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题我不会

　　家庭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楚老太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楚爸要结扎的消息。

　　书房内，楚老太、楚爸、凉妈各坐沙发一端，楚老太低头拿着帕子擦泪，不住念叨：“我儿子结扎那不成阉人了，不成。”

　　凉华敏知道老人思想不太能接受，好声解释，“怎么会是阉人呢，您带过环吧，那个是针对女性的，这个针对男性，一样。”

　　楚老太气得发抖，打断凉华敏的话：“你呢，你怎么不带环？”她们都能带，怎么自家媳妇不行，净干出些伤风败俗的事，让她儿子抬不起头。

　　从凉月的姓开始，她就应该看出来，姓凉的不安好心，如果现在如她所愿，将来是不是也要骑她头上。

　　楚老太越想越愤恨，只恨自己身体硬朗，没有什么病立刻发作，好叫他们看看她的厉害。

　　“现在国家都提倡男性结扎，为什么呀，女性带环伤害大。”

　　凉华敏接着说：“取环的痛苦，您也承受过，明白这种感觉对吗？”

　　楚老太想到那阵剪开筋肉的疼痛，愣住了。

　　楚齐飞将母亲的神情尽收眼中，温和叫了声，“妈。”

　　楚老太脸有难堪之色，她居然动摇了，如果不是儿子的呼唤，她就中了那女人的计谋。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得挣，想着脸上重新覆盖上怒色。

　　“无论如何都不行。”楚老太一锤定音，闷着头回房间。

　　凉华敏按了按鼓胀的太阳穴，楚齐飞立刻起来为她按摩，观察她的神色，“怪我，本来想研究哪家医院好，不小心被妈发现了。”

　　凉月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见父母面带疲惫从书房出来，心下一沉，做了一晚上噩梦。

　　噩梦一直纠缠着凉月，等凉月浑浑噩噩醒来，已经是中午，洗漱完下楼，凉妈正和保姆一起把菜端出来。

　　凉月闻到熟悉的味道，眼睛一亮，“妈，今天你做饭？好香。”

　　“鼻子这么灵呢，小馋猫快坐下尝尝。”凉华敏给凉月夹了一筷子肉，转头又给楚齐飞舀了一碗汤，语气轻柔，“辛苦了，多喝点。”

　　楚齐飞唇色苍白，温柔朝凉华敏笑笑。

　　楚老太见凉妈对楚爸鞍前马后，露出一个自得满意的笑容，看来昨天的下马威有了效果，忍不住念叨起来：“女人还是贤惠些好，男人是天，女人是地……”

　　“妈也多喝点。”凉华敏不动声色岔开话题，大人有分辨力，孩子正处于价值观塑造的时期，真的信了老太太的一套说法就完了。

　　凉月没注意楚老太的话，而是在思考如何委婉地提出，自己并不想要弟弟妹妹。

　　“我有些累，先上去休息了。”楚齐飞放下碗筷。

　　凉月抬头，注意到他不自然走路动作，想到他苍白的唇色，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的妈呀。”

　　“嗯？”凉华敏转头，笑着眨了下眼。

　　凉月呼吸一滞，脑子蒙蒙的。

　　一直缠绕她的噩梦，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她难道拿的是躺赢剧本？

　　不愧是她妈！这行动力。

　　这头楚老太又捡起先前的话头，“男人比女人高一等，这是自然之道……”

　　楚齐飞怔住了，一只脚踏在楼梯上，眼底聚集起一片阴霾，低声呵斥母亲，“妈，别说了。”

　　楚老太不可置信瞪大眼，眼眶迅速聚集起泪水，“你居然吼我？”

　　楚齐飞幼年丧父，是母亲独自将他拉扯大。

　　他深吸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神色，轻声道：“我是说，饭凉了。”

　　闻言，楚老太神色放松。

　　楚老太不知道儿子结扎，成为她口中的阉人，只看到了凉妈终于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自觉树立起威信，每天满面春风，不再找事，于是一家人度过了和谐的一段时间。

　　国庆中秋联假结束，家长工作，学生上学。

　　凉月重返高中，心中激动。

　　校园操场和煦的阳光，全力奔向食堂的学生，历史书上被画上沙雕表情的名人，凑近一闻还带着橘子香，这些画面常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伴随着无尽的懊悔，在那段不能重来的青春，她曾经选择了浪费。

　　三中虽然在市中心，面积却很大，据说在Ａ市排第二，第一名临近郊区，三中绿化面积大，道路宽阔，说是大学，不知情的人可能都会信。

　　从大门口沿着左边Ｌ形状的道路走去，拐点是教师宿舍，Ｉ中段是女生宿舍，尽头是食堂。

　　大门沿右边Ｊ形状道路走去，拐点是几个小卖部，门口躺着几只亲人橘猫，往上是男生宿舍。

　　凉月径直向前，穿过小花园，喷泉溅射出的水汽驱散了热意，身边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走得快些的是高三生，积极和同伴打好关系的是高一生，他们刚军训完，晒得黝黑，其中最咸鱼的则是高二生。

　　带着他人看不懂的怀念的微笑，凉月踏进了高二三班的教室。

　　门口擦黑板同学和凉月打招呼，面带惊讶，“凉月早啊，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那是，每晚都用手机护肤呢。”凉月一脸诚恳，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往往女生最欣赏女生，前排几个女生都目不转睛看向凉月。

　　凉月脸上带笑，眉似笼烟，卧蚕饱满，眼似新月，两腮尚未褪去的婴儿肥更添一分稚气。

　　身着三中夏装，白色圆领衬衫扎进藏青色及膝格裙，显得腿又长又直，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松开，松松系着藏青格子平角蝴蝶结，背着单肩书包，十分随意轻松。

　　追男团的女生，彩虹屁长口就来，“感觉你整个人在发光。”

　　早上的阳光耀眼而不灼热，凉月皮肤偏白，在阳光照耀下颇有几分冰肌玉骨意思。

　　“感觉比二班的明星顾纤纤还好看。”

　　顾纤纤初中唱跳出道，高中开始进军演艺圈，有国民女儿之称。

　　追星女孩同桌拉住她衣角，“嘘，低调，小心被她粉丝撕。”

　　一路互相打趣问好，凉月在左侧第三排靠窗坐下，不见同桌扬晚的身影。

　　凉月找了回头看去，女生纤细的胳膊，抱着淹没到下巴的作业，警告最后一排吊儿郎当的男生，让他赶工快点。

　　虽是炎热的夏季，她却仍穿着麻袋秋装，倒不是为了防晒，而是因为胸太大，凉月瞥了自己胸口一眼，心好痛。

　　扬晚收好作业走过来，凉月朝她眨眨眼，双手递上练习册，扬晚佯装严肃，“没有下次，作业还是要自己做。”

　　凉月回来还有三天开学，各科目一科一天一张卷子，高中生凉月有拖延症，都是最后几天赶工，

　　这就苦了社畜凉月，除了语文英语，其他的科目就像是脑袋蒙了一层纱，知道点又搞不出来，只能求助姐妹团学霸同桌，别说，光抄都累得手疼。

　　“是～”凉月学着太监的音调，像是说喳，逗笑了扬晚。

　　一高一胖两女生喘着粗气前后抵达门口，余简有一七五，拖着酸软的长腿，一屁股坐在凉月后面，“还好赶上了。”，宋舟舟小时候药吃多了，导致身体发胖，跑起来负重比旁人多些，格外累，跌坐在凳子上，趴下平复。

　　仙女群全部成员到齐。

　　还没上课，凉月转过去和匆匆赶来的两个后桌联络感情，“余简你头怎么变成了鸡窝。”

　　余简在书包扒拉半天，最后还是宋舟舟从口袋掏出镜子，哐当拍桌上，继续休息，余简看到自己头发两侧外翻，浓浓的沙雕气息扑面而来，她眼神哀怨盯着凉月，“还不怪你，推荐的狗血剧让人欲罢不能，我倆熬夜，早上差点没起来。”

　　“什么剧。”扬晚收走她们作业，好奇问了句。

　　三人异口同声：“没啥。”

　　扬晚视线在三人来回滑动，总觉她们有小秘密瞒着她。

　　凉月她们也不想这样，可是扬晚看电视，一激动就发癫打人。谁和她亲近打谁，呔，这份亲近她们承受不来。不是没和扬晚提过，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谁能想到清冷学霸看剧是这副模样。

　　今天是长假第一天，老师们都做好了迎接假期综合症的学生们，准备了一些基础题，讲深入了也是白讲。

　　一二节是语文课，教语文的于老师摸了摸自己稀少的头发，太艰难了。

　　果不其然，学生们搞小动作的，睡觉的，居然还有偷偷吃早餐的，于老师视线掠过一众学生，对上背脊挺直亮晶晶看着他的凉月。

　　下课后，在全是吐槽学生的办公室里，于老师慢腾腾端着保温杯过来，过来炫耀班里的宝藏女孩，引起一众老师愤怒的眼神，才满意离开。

　　一上午，教高二三班的老师们都不动声色的炫耀了一遍，到了下午，见到高二三班的老师下课，隔壁班不想听他炫耀，提前帮她说：“宝藏女孩，知道了，别说了，我们班的宝藏女孩男孩也觉醒了。”

　　岂料生物老师摇了摇头，“不，她睡着了。”

　　生物老师眼神迷离，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怎么上午老师们都好好的，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好在，自她后，教三班的老师都遭遇了滑铁卢。

　　他们不知道凉月告别高中校园八年，看什么都新鲜，但当新鲜感褪去，社畜凉月远不如学生凉月专注力强。

　　深夜十二点，凉月的卧室还亮着。

　　寂静中，翻页的莎莎声显得格外清晰，凉月一边激情辱骂渣男，一边含泪写作业。

　　作业真的好多啊，而且她还不会。

　　重生到高中真的太倒霉了，作业写不完，天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社畜多年的凉月，早已失去静心学习的能力，一开始上课还能靠怀念支撑，越往后眼皮越沉重。

　　“还是重生到初中……”凉月想了想初中的题也好难的，更心酸了，“还是小学吧。”

　　就她这点知识储备，只够在小学一年级称大王了。

　　写完作业，凉月找出初中的知识总结手册，逼自己学了一个小时。

　　一周过去，凉月每天作业写到深夜，还要早起上学，数学物理上课基本听不懂，全用来学初中知识和偏文科的生物化学，生物所的书凉月全认真看了一遍，化学配合着习题，两门勉强能跟上，经过初中知识点的背诵，数学解题第一步总算学会了。

　　睡眠不足，心力交瘁，凉月看着自己的黑眼圈欲哭无泪，偶尔在累到恍惚时，她会想起社畜时的咸鱼生活，那对比，太强烈，甚至会冒出危险的念头，不重生的话就好了。

　　在凉妈回来时紧紧抱住她，喃喃道：“妈呀，我太难了，我对您的爱不坚定了。”

　　凉华敏一脸问号，问做饭的周姨，“她怎么了？”

　　周姨这几天来东家家里，电视全放的狗血家庭伦理剧，听着凉月说的像是前几天看的电视台词，挠了挠头，“或许是和电视里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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