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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走了一段,季男发现血人一路尾随,既然躲不过,那么,杀了便是最好的办法,可她无法确定血人有无同伙,于是安顿好季小小她便独自去查看,未发现异常时,她将血人擒获。
“说!跟着我们干什么!”
血人受的伤虽重,但都不至于伤及性命,季男的剑泛出冷冷寒光,血人抬头,“嗜血剑。”
季男一惊。
“聂桑,嗜血剑。”
季男急忙将剑收了,“你是谁?”
“苍梧慕府的暗卫。”血人揪下衣领,锁骨之下,血肉翻飞之处,仍清晰可见黑色的刺青。
季男如坠冰窖,果然,季小小的馒头还是暴露了她们!软剑再次抽出,“说,你们想干什么?”
血人道,“齐王爷已经盯上了薛敏,慕王爷命你速将薛敏送至苍梧交由他看管。”
嗜血剑逼近了三寸,“什么叫看管?”
“皇上受齐王挑唆已经派出暗卫追捕你们,慕王爷说,若想保存薛敏,唯有苍梧。”
“慕凉澈不是有近十年不问政事了吗?”
“不错,但这事,慕王爷管定了,薛敏无论如何不能落入齐王的手里。”
季男沉默了片刻,“我如何信你!”
“你别无选择,齐王爷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
“……好。”季男冷冷一笑,收回软剑,甩手丢给他一个小小的药瓶,“你这伤怎么回事?”
血人答道,“来的途中碰见了齐王的人……聂桑,明日你们至城中,慕王爷便会派人来接你们。”
季男走了,季小小在山坡上等她,看见她来,立即欢欣雀跃地奔过去,“娘!你看!”
季男心中有事,便皱眉,“看什么?”
“花啊!”季小小把一捧山花递给她,“还很香呢!”
“你喜欢花?”
“好看啊!难道娘不喜欢吗?”
“不喜欢。”季男别过脸,山风不甚温柔地吹起她的衣襟,远山,层峦叠嶂……是啊!薛敏,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岂会不喜欢花?即便她当男孩养了七年,也改变不了她本就是个女孩的事实。
而慕凉澈……
季男并不信任他,于是,她打算偷梁换柱将季小小送走。
山上的月光极美,季小小一边吃着野果一边赏月,季男在屋里看着她的身影思量了许久才叫她进来。
“娘!”季小小将剩下的野果递给她,“我明天到山那边看看,应该还有很多!”
季男沉默地望了她片刻,“小小……明日……你就走吧!”
“好啊!去哪里啊?”
“随便哪里,但你要时刻记住,千万不要被他们抓住。”
季小小一愣。
季男怕她没听明白,便道,“你自己走!”
“娘!你说什么呀?!”季小小一惊便连手上的野果都丢了,“娘!你要丢下我吗?”
“季小小!他们如今已知你还活着,势必会用尽一切办法抓捕你!”
“那又怎样!难道每一次的满门抄斩都会斩得干干净净吗?漏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他们还会花大力气来抓我?!”
季男啪地飞甩了她一巴掌,季小小吃痛地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季男强忍着心里涌动的疼痛,“你以为只是满门抄斩的问题吗?你娘叫欧阳雪,你爹叫薛盛,你爹画了一幅画被当朝皇帝认定为嘲讽其昏庸无道而判了薛家满门抄斩,是你娘拼死把你藏在水缸里才逃过一劫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季男低吼,“那副画根本不重要!他们为的不过是你背上的七星图!”
什么图?
季小小愣了一下。
“从小,你娘便告诉你背上的那块印记是胎记对吗?可那并不是什么胎记,而是一张七星图,是能让那些人踏着无尽的尸体称霸天下的七星图!”
……什么??
季小小吓得浑身一抖,“娘……你开玩笑的吧?”
“我开过玩笑吗?当年,他们逼着你爹娘交出七星图,只是,谁都想不到那图是长在了你的身上!”
季小小的背脊有些发麻,麻过了,似乎又有些寒意顿然而生,伸手摸了摸七星图所在的位置。
“他们抓了我会怎样?剥皮吗?”
“剥皮,你且还有条命在!”
“啊?!”季小小惊了,“非得杀了我吗?”
“必死无疑!”
季小小趔趄地后退了一步。
“所以,你只能躲!必须躲!”
“可是……我走了你怎么办?万一……”
“没有万一!你只管逃你的!找不到你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不能了?!万一他们对你严刑拷打我会受不了的!”
季男急得火冒三丈,“季小小!你要明白,这张七星图意味着什么!一旦你落入他们手里!除了你死路一条,还会有更多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当你成了一缕死魂飘在尸堆之上时,那种痛是你无法承受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出事了我才无法承受呢!”
“你……”季男再次扬起了巴掌,可看着季小小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她终是下不了手,季男胸中有千言万语,可她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
看着季男绝望地叹气,季小小认怂了,“娘,我们一起走不行吗?”
“不行……”季男无力地道,“我必须拖住他们。”
季小小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季男把一沓银票和一袋子碎银塞到她手里,“拿着!”
季小小慌了,“娘……”
季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日,我们伪装成乞丐假意躲藏,寻得机会了我会骗几个身形和你差不多的乞丐一道走,到时,你要机灵一点。”
“我不要……”
“到底在婆婆妈妈什么?平时怎么教你的!”
“娘!我不能丢下你走!我……”季小小伸手去抓她的手臂。
季男躲开她,“只要你躲好了,我便死不了。”
“那我以后怎么找你啊!”
“不用来找我,合适的时候,我会去找你。”
“那你放心我一个人……”
“怎么不放心?训练你七年是白训练的吗?”停顿了一下,季男懊悔地道,“早知如此,便多教你一些。”
季小小默默地看着季男很久,记忆里,她被娘喂了药摁进水缸,醒来时,便在季男的怀里,季男告诉她,她是母亲的朋友,她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季男为了保护她,夜里都睡不安稳,七年前,季男还没有白头发,也还是一脸的少女模样,可如今……
季小小伸手,扑进季男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着娇道,“娘……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
季男烦躁地推开她,但没有成功,于是,便恼怒地道,“羞不羞啊!这么大个人了!”
“娘……”季小小抱着季男摇啊摇,“不嘛!娘,我今晚就是要跟娘睡。”
“……”
“娘……你身上还是有小时候的味道哎!香香的!”
“泉水洗衣服不都是这个味道吗?”
“才不是呢!这是娘的味道……娘……你再打我一顿吧!”
“说什么傻话!”季小小软软的一团窝在怀里,季男忽然有些动容,养了七年的孩子就要分别,或许,这一别便是永别了……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道,“小小,听娘说,一定要尽你所能逃脱他们的视线,一旦你逃脱了,立即换身份,再也不要让人知道你的名字叫薛敏,明白吗?”
“嗯。”
“还有,不准再做桃花味的馒头了!身上的七星图也一定要藏好了,切不可被人看去了。”
“嗯。”
“万一最后没逃掉……把身上的图烧了,明白吗?”
“嗯。”
“乖。”
紧紧地抱了抱,季男才发现,原来,她已经如此舍不得。
独自逃跑的路是艰辛的,大道不能走,小道走起来即便是碰到一个人也会为日后埋下危险,水路走了几程,山路走了几程,季小小也不知道自己逃没逃掉,深夜的树林里野物丛生,季小小抱着小小的火折子躲在树上,毒蛇从脚边滑过,她一动也不敢动,饿了摘野果,渴了喝泉水,就这样躲了半年,季小小终于从树林里出来。
风云琳琅的墨城里,季小小租了一间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棵正开着花的树,季小小在树底下放了一张桌子,忙时揉揉面做馒头,闲时泡泡茶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又半年过去了,季男还没有来,于是,季小小便安心地在墨城卖起了大白馒头。
墨城不算大,也不算小,季小小努力地让自己做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然而,少了季男的刻意丑化,季小小扮起少年模样是迷倒万千少女,扮起少女模样却也迷倒万千公子哥,无奈之下,季小小只得挽起头发扮作了妇人之态,只是这妇人也有妇人的迷人之处,季小小一时之间也苦无它法,只好在好事之徒登门骚扰之时操爹骂娘地赶出去。
“小娘子?一个人啊?你家夫君呢?”
“死了。”
“哎哟!那小娘子得多寂寞呀?跟着哥哥吃香喝辣的好不好?嘿嘿嘿嘿……”
“嘿你个头啊!操!滚出去!”
“哎哟!泼辣的小娘子刚好是哥哥的最爱!来来来!哥哥亲亲抱抱……”
季小小的棍法是偷学季男的,所以,她一般不轻易操棍子揍人,可一旦操棍子揍人那就必须得入肉见骨,男人一口黄牙噘着嘴靠近她,她忍无可忍,矮身一躲便躲到了窗户边,棍子伸手就到,她捏了捏拳头。
“嘿?好玩儿!”季小小的躲避更是激起了男人的兽.欲,男人摸着下巴流着哈喇子外八着腿向她扑过来,季小小忍了忍,闪身躲到院门,男人两眼放光拉了拉裤腰带叉着腿就冲了过来,季小小瞧准了时机一脚将院门边溢满的水盆踹向他,水盆直击男人的天灵盖。
“操!臭婆娘!”
“洗脚水,可还满意吗?”
“你……”男人怒了,然而,怒极反笑,“好你个小寡妇!老子记下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这辈子要是上不到你就不算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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