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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蒋舟一只手把玩着顾嘉懿的手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看着对方发过来的消息。 【能麻烦你帮我把表扔了吗?】
他轻轻笑了声,这个人真的是,宁愿把手表扔掉,也不愿意按照他的说法当成他们的定情信物。 有点难办啊。
【这么昂贵的表,扔了多可惜,要不明晚再一起吃饭,再还给你?】
过了好几分钟,顾嘉懿都没有再回复信息,蒋舟终于有空把眼神分给坐在他一旁的金发男人了。 “找我干嘛?”
话刚说完,金发男人一脸震惊后受伤:“!!舟,我昨晚明明跟你说好了,有个挺不错的人介绍给你,你放了人鸽子就算了,居然还去跟别人去吃饭也不打电话和对方说一声,他一直找我哭诉!你现在还问我我找你干嘛!”
“别这样丹丹,”蒋舟无所谓地说了句,随手在沙发上抓起一只Q版蒋舟抛着玩,“我快要有对象了,别再给我介绍乱七八糟的人,不然把你小鸡鸡切下来明晚挂酒吧展览。”
丹尼尔的注意力全被蒋舟一句快要有对象了给吸引住,没去注意听后面他说的什么混账话,好奇心一下子就撑破了肚子,扑到蒋舟身边扒拉住他的手臂大喊:“你要有对象啦?谁啊谁啊?你祖国的?还是我国家的?照片有没有?哎呀看什么照片啊,明晚一起吃饭,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蒋舟笑眯眯地听着他说完,依旧弯着眼睛,眼珠子斜到丹尼尔抓着他的手上:“给你两秒钟,把手从我身上撤走!不然明晚酒吧里的展览会再多一只手掌。”
“事儿逼!”丹尼尔吐着舌头说完,讪讪把手放下,却还是满脸好奇。
“我跟他成了就介绍你们认识。”
蒋舟把话说完也就直接起了身,边走边抛着玩偶,慢悠悠出了门,紧接着听到了丹尼尔在屋里大喊了一句:“姓蒋的你给我回来!把老子的男朋友还给我!”
他嗤笑一声,直接把玩偶往后抛。
“咚”的一声,蒋舟只听见丹尼尔大叫的声音,没有回过头看。估计玩偶恰好丢在跑出来的丹尼尔脸上了吧。
顾嘉懿还没来得及看蒋舟回复什么,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父子俩聊天也不知道聊什么,走流程般嘘寒问暖了一下,随后拐入了正题。
“李叔你记得吧?”
“怎么了吗?”
顾嘉懿绕过问题没回答。
父亲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换了另一个问题来问他:“你在国外也有几个月了,有交到什么比较好的朋友吗?”
“室友都挺不错的。”顾嘉懿说。
“女孩子呢?有没有玩得比较好的?”
顾嘉懿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大概知道父亲打电话找他有什么事了。
为了省掉后面的麻烦,他直接先声明:“爸,你跟妈别操心这些,我现在才十九,婚姻这事儿还不用着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顾嘉懿耐着性子等着。
“也不是着急,你也知道你妈什么脾气,她一直想着李叔家的闺女挺好的,性子也对你,想着你要是自己没处对象,就先跟她处着看看,两家世交,以后也好照应。”
说是世交,其实顾嘉懿更有印象的是这个李叔的女儿,小时候就见过面,长大之后偶尔也会遇到,不过一直被他当成妹妹看待的人,可产生不出什么男女之情。
顾嘉懿有些烦躁地揉着眉心,起身走到阳台,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夜景。
这个习惯是他烦躁时必做的,每次只要他拿着手机或者打着电话走到阳台,三个室友就都会噤声,避免他更加烦躁。
能有这么善解他意的室友确实很难得。
“我能拒绝吗?”顾嘉懿用他一贯跟父母对话的方式,温和地问出他的想法。
父亲在那边有些尴尬地笑了声:“你这孩子,不想就直说,我跟你妈也没有非得绑着你去跟人交往啊。”
“嗯。”
接下去又是漫长的沉默。
“那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啊,你注意休息,别熬夜。”父亲估计也是没话题了,又是走流程地关心了一下他。
“嗯。”
顾嘉懿应完,那边也就把电话挂了。
他刚把手机拿离耳朵,屏幕又亮了一下,一个短信弹窗就这么跑入他眼里。
【你睡了吗?】
他看着这条短信,发送者是蒋舟。
本来他跟这个人,也就是随便认识一下就没然后了。
可是现在。
顾嘉懿点开消息,看到十分钟前蒋舟发送过来的消息,动手回复:
【准备睡了,明晚见。】
他活这么久以来,总是按着父母的意愿跟安排走,纵使有再多的不喜欢不情愿,他都只能自己忍下去,所以他才是那么多人眼里的楷模标杆,所以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待人温和。
但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装出来的表象而已。
此时他的心里,有一个念头正疯狂地滋长着,即将破土而出。
顾嘉懿看着蒋舟的名字,一只手硬生生把那个念头疯狂按下去。
待着别动!
明晚只是去把表拿回来而已!
瞎想什么呢!
“明晚见。”蒋舟轻声念着这三个字,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本以为要再把“未来男朋友”约出来共进晚餐是不可能的了,他都准备好了要怎么去制造偶遇,顺带探一探他住在哪儿。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顾嘉懿居然回复他“明晚见”。
还真是令人猜不透啊。
那么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明晚吃什么?
就今晚他观察的情形来看,顾嘉懿并不喜欢吃西餐。
蒋舟摸着下巴想了会儿。
去唐宋楼吃湘菜怎么样?口味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更改,也许他会喜欢。
唐宋楼是蒋舟开在酒吧隔壁的一家酒楼,主菜是湘菜,外国顾客每天都很满,晚点预约就都没有座位了。
如果确定要跟顾嘉懿去那儿吃饭,那明晚要停止营业,让工作人员把他们要吃的东西准备好了就下班,清场,整个饭店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想到这个点子,蒋舟更开心了,这可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啊!
问题解决了,舒心地给顾嘉懿回了信息:【明晚见,给我一个地址呗~~我明天去接你呀!】
回应他的是丹尼尔的电话。
蒋舟烦不甚烦,接起电话:“又怎么了?”
“舟!不好了!有人在快活呀里边用药!现在打起来了!”
快活呀,正是蒋舟那家gay吧的店名。
蒋舟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也不是一两次就能停止。
他对丹尼尔说:“亲爱的丹,交给你了,事情解决后,再送你一只新的限量版蒋舟布偶。”
“说话算话!”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的丹尼尔最可爱了,蒋舟想。
丹尼尔是他来国外这么几年交的唯一一个好朋友,虽说这个好朋友之前还追求过他,被他打发了一只玩偶拒绝之后也没死心过,一直非得给他介绍对象,说是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入蒋舟的眼。
gay吧跟唐宋楼也不是完全算蒋舟一个人的,生意都能做这么好,少不了丹尼尔的帮忙。
这人有一个特别灵活的脑袋,很会做生意,事情交给他,蒋舟最为放心,稳赚不赔。
顾嘉懿隔天一早醒来,收拾洗漱过后跟三个室友开着同一辆车去到学校。
学校有宿舍,但他们几个家里都没让住校,说在外边住环境好一点,几个人本来都是住隔壁隔壁,一个月后大家都混熟了,说要不就合租一间房子就好,剩下的钱可以空出来做些别的事情。
他寻思着有伴儿挺不错的,同意了。
现在也还真的挺好的,连上课路上都有同伴呢。
虽然他并不是特别需要,但热闹总比落单好。
说说他这三个室友,最不着调的就是姜洛泽,整个人就是家人手心里的太子爷,好在没什么坏习惯,就是嘴巴欠了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世上无难事只要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过说归说,最相信这些神神鬼鬼并且深深惧怕着这些的人也是他。
另一个室友欧皓,正经的时候挺正经,但大部分时间会选择跟姜洛泽一起当个傻子,知道姜洛泽怕鬼,还专门去买了假发跟白裙子半夜跑去吓唬他,一般当天晚上能获得一些小成就,但隔天太阳一升起他就会被姜洛泽追着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最后一个室友,汪默。人如其名,话很少,是他们四个里唯一的一个正常人。
至少顾嘉懿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是艺术类的留学生,但因为自小就学习弹钢琴,所以到目前为止也还没遇到什么过不了的难关。
每天的课大部分都是重复的,教授一直强调弹琴的张力,听都听烦了,但也只能一直练习练习。
“今晚要不要跟隔壁学院的美女联谊?”姜洛泽负责开车,脑子里却不会停止找乐子。
“听说都是金发美女,个个顶着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副驾上的欧皓附和着说。
汪默一路上就没停止过看手机,就跟没听见那俩说话一样,话没回一句。
顾嘉懿一路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明显也没有听进去话。
姜洛泽&欧皓:“......”
姜洛泽&欧皓:“后面那俩给点反应行不行?!!”
“不去,有事儿。”顾嘉懿没看他们,动动嘴拒绝了。
“我也有事儿,不去了。”汪默紧随其后。
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后面那俩冷冰冰拒绝了,姜洛泽表示心很痛,抓起欧皓的手当即就说那他们也不去联谊了,今晚改去之前去的那个gay吧!偶尔看点小众的有助于激发音乐细胞。欧皓当即答应,两人达成了协议,姜洛泽这才收起那幅心痛的样子。
顾嘉懿到了学校才把手机拿出来,解锁之后还是停留在短信的页面,显示有一个新的提醒,依然是蒋舟的。
他点开看,又面无表情地关了手机。
大可不必,昨晚能在酒吧门外碰面再去别的地方吃饭,今晚也可以。
说到酒吧,顾嘉懿忽然想起姜洛泽跟欧皓两个,说了今晚要改目标,去看点小众的是吧......
【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
冷漠,无情!
蒋舟暗自嘀咕了两声,随后电话就打过去了。
很快就被接听,顾嘉懿清冷的声音一如昨晚:“喂?”
“嘉懿,你怎么都不叫我名字?”
“什么事?”
“让我去接你嘛~”
“地址发给我,挂了。”
“诶!别......!”
——嘟嘟嘟——
无情!冷漠!
蒋舟又再抱怨了下,却也只能把唐宋楼的地址发给顾嘉懿。
既然不能去接他,那今晚约会之后送他回去也行啊!自己完全没关系的!
顾嘉懿看着蒋舟发送过来的地址,眉毛微微拧了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小众酒吧那条街道吗?这么近?遇到他那两个室友的话该怎么解释?
不过随后一想,算了,吃个饭拿回表而已,有什么好解释的?
浑厚的钟沉闷地敲了几声,学生们抱着课本慢悠悠走出教室,三三两两走进红色的落霞余晖中。
姜洛泽一手勾着欧皓的肩膀,一手搭着汪默,三个人走在顾嘉懿身后,看着一下课就窜进他们四人之中的两个金发美女,一左一右跟着顾嘉懿往校门处走。
“为什么就没有人来找我们三个讨论上课内容?一点儿也不公平,她们这些颜狗一点立场都没有!”姜洛泽嫉妒地抱怨了句。
其实他们三个长得也都不差,但跟顾嘉懿比起来,是逊色了些。
顾嘉懿皮肤很白,眼球颜色偏浅,每次他温和笑着的时候,都有一种让人想直接一头撞进这温柔乡的冲动。
不过他把界线划分得很清,学校的同学就是学校的同学。看到的就只能是他固定好的一面。
至少姜洛泽他们几个都知道,顾嘉懿总归把他们几个室友看得更重一些。
一走出校门,顾嘉懿礼貌地跟那两个一直走在他身边的女生道别,随后拦下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头也不回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三个室友:“???”
一定是太熟了才对他们这样子!嗯!一定是这样!
小众酒吧的位置离他们学校还挺远的,顾嘉懿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路上他怀揣着心事。
昨天晚上本来不应该再理会蒋舟的,答应再一起吃饭完全就是跟他父亲聊完电话之后的头脑一热。
可怕的是,昨晚他居然有那种念头。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今晚把手表拿回,以后跟蒋舟就一人阳关道一人独木桥了。
蒋舟一直盯着门口,刚看到顾嘉懿立马就站起来雀跃着迎上去。
顾嘉懿一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蒋舟。索性也就不看他,转而四处打量起这个唐宋楼来。
装修挺雅致的,但奇怪的是除了他俩之外一个顾客也没有。
“我先点了这儿的几个招牌,你吃不吃辣的?应该还没到加辣这一步,你吃不了我就让他们不要加辣。”
“我都可以。”
顾嘉懿还真挺喜欢吃辣的,就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被父母限制着,说吃太辣对身体不好,任何需要足够辣才够美味的食物,他都没法品尝到。
蒋舟听他这样回答,招手喊了个服务员过来,“我刚刚点的那些全部都上两份,一份加辣一份不要。”
服务员刚点头准备去厨房交代,又被顾嘉懿喊住了:“不用了,辣的就行,上太多待会儿吃不完该浪费了。”
这话让服务员有点犯难了,犹豫地看向蒋舟。
蒋舟笑了笑,挥挥手说:“就按他说的做吧。”
等服务员一走开,蒋舟立马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来:“嘉懿,你都不问问我会不会吃辣,万一我吃不了呢?”
“你可以的。”顾嘉懿说。
“为什么?”蒋舟问。
“你刚刚说那几个招牌还没到加辣这一步,我吃不了你就让他们别加辣了。”顾嘉懿把餐具用热茶全部烫过一遍,才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蒋舟双手搁在桌上撑住下巴,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对面的男生。
这人真的挺特别的。
每次都让他有新发现。
第一次见面,他是个温和有礼的人。
第二次见面,他是个淡漠疏离的人。
第三次见面,他是个冷静明觉的人。
蒋舟越来越期待下一次见面了,顾嘉懿又会戴着一个怎样的面具来见他?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顾嘉懿奇怪地瞥了蒋舟一眼,被这么盯着看实在有些不自在。
“想做你男朋友。”
蒋舟一脸平静说出来的话总能让顾嘉懿震惊。
“你这人说的话怎么就跟未解之谜一样。”顾嘉懿放下茶杯,朝蒋舟伸出手,继续道:“手表还我。”
“哎呀!”蒋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就说怎么总感觉少了什么,原来是手表!我落在家里了!”
顾嘉懿:“......”
“要不,今晚去我家坐坐?”
顾嘉懿勉强笑了笑,“不了,我把我居住的地址给你,你邮寄过来吧。”
“好!”蒋舟的手伸进兜里,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那个表,嘴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这不,住址就给套出来了。
菜一样一样上齐,顾嘉懿也开始动筷子。
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在国外已经太久没吃过这么正宗的湘菜了。
心里虽然亢奋,但他依然安静优雅地吃着,面上看不出一点什么出来。
吃到一半,那些个服务员全部都收拾着准备下班,朝蒋舟说了句:“老板再见!”
蒋舟摆摆手,看着顾嘉懿抬起眼睛问他:“你是这儿的老板?”
“对呀。”
“大家都这么早就下班的?”
“今天特殊嘛~”
“你把这么高档的餐馆开在小众酒吧隔壁?”
“小众酒吧也是我的赚钱渠道之一哦~”
顾嘉懿低头喝了一口椰汁,没再跟蒋舟说话。
虽说餐馆开在酒吧隔壁确实很不搭调,但蒋舟喜欢啊,有时候饿了就走去隔壁吃一道酸菜鱼加一碗香甜米饭,再返回酒吧继续喝酒剖析人的心理。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随性,自由自在,凡事讲究的就俩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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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轻松俩字,所以我们得讲究开心!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祝大家看得开心,天天开心!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