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推杯换盏。
　　虽然酒是新酿的鲜果酒，无时光的醇厚。虽然菜肴都是粗野山味，上不得大雅席面。但众人还是吃的口齿生香，将每一滴酒都饮尽，将每一根骨头都咬碎嚼烂，方才舍得下肚。
　　望着箸上那一根晶莹剔透的莴苣丝，聂九妹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她多饮了几杯，即使隔着面罩，也能感觉到她面色变得通红。灯影摇曳间，她的思绪似乎回到了一年前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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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旋地转，还未容得众人反应过来，他们便从高空中落下，狠狠的摔在了草地上。
　　筋骨似乎都要被摔得碎裂，他们龇牙咧嘴的，想要爬起来，但是当手接触到松软的草地，当鼻腔里涌进好闻的泥土味时，他们却恍惚了。
　　眯着眼睛，众人不敢张开。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如今阳光洒下，透过树荫在地上映照着斑驳一片。和煦的暖风吹着，四周鸟儿啼鸣，百兽走动。一时间，他们甚至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带着一些不安与惊恐。
　　忽然，仿佛从九天传来涤荡人心神的梵音一般，一股温和的力量将众人心中的不安驱散，流淌的灵气化作微不可查的光罩，将众人包裹。
　　在灵气光罩的包裹下，落入眼睛中的阳光暗淡了不少，却也让他们可以视物而不至于被强光弄瞎双眼了。
　　“这里是？”剑凌天爬起身来，环顾四周，呢喃自语着。
　　这里是一片山谷，一片长满了金色火枫树的奇妙山谷。山谷中清泉流响，山涧花草丛生，好似一片世外枫源。
　　“出来了，我们，我们出来了！”鬼面老者佝偻着背，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饶是他这个不喜阳光之人，此时也忽然宛若孩子一般，疯狂的大吼大叫起来，兴奋的在那光影斑驳处跳来跳去。
　　“俺们，自由了？”虬结肌肉的老者也不可置信的四处摸着，生怕这只不过是一个幻境罢了。
　　但是他们确认过后，发现这里实打实的，是无间之所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他们无数次幻想着能够有朝一日，重返的世界。
　　众人欢呼着，雀跃着，相拥而抱，相拥而泣。他们自由了，他们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知觉感官，全都回来了。他们感受到了时间在流动，感受到了体内的生机在渐渐复苏。
　　然而伴随着喜悦，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如今，有三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
　　老鬼爷盘膝而坐，阴沉的低声说道。
　　他瞥了一眼蔚蓝清澈的天空，道：“其一，我等被囚禁起，不知过了多久，如今是何年月，世间还是你我所熟知的那个世间吗？”
　　“其二，此地为何地，我等为何会出现于此，又该何去何从？”
　　“其三，我等破禁而出，那设下无间之所，将我等囚禁的家伙，是否会有所察觉。”
　　他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关键所在。虽然他们脱出了，但谁又能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又将会是何种危险呢？
　　”我以神通探查过，此处是一座世外洞天，应是无间之所的下方。无间之所无定处，应该是正好飘到此处时被破开，才让我等掉落于此。至于今夕何年，却是不得而知。此地方圆百里，均无人烟，怕也是一座孤悬于世的独立空间，故而才未有人能涉足。”神眼老者目光如炬，一双神目凝视远方，散发着氤氲光彩。
　　“而鬼老所担忧的第三点，亦是我所担心之事。如若我们的敌人还健在，那么不出多久，他们必然会察觉到无间之所出现变化。不过在破禁而出的瞬间，我已经设下了封印，将此处，包含无间之所给封禁了起来。只要这层封禁还在，他们就探查不到我等。”神眼老者幽幽的说道。
　　众人凛然。他们都知晓神眼老者的真正身份，这般瞒天欺地的大神通，也只有神眼老者方能够信手拈来，施展而出。而当年也是，若非神眼老者于众人背后庇护，怕是他们早就身死道消，哪还有机会在此？
　　“鬼老所担心的三点，我们皆可一一查明。但眼下，却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神眼老者平静的说着，目光看向身前，那躺在草地上，正啃着手指，憨笑扭动的小婴儿。
　　“这个孩子......”
　　众人沉默，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孩子。
　　首先，即便是以神眼老者的见识阅历，也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来历。他就那么出现了，用最简单，却也是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帮助众人破开了永恒的禁锢。他无父无母，聚集灵气而生，说他是造化之子，都不为过。
　　照理说，这秉承造化而生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神奇之处。可神眼老者用他的神目仔细探查后，却发现，这个孩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他和寻常人一样，有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也有奇经八脉，天灵紫府。除却那有天青色瞳环的双眼之外，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并无灵光透顶而出，生而具备神通。
　　“天地造化，却生了一个普通的孩子......”神眼老者百思不得其解，
　　“好可爱的孩子。”灵体美妇率先开口。
　　她虽然是灵体，但是却幻化出了一套古朴的宫装。头盘发髻，插着玉簪，一身典雅贵气自然流露。她介于虚实之间，全靠身下那玉简残片方能护住身形。只见她缓缓飘落在婴儿身前，探出手，想要抱一抱这个孩子。
　　可惜，她办不到。她是灵体，无法接触到真实的存在。只见美妇神色黯淡，悄悄后退，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一敦厚模样的中年人走上前去，抱起婴儿。他将手指探在婴儿的脉上，似乎是在做着仔细的检查。众人知晓他的本事，并未阻止。
　　“脉搏健壮有力，体内生机勃勃，百脉通透，先天之气充沛，是块璞玉。”郝姓中年人温和一笑的说道，可是刚说完，他神色微微变动，脸上一道邪恶之色闪过。他立刻转为沉默，默默的将孩子递给虬结肌肉的老者，一边后退坐下，不发一言。
　　“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俺们也不能大意，俺们都有伤在身，既然已经不再被永恒所困，那么这伤势也许能调养好。好不容易脱困而出了，如今又有个娃娃要照顾。俺提议，在俺们恢复元气前，干脆就地住下！可好？”胡姓老者大咧咧的说道，他探手在婴儿的下巴上揉了揉，痒的小婴儿咯咯直笑。
　　“胡爷！好提议哇！”一名嘴角裂开，笑容惨烈却痞气十足的青年人顿时一竖大拇指，叫了一声好。
　　“谁知道天上那群王八羔子是不是还活着，要是他们几个老小子还想来找我们茬，这架早晚都得掐！既然早晚都掐，咱哥儿几个姐儿几个不好好倒饬倒饬，那岂不是落了面子？”青年人嘴巴喋喋不休的说着，但众人顿时色变，只见那蒙面的聂姓姑娘，神色一厉，一把捂住他的嘴。
　　“乌鸦嘴，闭上。”聂家女子毫不客气的说道，见那青年还想冒两句，不由分说，一掌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青年头一歪，就昏死过去。
　　“呼......这么久了，都快忘了这小子的嘴.......不过王家小子说的有些道理，我们早晚要......”书生模样的许姓中年人闭目说道。
　　“我们，真的还能够再打回去吗？”剑凌天呢喃自语着，他心灰意冷，落寞无比。
　　神眼老者望着眼前这八人一婴，他的神眼中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似乎看出了什么，却并不多说，只是点头道：“胡爷的提议有道理，我们许久未曾接触世间了，如今重获新生，不如暂且在此安顿下来，日后再行商议。”
　　众人除了小婴儿和王姓青年外，尽皆附和。
　　“我等共患难，同甘苦，此等缘分，世间难寻。如今共居一处，宛若家人。以往种种，不如暂且忘记，从今日起，往日身份不再提，我等如家人般相处，各位意下如何？”神眼老者提议。
　　鬼面老者闻言，顿时点点头，道：“尊者所言有理，我虽不才，但精通幽魂鬼术，知晓这世间万物，皆有魂灵。尤其是人之真名，内蕴奇异力量。天上那群王八蛋，定然掌握着我等的真名烙印。一旦我等真名被呼唤，他们或可察觉。故而从今日起，我等暂且隐藏真名，以外号相称如何？”
　　众人点头，顿时，九人以年龄资历，开始排名。
　　神眼老者，鬼老，胡爷三人，资历最老，他们成名之时，只怕其他六人的爷爷都还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故而，这三人尊为老大老二与老三，唤做大爷爷，老鬼爷，以及胡三爷。
　　许姓中年人，灵体美妇，郝姓中年人，剑凌天乃同一时代的豪杰，他们以前便互相以师兄姐弟来称呼，故而他们便分别按照年岁，被称为，许四，灵五，郝六，剑七。
　　王姓青年与聂姓女子资历最浅，他们二人是晚辈，虽然按照年龄来说，聂姓女子似乎要比王姓青年大了那么少许，但当问及年龄时，聂姓女子面色一冷，沉默不语。
　　“女孩子家家的，出落的水灵灵的，定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妹子。就让王家小子排行八，聂家丫头排行九吧！”灵五也是女子，自然知晓女子心中所想，出面说道。
　　“但是王家小子，排行老八的话......”胡三爷愣了一下，悄悄的说道。
　　“没事没事，胡三爷，您没瞧见，他本人都没什么意见吗？”灵五笑着指了指还在昏迷的王姓青年，道。
　　“嘿嘿嘿，排行老八，那么聂家丫头就要喊他八哥了，嘿嘿嘿，八哥八哥，也符合这小子啰嗦的脾性。”老鬼爷嘿嘿嘿的坏笑着。
　　“哎，算了，以后尽量喊他小八子吧。”胡三爷心中想着，摇了摇头，又点点头，表示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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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人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均是握有一技之长之人。
　　起初的一个月，他们摸索这片世外洞天，探索其中奥秘。发现此地灵气充沛，物资丰饶。气候也是舒爽宜人。
　　最终，九人决定在火枫林地旁的山谷中安顿。他们将此地命名为火枫谷，采集四周的树木山石等材料修建房屋。
　　许四伯似乎精通天下机巧机关，他手中握有一方神秘的玉盘，凭借玉盘上测算的方位，世外洞天中何处有矿脉，哪里有水源，他是算得一清二楚。
　　他又擅长铸造，他将剑七用剑气砍下的树，胡三爷用蛮力震碎的矿，切割熔炼，借助四周山瀑水力，竟然搭建出了一座工坊。
　　很快，他便做出了家具，日常生活用具，甚至还用边角料造了纸，用土陶捏了茶具，把自家弄的好似书斋一般。
　　可是很快，大家就发现，许四伯似乎越来越不对劲。
　　在他有一次忽然发狂之后，几乎差点把工坊给毁了，幸好聂九妹发现的早，以她那天下极速赶去通知大爷爷，这才在大爷爷的灵气安抚下恢复了清明。
　　许四伯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而发疯，这是他的心魔，就算大爷爷用神通，也没法驱逐。但他也有针对解决的措施，那就是用各式零件，以及灵石，制作了一个偃甲木人。
　　这尊常伴他左右的偃甲木人，是专门用来克制他犯疯病的，平时他也多修生养性，尽量让自己不要发作，毕竟每次发作之后，不被偃甲木人抽的鼻青脸肿的，是清醒不过来的。
　　郝六精通医术，也识得百草。他建了一座药田，专门培育用来炼制药材的药草。可每到晚上，郝六都会消失，直到早上才回来。
　　众人先是不解，唯独大爷爷闭口不语。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郝六一体双魂，白天时，是郝六，到了晚上，郝六便会沉睡，而一个叫做司徒的人格便会冒出。
　　司徒和郝六不同，郝六敦厚温和，是位悬壶济世的医师。而司徒却阴险狡诈，精通巫蛊邪毒，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山的另一边培育毒虫毒草，抓来山中飞鸟野兽，开膛破肚，肢解研究。
　　原本这两个人格，井水不犯河水，一个白天，一个夜晚。但是无间之所的遭遇，似乎让这两个人格产生了重叠，郝六逐渐意识到了司徒这个人格的存在，而司徒则是早就知道郝六的存在。
　　于是，郝六在某一天，忽然搬出去了。他住在山谷外的一处谁也找不到的隐蔽地。他害怕，害怕晚上这个司徒会出来害人。而司徒忌惮大爷爷等人，虽然在山谷外杀戮野兽，培养毒物，却也不敢来村中犯狠。郝六白天不时会过来帮众人诊疗和煎药，但是却也变得不怎么和人亲近了。
　　大爷爷似乎是村中最闲的人。他每天基本上就是端坐在家中蒲团上，要么就是在外面晒晒太阳，和胡三爷下下棋，喝喝茶。但是所有人都心中清楚，这位慈眉善目的神眼老者，却是整个村子里，最辛苦的人。
　　他无时无刻，都在维护着世外洞天的封禁，用他那双可以窥破世间奥秘的神眼去观察和运算星空的走向。他似乎还在和无间之所建立着某种联系，那一道若有若无，好似门缝一般的空间裂缝总是悬于天际。
　　他的瞳仁缓缓旋转着，但其中一颗的光芒却是越发黯淡。也许当那一颗眼珠里的十二颗瞳仁全部黯淡后，他的这只眼睛便要失去光明。但他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静坐着，计算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婴儿茁壮的成长着。
　　众人唤他枫儿，这是因为众人居住于火枫谷。可是虽然这些人各个神通广大，但是对于奶孩子的经验，却是不足。
　　“九妹，咱村里就你和五姨俩女的，五姨是灵体，怕是没办法了。而你，虽然你总是用布条把自己缠着，看上去瘦的和小鸡崽儿似的，但是多少也有点货吧？要不你来奶咱弟弟？没事，长姐如母！长姐如母嘛！”王八哥拖着脚，缠在聂九妹身边嘿嘿的笑着。
　　忽然，他浑身汗毛竖起，噗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转眼间就出现在百米之外。
　　他逃的很快，很快，但还不够快。他还没站稳，聂九妹早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纤纤玉手之中握着一柄寒芒如月的秀丽匕首，刃尖抵在王八哥的颈动脉上，随时都可能轻轻一划，把他带走。
　　王八哥再度消失，闪现到另一处，可是无论他怎么逃，聂九妹都要快他一步。最后，他只好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伸开，一脸哭腔的以头抢地，道：“九妹，哥错了，哥嘴贱，你大人有大量，就把哥当个屁，放了吧！”
　　聂九妹闻言，这才冷哼一声，转头便消失不见。
　　王八哥摸摸颈子，还是心有余悸。他看了看手指，只见上面有一道血迹，顿时再度吓得双腿发软，几乎是趴着朝郝六的药田爬去，大呼道：“郝六叔！救我！救我！杀人啦！”
　　聂九妹的身形出现在树上，她看着手中匕首上那一滴鲜红的血迹，再看着那不停颤抖，宛若痉挛的双手，面色一黯，就那么坐下树梢上，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夕阳。
　　最终，奶孩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了老鬼爷。别看老鬼爷一脸鬼样，但照顾起枫儿时，却格外的细心。枫儿也不怕他的模样，总是咯咯笑着爬在他佝偻的背上。郝六叔用草药炼制了许多药丸，他说这叫【九转灵露丸】，是他采集露水，以及多种灵气充沛的药材所炼制的，不仅可以替代奶水，让枫儿吃饱，还能够增强他的体质，让他茁壮成长。
　　只是老鬼爷似乎有些宠溺枫儿，原本一顿一颗的量，硬生生的让老鬼爷提到了两颗。每当他看见枫儿抱着那颗水汪汪的药丸，吸着内中液状的香甜药液时，他都会鬼兮兮的笑着，好似在看自家孙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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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九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了，她从未想过，一年的时光，却能够过的如此充实。
　　夹着莴苣丝的竹箸伸向面罩处，没人看见她怎么动的，莴苣丝便消失了。面罩跟随着她咀嚼的动作微微的动着，杯中的果酒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而她的容貌，依旧隐藏在面罩之下。
　　王八哥傻愣愣的看着聂九妹，揉了揉眼睛。他自从认识聂九妹开始，就一直想弄明白她是怎么吃饭的。但是从来没有一次破解过内中玄机。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聂九妹，却又被狠狠的剜了一眼。他只好把头转向其他人，嘴巴张了张，一脸愕然的指着聂九妹，似乎想问问其他人，有没有看清聂九妹是怎么吃饭的。
　　其他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食不言饮不语。只有大爷爷的眼神动了动，微微的笑着摇了摇头。
　　小枫儿抱着九转灵露丸，开心的吸着。等到他吸的差不多了，众人也酒足饭饱了，大爷爷这才站起身来，说道：“今天，是枫儿一周岁的生日。按照习俗，今天也是枫儿【开足】和【抓周】的日子。”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开足和抓周是古来的一种祈福和占卜孩子未来运势的古老仪式。村中没什么节日，他们的一颗心全寄托在枫儿身上，这也算是村子里的一个大日子。
　　所谓抓周，就是将一些道具，诸如笔墨纸砚，抑或是折扇，铜钱，印章，药草等等带有象征性的物品摆在周岁孩童身前，长辈不加任何引导，全凭孩童自身天性，去选择抓哪件物品，从而通过此来考察孩童的天性以及未来成长的方向。
　　好比说孩童抓向笔墨纸砚，那可能代表天性喜文，具备文学天赋，日后或可成为一代文豪。若是抓向铜钱，则可能代表孩童拥有经商天赋，将来经营有道，富甲一方。抓周的道具种类繁多，有文有武。
　　对于枫儿，众人虽然将他当作自家孩子般照顾，但是众人却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着何种沉重的负担。他们现在是在韬光养晦，是在安心恢复。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再度扛起曾经的失败，再度扛起那不可想象的负担。
　　但这份负担，终归是他们自己的负担，他们不想加在枫儿身上。虽然枫儿生的神奇，根骨资质也可谓是上上之选。不过对于众人来说，只要枫儿能够茁壮成长，成为一个凡尘中的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一生，那便是极好的了。所以抓周仪式，也是将枫儿当作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般，让他自己来决定自己未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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