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死在沙滩上(快穿)

作者:风起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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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岳苏禾话音刚落,西侧的房门就被打开了,为首的老人精神矍铄,八撇的山羊胡子已经花白,他个头不高,脸上带着笑容。想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有才先生的,与一般的读书人不同,眼神流转间多了点商人的精明市侩。岳苏禾松了口气暗想她的决定或许可行。

      老人身后跟着的还是熟人,替她招祸的男人—贺知非,贺知非已经十八,因为常年与书本相伴,不像庄稼人的黑瘦干练,反倒是肤色润白,眉目俊朗。

      岳苏禾对他的印象不好,垂着眼不想看他。

      贺知非见了岳苏禾欲言又止,见岳苏禾不欲搭理之后,面上多了几分受伤,他拜会过恩师,带着一脸不虞的陈荷花辞别而去。

      二人离开后岳苏禾说明来意,不想魏有才并不同意,他这人确实爱财,但骨子里尚存的点点文人的清高让他对女子本能的轻视,见他确实无意收下自己,岳苏禾也不强求,此路不通她再找它法就行,她并不气馁。

      之前是她想当然了,她无权无势,时人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除非出生世家大户,或者家中有钱,再不济也要家中有人进学,否则平民女子难有机会识字。岳苏禾三样一样不符,要想识字实在太过艰难,只能另辟蹊径。

      这一日岳苏禾陪陈兰上香,母女二人走了许久的路才到达一处庵堂。

      山中清风吹拂,破旧的庵堂掩于乱木枯草之中,颓败异常。

      陈兰神色激动,她拉着岳苏禾敲响了庵堂的门,不过片刻就有一女尼开门而出,见是陈兰目露笑容。

      净月庵是个毫无名气的小庵堂,房屋破败却打扫的非常干净,不大的地方只有师徒二人,徒弟法名净慧,师傅法号明心,陈兰要找的人就是明心师太,这几月她看女儿为识字奔波,就不见成效这才想着到庵堂一试。

      陈兰垂头道明来意,明心师太只是看了岳苏禾一眼,淡淡问道:“识字为何?”

      岳苏禾并不隐瞒:“看懂家父留下的手札,挣得家业让我娘安享晚年。”

      明心不语,半响才道:“庵堂破落尚缺人打扫,如你愿意明日过来吧。”

      岳苏禾大喜,跟着陈兰添了香油钱,又对明心躬身拜了几拜。

      木鱼声不断,岳苏禾知道她的认字大业总算有了进展。

      就这样岳苏禾成了净月庵的“扫地尼”,净慧性格活泼,她虽年长岳苏禾许多,却最是话多,岳苏禾的耳朵饱受摧残,却也了解了许多师徒二人的事情。

      原来净慧本是明心捡来的丫头,主子出家后,忠心的丫头干脆也缴了头发,两人修行全凭本心,不进宗门。在这处破落的庵堂,一住就是多年。

      “我娘怎么会知道明心师傅?”岳苏禾问过陈兰,陈兰只是笑而不语,只好询问净慧。

      “师傅当年落难,还是你娘送的医馆,这些年我和师傅承蒙她的照顾。”净慧并未多言,岳苏禾识趣不再多问。

      求学的阶段是辛苦的,岳苏禾夜晚归家,下午上山,风雨无阻。扫了半个月的地之后,明心终于开始教她认字。岳苏禾学的用心,只要有片刻空闲总是以指当笔,写写画画一刻不停。她识字很快,但凡明心说过她总能记住,这些知识仿佛沉淀在她脑海深处,只待一个牵引就能拨开云雾重见光明。

      这样聪慧的学生让明心侧目,她教的更加用心了。岳苏禾心中感恩,她没日没夜疯狂的吸收这些知识。如今认字对她来说已是小事。

      明心学识渊博,又甚爱游历,她的脚步横跨南北,见识了太多不同的的风俗,而她教学并不拘泥于一处,授课之余也会挑一些岳苏禾爱听的说上一二:漠北女子爱骑射,西域女子好纱衣,中原女子好妆面。明心显然很会组织语言,从她口中说出的一切都那么生动有趣仿佛立在眼前,极大的增长了岳苏禾的见识。

      如果说明心擅长理论,那么净慧就是实打实的行动派,她本就是丫头出身,擅长替人梳妆打扮,跟随明心出家以来更是见多识广。何况她们不进宗门修行全凭本心,并没有太多的条框束缚。难得遇到同好,净慧拿出全部本领:各种发髻信手拈来,衣着搭配更是如数家珍,岳苏禾耐心讨教,恨不得一日当做两日,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去这些神奇的地方看看。

      又一年后,岳苏禾已经能通读庵堂所有文章书籍,佛理知识也能说上一二,她知道自己于认字一道已经学成,可她还跟往常一样每日前来庵堂一天不落。

      这日明心递给了岳苏禾一摞的厚厚的书本,她面容平静,语气没有半分起伏:“这些书本你拿回去,每日读上几遍温故知新,以后就不要过来了。因你我耽误了太久时间,打算即日启程远游,归期不定,去和净慧道别吧。”说完闭上双眼,木鱼声缓缓响起,落在岳苏禾的心头却重若千斤。

      虽然不舍,但岳苏禾知道明心说一不二,辞别泪眼模糊的净慧,岳苏禾叩首含泪下山,她仔细的放妥书籍,将这份恩情牢牢刻在心上。

      岳守军留下的手札早就被她研读透彻,手札不厚,因为书页粘结,岳苏禾翻阅的十分小心。

      手札乃是前朝尚在时,岳家在宫廷当差的祖先留下的,一本名副其实的妇人养生美颜实录,里面记载了大量宫廷医科圣手不传的绝版秘方,但凡是女子病症基本都有涉及,可惜里面少了部分书页,只保留了最简单的内调药方、按摩手法,还记载了几道特殊的制香秘方。

      关于制粉其中也有记载,除了米粉铅粉之外,还有以马嵬土,磨夷花等制成的香粉。可万鹿镇并无这些材料,否则岳苏禾真想做成试试。

      这本手札价值巨大,如果任由它尘封起来实在太过浪费,岳苏禾不同于岳守军,不会因为害怕招祸而让手札蒙尘。结合净慧所言,手札里面的东西虽然珍贵但也并不是绝无仅有,何况她并不打算全部拿出,珍贵的药方目前她只打算熟悉工艺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册中记载一道还童丹,以藿香叶,吴茱萸,天蓝星等几十味中草药,以特殊手法炮制秘制而成,成药分为上下两药,上药敷于肚脐,下药煎水洗浴。具有温肾阳,悦肌肤,返老还童之效。

      岳苏禾一时兴起,她将方子里面的药材一一拆分记下,到了镇上不同的药堂分散购买,一一询问药材的药理,确认都是无毒之后,这才自身试药。这些药材都是成品,不论年份还有炮制手法都与册上所记不同,她只需按照比例熬制就可,在失败无数次后,总算让她找到门道。

      岳苏禾年岁小,加上汤药只有原方部分功效,即使如此,几天使用下来岳苏禾觉得自己精力满满,肤色也去了几分暗黄多了健康的红润。

      亲自体验过后,岳苏禾干脆找药农买了大量的新鲜草药,严格按照书中记载自己炮制,她是新手又无师傅指导,一开始根本掌握不了精髓,反而越挫越勇,家里时刻都散发着药味。

      陈兰对女儿的决定向来支持,日日被药雾滋润,如今她已经变了模样,不仅容颜变得红润,脸上的细纹淡化的几乎不见。在岳苏禾的开解下性格也大方明媚了许多。

      就这样时间在岳苏禾买药、试药、制药中过去了,如今岳苏禾炮制药材的手法越发熟练,陈记的生意也步入正轨,每日收入足以够母女二人生活。

      这一人,岳苏禾和陈兰出门买药,恰好遇见了陈荷花,她一身绸衣,脸上画着别致的妆容,站在一间新开的店铺前笑语晏晏,说不出的秀美。

      岳苏禾抬眼望去,只见铺子上挂着一个黑底金字的巨大招牌,上面写着“陈记点妝阁”,往来的妇人很多,看得出生意不错。岳苏禾发现自己对陈荷花开了铺子半点也不好奇,好像事情发展本该如此,哪怕陈荷花之前对此一窍不通。

      想不明白岳苏禾也不打算为难自己,牵着一脸复杂的陈兰往自家店铺方向走去,两家铺子相隔不远,岳苏禾并不担心自家生意受影响,她现在很忙,只要不找她麻烦她就当多了个同行,镇上同行甚多不怕再多一家。

      又过三月,手札里的全部内容岳苏禾已经烂记于心,她将已经翻烂的手札找布包好装起埋入地下,这才收回全部心神安心经营店铺。

      岳记货品实在太过单一,她之前又忙着其他,加上陈记风头太火,如今店里生意大不如前,枯坐一天只能卖出零星几盒,与陈荷花的店铺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陈荷花脑子生的奇怪,明明之前半点不懂,不过短短时间就成了人人追捧的点妆高手,在她手下就没有变不漂亮的姑娘。岳苏禾也是现在才听闻,陈荷花的点妆阁不卖胭脂水粉,只卖手艺——专门让人变美的点妆手艺。听闻镇上的贵女们都求着请陈荷花上门帮她们点妆,可见她确实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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