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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一年夏天,浮城发生了饥荒。
朱斯蒂斯河的河水从褐色转为了黑色,一股臭味在浮城中蔓延。
市政厅的白色尖塔上挂满了尸体,成了整个城市最恶臭的中心。
圣人福西斯举办了一场狂欢。
广场的集市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鲜肉,成排的锅炉熬制着鲜美的肉汤。东西城区的人们在蜂拥而来,争夺着突如其来的美味。
市政厅里也举办一场宴会,满天花板的莫拉诺吊灯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圣人福西斯坐在黄金御座上,举起一只手,食指上的蝴蝶钻戒光彩夺目。
“上天指授予我利刃统治浮城!”
“浮城不灭!福西斯万岁!”
佛兰克斯坦同众人一样大声喝彩,高脚杯里的葡萄酒欢乐地洋溢着。
黎贝蒂和阿莫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了马克杯,里头的啤酒懒洋洋地荡了一下。
长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
主菜是一只孔雀,高傲的头颅埋在了翅膀里。
就在此时突然醒了,在餐桌上作起了乱。
近卫军从四面八方涌来。
骄傲头颅滚落在地,华丽的身体被利刃刺穿。
鲜血在餐桌上流淌,肉块在空中散落。
黎贝蒂惊魂未定。
“人血会变黑,人肉会发臭。”
阿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冷不丁地说道。
“福西斯大人的召唤力真的是太强大了!”
佛兰克斯坦突然站了起来,向御座上的圣人鞠了一躬。
圣人福西斯哈哈大笑,一拍桌子。
“佛兰克斯坦,你的迷药还要加量!”
这场盛宴,他们在鲜血淋漓的长桌上动起了刀叉。令众人惊讶的是,那只孔雀的肚子里竟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山鸡。近卫军挥动利刃,仆人拿来火把,表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室内烧烤。搭配着最高级的葡萄酒,每一个人都饱餐了一顿。
夜深人静,月光照进市政厅的柳叶窗。
黎贝蒂跪在地上,亲吻着圣人福西斯的双脚。
蝴蝶披着美妙的月色,在她的身上翩翩起舞。
赐福的过程中她陷入了幻境。
灰暗的洞穴里长满了鲜花,长长的甬道上爬满了青色的藤蔓,荒芜的墓地变成了茂密的森林,曼珠华沙沐浴在橙金色的阳光里。
没有冰冷的牢笼,没有苦怖的控制。
人们都走了出来。
黎贝蒂和拉莫跳着三三拍的凡尔塔舞。
他扶着她的腰,坚实的臂膀举起她旋转半圈。
她搭着他的肩膀,在半空中凝视着他的暗含柔光的双眸。
那湛蓝色。
和他们头顶上的天空一模一样。
啊!
她呻吟者,弓着身子,将双手伸向了远方。
圣人的沛雨甘霖浸润了她。
同样的月色下,一片黑云凝聚在死气沉沉的曼珠华沙上,墓地依旧是一片荒芜。
乌鸦纷纷从枯树上起飞,在空中盘旋着。
近卫军的尖刀反射出魔幻的银光。
鲜血挥洒着,染红了这片荒芜的土地。
苦怖们赶着一辆辆满载的牛车,向浮城的广场进发。
成群的乌鸦疯了一般向下俯冲,妄图牛车滴血的车厢里叼走最新鲜的肉。
阿莫看着这一切。
一把拉开那辆豪华马车的大门,将手里那个还喘着粗气的小鬼扔进了车厢。
“不许哭,霍普!”
车厢里,佛兰克斯坦吼道。
曼珠华沙在这个夜晚盛开着。
疯子,孤儿,妓女,老人,小偷,乞丐,赌徒,欠债者,无业者,下等人。。。。
所有人都过完了最有意义的一生。
熊熊燃烧的大火照亮了天空,马儿在热浪当中发了疯,扬起身子,不肯前行。
阿莫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进它的后臀。
匕首卷了刃。
马车如愿以偿地飞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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