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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门被从外面拉开,门外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
进门,脱鞋,换鞋,脱衣,挂衣,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睿东下意识把曾离推出一定距离,盯着走过来的男人,一身黑,慵懒,傲慢,目空一切,知道他在示威,自己在他的地盘。
男人分明没看他,却让他莫名心虚。
倘若曾离跟的男人是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他顶多愤怒,不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糟透了,林睿东做精英好多年,从小到大高人一等,自带优越感,可在这个男人面前,竟也感觉无处遁形。
太飘渺了,太虚无了,好似珠峰脚下看峰顶,不可企及,不可挑战。
“他是——”
林睿东话还没问完,就被截了过去。
“门在那边,请吧。”
男人开口,声线低沉,厚重,直击人心。
林睿东抬脚要往门口去。
男人脚尖一勾。
嘣。
他应声落地,绊了凳脚,四仰八叉摔了个狗抢屎。
曾离抿唇,差点笑出声,她幽怨的看着男人,意思是,小气。
林睿东狼狈爬起,错愕,羞恼,愤怒。
“曾离,你现在怎么这么下贱,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下贱?哪种人?”
男人双手插着裤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难得的慢悠悠。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说我是哪种人?”
“林先生,你贵庚啊,不会还不明白弱肉强食这种最基本的法则吧,下不下贱?公不公平?”
夏夜今天难得有耐心,不紧不慢,带了几分说教意味。
他自带上位者的优点,冷静,隐忍,克制,情绪从不写在脸上,温柔优雅,让人如沐春风。
可极高的双商下,也带着致命的缺点,无情冷酷又贪婪,嗜杀掠夺,无所顾忌,不喜欢,就毫不掩藏。
林睿东羞愤无比,那食指欲指又不敢指。
“你——”
“滚,我不想说第二次。”
夏夜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脸上的厌烦,嫌弃不言而喻。
清净了,终于清静了。
他视线落在桌上的两杯酒上,抬起那杯口有红印的,仰头喝尽。
曾离看着夏夜的脸,五官隽永,干净硬朗,轻轻挑出的那抹笑,看着很是良善,当然,是带着反犬旁的那种良善。
他长臂一揽,把她拉到怀里,紧紧贴着自己。
不怒反笑,拇指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红唇。
曾离无所谓抬眸的这一刹那,他萌生出一种冲动,让林睿东消失的冲动。
他轻柔的把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低头嗅了嗅,大掌从后背落下,从大腿收起,直至腿根,停住,指尖所过之处,星火燎原,烧的她直打颤。
操!!!
她大好年华,这么摸她,当她七老八十啊,真他妈在犯罪。
夏夜望着她,漫不经心。
“我要没来,你打算怎样?”
“跟他上床?”
曾离斜支着脑袋,目光清澈妖冶,勾唇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天生行动敏捷,细致程度更是惊人,他可不会遗漏了,她刚刚在别人怀里,笑得很欢。
“跟别的男人上.床,等我死了,再想。”
曾离知道,他是告诉她想都别想,没门。
祸害遗千年,他怎么会死。
夏夜个子高,168的曾离也才刚刚到他下巴。
她踮起脚尖才能堪堪够得到他这个吻。
他天生知道如何控制,引导别人的情.欲,随便一带,就能让人陷入旋涡。
她和他的距离,不过那么零点几厘米,除了那双眼,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眼睛很亮,似星河璀璨。
曾离的脑子渐渐混沌不堪,目光所至之处都成了朦朦胧胧的影像,窒息感让她如坠云端。
她视线落在他眉骨,他还是那么美,无人能敌的美。
曾离曾经拿很多人和他做对比,没人能及得上他,他是美丽皮囊包裹慢性毒药。
夏夜靠在她肩头,微微喘息。
“曾离,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歪着脑袋,眼睛里带着几分调皮。
“什么?”
夏夜:“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不认规则,不听招呼。”
他收了手,哪怕身体反应,成了那样。
曾离知道,他不会继续,更不会留下。
她视线逐着他背影,和那幕很像。
夜场里,一个女人蛇一样的缠上了他,要胸有胸,要臀有臀,掐腰显瘦,摸腰有肉,白净的脸上大眼睛水光粼粼,汁水饱满,一戳就爆。
是个男的都想死在她身上。
可他还是不为所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功能有问题。
不,他不是一般男人。
他做人做事自有一套准则,没人能改变得了。他只迷恋杀戮,不管是见红的还是不见红的,其他事情总是兴致缺缺,说抽身就抽身,不管上一秒是纸醉金迷还是刀兵相向。
临出门前,他丢下一句。
“后天,跟我出趟门。”
“得嘞,您好走,不送。”
曾离倒无所谓,走就走呗,又不是第一次没成,是从来没成过。
市面上的情趣用品,没有她没研究过的。
可他就是不上套。
要爬上他的床,难,真他妈比登蜀道难。
——
夏夜叫她来,是让她来开车的。
最开始时,他从不会带她出席重要场合,充其量就是当司机。
彼时,公司刚起步,穷,请不起司机。
现在他坐在后座,又叫曾离想起曾经。
还是以前的习惯,一上车不是看文件就是看电脑。
今天不太一样,曾离从后视镜里看着,那页文件翻来又覆去,覆去又翻来,还是没看进去。
这么难?还有他看不懂的?
他忽然抬头,曾离猝不及防,四目相对。
她装作无意间观察后车情况,悄然移开视线,心虚的一批。
夏夜在这种事情上从不肯退让,咄咄逼人,没有哪一次对视是他先别开眼的。
微弱火苗升起的声音钻进曾离耳朵,接着,她听见后座传来的声音。
“曾离。”
“那天晚上的男人,你有爱过他吗?”
这是什么送命题?真是每次都能让她猝不及防。
“········”
‘有爱过吗?’
曾离在心里问自己,不知道,真不知道。
那个年纪太过懵懂,什么是爱,她没想过。
上天赐给她的唯一礼物,是这张漂亮皮囊。
可这皮囊给她带来的只有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时候,找她麻烦的人可真多,男的女的,雌的雄的。
男的想把她占为己有,女的咬定她抢了她们的男人。
隔三差五找茬,隔三差五找她麻烦。
她是真的累了,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了。
林睿东是镇长儿子,有权柄在手,没人敢招惹他,曾离当他是救命稻草。
果然,跟了他以后,没人敢再招惹她。
她什么也没做,绝境之下,最无可奈何的选择。
“爱吧。”
她说。
爱那时的青涩年华,爱那时的懵懂无知。
安静,杀死人的安静。
后视镜里,男人抽着烟,烟腾雾绕,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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