拿在手上觉得有些潮漉漉的,举起来一看,衣服上都是酒渍,也不知怎么喝的,衣服倒是沾了光。

      以宁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的脉,很平稳,掌心也不很热,不像酒醉之人,不禁苦笑,看来这王爷真是在装醉。林以宁想试试他,就又给他脱了鞋,松了腰带,他还是岿然不动,应该是要一装到底。挂好衣服,她转身拧了棉帕,帮王爷擦了擦脸和手,轻声问了一句:“王爷口渴吗,可要喝水?”

      萧瑮并不答话,也是,这会儿醒了才尴尬呢。

      以宁走到桌子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自顾自地说起话来:“我知道王爷没醉,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就打算先和您聊一聊的,如果您醒着,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和您说话了。我打小呢长在山野,回家日子还不长,可能有些不懂规矩,请您多担待。嫁进王府虽然不是我自愿的,但也比进宫强,我家里嘱咐了我几句话,我先说着,您也就先听着吧。”

      以宁看看萧瑮,屋子里不明不暗的,也看不真切,就当他醒着,继续说:“王府送到林家的彩礼和宫里赏赐的东西,这会儿应当都已经抬进王府的库房了,我的嫁妆我自己收管,我想王爷不会有意见。王府的大小事务,原本是谁管着那就还由谁管着,我既没这个心思,也没有本事管这么大一个王府。还有……

      这些话倒不是我家里交代的,是我自己方才想起来,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声,王爷如此这般,大约是对我不满意,您心有所属也好,另有想法也罢,只要无损我林家的颜面,以后做什么都不用太顾虑我,尤其是选侧纳妾这种事,我无所谓,嫁给王爷是父母之命,王爷娶我大约也是听从皇上和贵妃的安排,我是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夫人的,也就不会要求您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只是我们既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王爷不必有过重的戒备之心,当我是朋友,闲来无事喝个茶赏个花也不错,至于有没有情分做夫妻,先不提了,可还行?”

      以宁并不期待他能做出回应,但也看了看他此时的表情,眉头微皱,似乎的确是因为醉酒而不舒服,以宁却瞧得出他是在思考,刚才自己说的一番话需要点时间消化,她起身又走到榻边,将榻里的薄被给萧瑮盖上:“您或许觉得我奇怪,可我说的话于你于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要是觉得可以,明儿就给我回个话,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也和我说,凡事好商量。您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进宫。委屈您今晚在次间睡,我在里屋,有什么事儿叫一声就成。”说完便往屋里走。

      萧瑮悄然睁开眼睛,用胳膊支起头,看到林以宁进屋的一片衣角,若有所思,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自己一定尊重、善待这位林家小姐,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万事随她,萧瑮本以为娶了个刁蛮的娇小姐,他一向不喜欢脾气坏的人,今晚装醉原是想试探她的脾气,没想到这位林家小姐,不仅聪明得体,还体贴细致,也不知是真的与众不同,还是在耍心眼。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一夜相安无事,两个人都睡得不大好。萧瑮很早就醒了,起身之后悄悄向里间张望,看见以宁也醒着,正坐在床边发懵,这应当是自己与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随口道:“天色还早,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以宁一惊,回过神来看到内室门边有个高大的人影,屋里还很暗,瞧不清他的脸和脚,远远看着像悬在半空中一样十分诡异,心里直犯嘀咕,再困也被您吓醒了,脸上却亲切地笑着:“我已经醒了,王爷有何吩咐?”

      萧瑮见她依然穿着睡袜坐在床边,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知道她昨夜所说的不懂规矩不是空话,便反问:“你觉得,本王应该吩咐你些什么?”

      以宁想了想:“我听说,您这样的贵族子弟,衣食住行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人伺候,我初来乍到,不知您府上怎么说?”

      听她这么问,萧瑮略有些惊讶,又觉得很好笑,不说杨州林家怎么样,林大人可是颇为考究的一个人,难道她家在她出嫁前一点规矩也没教?不过从昨晚她说的那些话来看,的确也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会儿还早,不如和她聊聊,萧瑮回道:“时辰未到,到点了会有人来报点,提醒我们起身,伺候的人都在门外候着,唤一声便会进来伺候更衣洗漱,没什么好吩咐你的。”

      以宁感叹道:“啊……是这样,果然是王府。”
      萧瑮抱臂问:“林府不是这样吗?”

      “我们家,好像有这样的,也有不这样的。”
      “好像?你昨儿才嫁进王府,今天连家里的规矩都不记得了?”

      “我们家人多嘛,各房都有不同的,我家在京里,肯定又不一样,至于我自己,我是真的没拘束,随心所欲惯了,我爹娘不大管教我。”

      萧瑮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搞不懂林家这闺女是怎么养的,他不说话,以宁也没话说,屋里又静下来,以宁有些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袖,又按了按头,昨天戴冠,有一边头发簪得特别紧,一直勒着,到现在都有些发疼,萧瑮细细回想了她昨夜说的许多话,觉得今天应该要给她一个答复,便说:“昨天,本王隐约听到你说,有些事情先不提了,不提也好,以后日子还长,慢慢来吧,彼此自在最重要。”

      以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忍不住点头笑道:“王爷醉得好,醉得妙啊。”

      就在这时,屋外有丫鬟敲门:“王爷、夫人,该起身了。”
      以宁直了直身子,以为王爷会马上唤她们进来,但是王爷依然倚门站着,盯着自己看,以宁觉得奇怪,小声问:“王爷,不叫她们进来吗?”

      萧瑮提了提自己衣襟对她说:“你的喜服穿得这样周正,下人看到只怕一目了然。”

      以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昨晚实在太累太困,只除了玉带玉佩就躺下了,压根没想脱衣服,顿时觉得这位王爷很靠谱,起身走入屏风褪衣,萧瑮也一边解衣扣一边走到床边坐下,脱了几层衣服随手扔在脚下,只剩里衣时,声音不高不低地唤了一声:“进来。”王府的丫鬟们便推门走进来,捧水的捧水,捧衣服的捧衣服,井然有序。

      雪海和青烟也是与她们一同进来的,雪海看见里屋一地衣服,小姐又在屏风后面,一时摸不着头脑,转进屏风看到小姐是在脱衣服才放了心,两人小声嘀咕了几句,雪海便叫青烟取了今日要穿的衣服来。

      以宁整理好出来,萧瑮已经洗漱完在穿外衫,一屋子人一个都不说话,静得只听得到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宁想和雪海两个说说话,又不敢讲得太大声,便压着嗓子说话:“你俩起得可真准时,正合点儿。”

      雪海一边帮林以宁梳头发,一边回话:“小姐,我们学过王府的规矩,知道该什么时辰起床。”
      “什么时候学的?”
      “早先夫人请了王府的嬷嬷来教,这次小姐成亲跟着过来的下人都学了。”

      以宁觉得奇怪:“怎么没让我一起学?”
      雪海转头看了看王爷,俯身在以宁耳畔说:“那几天小姐在杨州,夫人说,学规矩是为了守规矩,小姐又不用处处事事规规矩矩的,不学也罢,重要的事情我们在边上提醒着也就明白了。”
      以宁点了点头:“还是我娘了解我。”

      萧瑮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林以宁的一举一动,她努力想保持端庄,却时刻显得生疏,叫人忍俊不禁。
      待他俩穿戴好走出卧房,次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饭,萧瑮的随侍方佺候在明厅,站在次间竹帘外,等着向王爷及夫人细说进宫的事宜。

      萧瑮和以宁坐下吃饭,以宁认真听着方佺说话,今儿进宫,先要去寿康宫给太后奉茶请安,等皇上下了朝,还得去皇后的坤德殿给皇上皇后奉茶,最后要去敬贵妃的桢杺殿请安奉茶。

      以宁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就是嫁入王室的不好,若是寻常人家,在一处一并请安奉茶不知多省事,今日却要大费周章地跑三个地方,深知宫里讲究,也是没有办法,只希望这几处殿宇不要相隔太远才好,于是忍不住问萧瑮:“王爷,这三处离得远不远?”

      萧瑮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太后身子不好,她老人家要静养,所以寿康宫去不得太多人,我母亲与皇后关系不太融洽,已多年不过坤德殿,再说你我奉茶,怎好叫母亲被皇后压着一头,因此要去三处,桢杺殿有些远,你虽不常进宫,熟悉熟悉路总是好的。”

      以宁点头,在外人眼里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周王妃,以后少不得要出去给王府撑场面,即便自己不喜欢也得为王爷考虑,了解了解宫里的情况还是有必要的,不过贵妃和皇后关系不好这样的话,真的可以这么直白的讲出来吗?

      用完早膳,王府一行人出发进宫。
      请安奉茶赏东西,太后赏了一对如意,夸以宁长得标致,人也乖巧。以宁想象中的太后应该已经两鬓斑白,没想到却很年轻,叫以宁十分意外。

      在坤德殿也是中规中矩的请安奉茶,以宁第一次见到皇上皇后,皇上没有想象中那么威严,一直微微笑着,只问了萧瑮两句公事,其他都是家常话,皇后打扮得庄重而华贵,确有母仪天下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很好亲近的样子,却一直扯着笑和以宁说这说那:“本宫听说林家这姑娘回京来没多时,林夫人还说孩子没见过大场面,胆小拘谨,今日本宫看着倒是蛮端庄大方的。”
      “谢皇后娘娘夸奖。”

      皇后问:“平素可是跟你娘学的针线?你母亲巧手一双,京城里可是无人能及啊。”
      “回皇后娘娘,臣妾实在粗笨,自幼身子也不大好,所以不曾习过女工,针黹之事从不过问。”

      皇后稍稍顿了一下,干笑说:“富贵人家倒也无妨。听说你上面都是哥哥,只怕你家里不把你当女儿教养,可是和公子们一般,要习文明道的?”
      “回皇后娘娘,字是认得几个,书却没读过几本,琴棋书画一概不通。”

      皇后听了有些招架不住,赶忙岔开话题:“而今身体如何?还吃药吗?”
      以宁心想,终于要问完了,于是笑回:“托娘娘福,身子好多了,药偶尔还在吃。”

      “嗯,要好好养身子,老七还要你操持后院,生儿育女呢。”以宁掩面低头,侧眼看到萧瑮似笑非笑地喝茶,放下茶盏又一脸冷若冰霜,看来在宫里变脸是生存要义之一。

      从坤德殿出来,以宁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又想到还要去桢杺殿,不禁又紧张起来,敬贵妃是萧瑮的亲娘,自己正经的婆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气性格,好不好相处,正想着,就听见一旁的萧瑮问:“累吗?”
      “还好。”

      “这里去桢杺殿有些远,我们走慢些,一路风景不错,若你觉得累,前面小花园里有个亭子,我们走走歇歇,应当就不会太累了。”
      以宁戏谑道:“王爷倒挺会疼人的。”

      萧瑮轻笑,也不接她的话:“你真的只是认得几个字?我怎么听说你自己还有个书阁,当真不看书吗?”
      “看啊,女子出门不易,看书最能消遣时间了。”
      “那怎么回皇后娘娘说一概不通呢?”

      以宁觉得他是明知故问:“懒得应付,再说了,跟她又不熟,讲那么多干嘛。”
      “想得倒明白。”萧瑮心里很赞同她的做法,对于一些人,说真不如说假,说多不如说少,应付应付也就罢了,“你身子哪里不好?”

      “我好了才回来的,早几年就断药了。”
      萧瑮放低身子,靠近她一些说:“编瞎话骗皇后,你胆子可真是不小。”

      以宁拱手:“承让承让,在下还不会变脸,有得学呢。”
      萧瑮负手道:“一会儿到桢杺殿,就不必这么拘紧了。”

      以宁点点头,又看了看萧瑮此时的表情,刚刚还阴沉着的脸,这会儿竟然有些温柔和煦,想来皇后和敬贵妃之间的不睦是人尽皆知的。

      这一路风景的确不错,除了两处花道,还经过了一片不大不小的人工湖,秋风渐起,湖上的波光与未枯的荷叶同颤,萧瑮同以宁说着花道何时有的,湖水何人开凿的这些话,以宁听着有趣,觉得桢杺殿没一会儿就到了,此殿与别处大不一样,不见富丽堂皇,但是处处透着精致,一草一木别出心裁,敬贵妃在门前等着,远远看见两人过来,有说有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喜悦。萧瑮看见母亲,先走过来问安:“母亲。”

      敬贵妃不应,却挽着以宁说:“你叫的我都听腻了,我要听阿宁唤我。”

      以宁灿然一笑,怪不得爹爹说自己一定能和贵妃相处好:“还没能叫您一声敏之姑姑,而今该和王爷一样,唤您一声母亲了。”
      敬贵妃扶着阿宁直笑:“你娘记性可真好。”

      一旁的萧瑮不明所以:“您不是说你们没见过吗?怎么好像还有什么故事?”
      以宁低头,笑而不语,等着敬贵妃给萧瑮解释。她是知道贵妃和林家的关系的,看来萧瑮并不很清楚,大概是因为皇子身份特别,贵妃和林家相互都不愿意交往过密,不过如今两人成了亲,也是避无可避。

      贵妃道:“阿宁的四伯很小就拜在我爹,也就是瑮儿你外组父门下学艺,我们从小就像兄妹一样,后来我母亲去世,父亲伤心不已,不久也走了,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阿宁的四伯,他把十岁的我带回了林家,林家人真的待我很好,后来娘和你父亲相遇进了宫,甚少和外面联系。直到阿宁的父亲来京城做官,我才又见着林家人。那会儿你妹妹刚没了,我成日郁郁寡欢,阿宁的母亲时常进宫陪我,后来她怀上了阿宁,对我说,敏之啊,大夫说我这一胎像是个女孩儿,等她出生,长大一点,我天天带她进宫陪你玩儿,教她叫你一声敏之姑姑。哪知道阿宁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我们竟然到今天才见面。”敬贵妃慈爱地看着以宁,不住抚摸她的肩头,说来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的孩子,心里却觉得无比亲切。

      两人在桢杺殿用的午膳,和敬贵妃聊了许多,回去路上,总算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安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萧瑮问:“宫里赏的东西,还是不要?”
      “不要。”

      萧瑮不解:“为何不收?”
      以宁伸出左手,给萧瑮看自己手上的镯子:“贵妃娘娘赏的镯子给我吧,我看着喜欢,旁的东西我留着也没有用处,无非是放在库房里落灰,而且东西是赏给王府的,不是给我的,还是放进王府的库房比较合适。”

      萧瑮心想,林家本家是做生意的,钱财方面仔细些也正常,她倒不是个爱财的。

      “镯子本来就是我娘送给你的,你收着便是。”母亲一向很珍爱这个镯子,一定是很喜欢以宁才送给她的吧,便又说,“往后都随我叫母亲吧,不要再叫贵妃娘娘了。”

      以宁点头,右手抚摸着左手腕上的镯子,轻轻问:“你本来还有个妹妹?”
      萧瑮沉默了一会儿,几乎无声的“嗯”了一下,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是段不愉快的记忆。以宁刚想作罢不问了,萧瑮又开了口:“我妹妹,还没出生父皇就起好了名字,叫萧玴,玴儿出生之后母亲特别高兴,疼爱得不行。她周岁刚过不久,皇后在坤德殿宴请后宫妃嫔,那时我妹妹生着病,母亲挂心,找了各种借口想离席,却都被皇后按住不许走,母亲原本住的落微宫失火,静喜姑姑拼命只救出了我,玴儿却没了。”

      以宁有些不知所措,能够想见敬贵妃当时的痛苦,也能感觉到这件事给萧瑮的打击很大。怪不得敬贵妃会和皇后决裂,这事儿大约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以宁小声道:“我不该问的,惹得你伤心了。”
      萧瑮苦笑:“旁的人也不敢问。我没什么,苦了我娘。”

      以宁又点点头,不再说话,和玴儿相比,自己不知幸运了多少,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竟然有些想家了,真没出息。

      回到王府,以宁回自己院里休息,萧瑮径直去了书房,两人心照不宣,相互没问就知道不会在一处用晚饭,默契得不行。

      晚上,萧瑮还是去西苑歇息,以宁早已睡下,次间暖榻已经铺好,桌上还有一壶温水和几盘糕点,萧瑮有公事在身,晚饭只是对付了几口,这会儿是有些饿,坐下吃了几块糕点,不粘不腻,吃完就睡也不撑肚子,一时觉得心满意足,却见以宁屋里已经灭了灯,不好意思进屋道谢。

      两人和昨夜一样,一个在床一个在榻,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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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二.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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