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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
“密讯可都传好了？”
本就藏着鬼心思在故意拖延时间的东南，听到澜墨竟然早已识破他的这句，贴在地上的手惊得一下子蜷缩起来，头压得很低，伏在地上，生怕澜墨看到他心虚紧张的神色。
偷偷传讯的那三位则彻底瘫在地上面如死灰，连一句谎都扯不出来了。
一天境竟强悍如斯吗！那海上遥明明连他们殿上的圣神都打不过！
他们不知道，九天神祇之间每差一个境界，神力至少差出他们四个寰宇帝君加在一起的神力。他们更不知道，随意一天神祇便可将整个神界尽数抹去。
不杀，只是有不杀的规则而已，而非没有杀的本事。
“看来今日我们来巧了，能与数亿万年不见的几位人物见上一见——”拜荒的目光扫过四大帝的脸，状似感慨一声，“托这几位小神的福啊！”
这四帝的魂儿早在澜墨那句里就不知被吓去了何处。
海上遥自知闹出的事大，眼下的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可她还有没办完的事情，只得请拜荒再容自己一些时间。
“烦请二天境回禀师父，海上遥办完事后，立即回去向他老人家请罚。”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破锣嗓子好听啊？”七天境瞪了海上遥一眼，没好气道。
七天境神祇名灵歌，所幻之相是个身材曼妙的女相，发间别着几朵桃花，面色也如桃花般粉嫩，只是如此姿色与海上遥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海上遥知道灵歌是在提醒她伤势重少说话，她虽颇觉羞愧，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只是没等她开口，拜荒已然知晓她要说什么，直接吼了回去。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拜荒的嗓音粗犷，吓得殿上诸神又是抖了一抖。
海上遥嘴唇微动，在拜荒的威压之下，再说不出一个字。
“闹这么大动静，把紫龙都逼出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身着一身米色布衣的五天境空行开了口，却是看着坐在地上的那四个说的。
“非也，我海上遥怎会是——”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三天境满天星瞥她一眼，“本君观她现在的神力，怕是带不回去了。”
海上遥闷哼一声将口中鲜血吐出，喷溅到脚下玉石台上的雕花上。
“这口神血吐出来，她是彻底告别九天境了，”四天境梧仓凤上难掩惋惜，“九天神祇如今只剩八天神祇，哦，不对，紫龙还不知道回不回去呢，想想寰宇之上……真是寂寞啊……”
一滴血顺着额头滑下脸颊，不必梧仓凤上点明，海上遥已然感觉到神力成倍速的衰退。她盯着澜墨的身影有几瞬极为模糊，这是跌破境界所致。
等待的空当，生着一张稚嫩的脸，八天境飞耀也不耐烦了，他还从没有这样耐着性子等过谁，心中本就有怒意，只碍着澜墨在，才一直忍着，可这也着实磨他的耐性。
“不是已经传讯了吗？怎么我们聊了这么久还是一个人物都没见到？当真是抬举他们了！本君还想着回去闭关，继续冲击七天境呢！”
“飞耀弟弟不急，没个几千万劫你是挤不掉姐姐的，还是安心的看会儿好戏吧。”灵歌轻笑一声。
“九天神台已然破裂，与其回去被神座训话，还不如早些想想补救之法，”拜荒眉头紧皱，“本君没想到她竟会跌破九天境，这如何是好？”
海上遥即便重伤，他们几天神祇合力还是能带回去的，可现下……
自始祖劈开混沌，就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法子！
“待本君做成这件事，直接回去祭献九天神台……”海上遥猛咳了几声。
一直未开口的六天境尽虚直接否定了海上遥的想法：“先想想怎么恢复九天境吧，不然你能否回到寰宇之上都还两说呢，难不成你以为凭一个神界灵胎就能随随便便进入寰宇之上吗？”
海上遥望向澜墨，从那眼神里没看出什么。她颓然地又低下头去。
九天神祇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殿上诸神再无敢插话者，而四大帝艰难地熬着每一息的时间，祈求可以过得快些。
终于云殿之中迎来了第一个身影，只是……
“还真有敢来的啊，”灵歌轻哼一声看着来人，眼底寒光乍现，“看来是我灵歌久未降世，不知如今的寰宇竟是这些小辈当道！”
说话间手下便幻化出一个五彩三足灵盘，直接朝来人的天灵盖砸去。
来人还未及反应过来，刚一露面就被三足灵盘炼化成了一颗仙丹。
西南帝君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上下牙齿打着架，哆嗦着盯着那仙丹道：“上、上神，那、那、那位可是出自——”
“不必报了，不管他之前是什么，之后他就是本君体内的一丝神力，这也算是他的造化。”灵歌双指轻捻，那丹药化为几丝灵气，飘入她的体内。
“他是鸿蒙祖师的徒孙！”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天而降，一袭白衣两鬓花白，臂弯别一拂尘，身后跟着数十名弟子。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共来了七八位身份尊贵的，带着的一众弟子足有几十位，直逼的云宫圣殿感应着神光普照，自行扩张出一倍的地方，才容下诸神。
东南大帝像是见到了救星般跪爬向这几位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起来。
“诸位上神万要为我神界做主啊！东南差些就见不到上神了！就要被这九天神祇活活辱杀在这云殿之中啊！”
“是是是，请上神做主，请上神做主啊！那拜荒以我神界礼数不周为由——”
“砰——”一声巨响，西南大帝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神皆惊。
“拜、拜荒！”白发上神又惊又怒。
“这话听着着实令本君不爽，本君已经忍他很久了，”拜荒轻描淡写，望着西南帝君爆体而亡后飘散的那一缕白烟道，“本君的名号也是他可以直呼的么？”
“成何体统，陆，陆压何在？”那白胡子上神气的双手发抖，“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弑神，那是寰宇神界四大帝君之一！他是西南大帝呐！是万万年修成的圣神！是——”
一道紫光直直悬在他的头顶，诸神见状大惊失色，齐齐跪了下来，生怕被殃及。只有那几天神祇镇定自若，仿佛如此才是理所当然。
“逝者已逝，倒是你，还须惜命。”
白发上神转过身去，两个女相引入眼帘，释放的气息皆是远超亿万年的魂神。其中一个的魂神气息太过独特。
他的心沉下去，四大帝给他们传出的密讯看来是真的。
“紫、紫龙，手下留情啊，你不认识金霞上神了吗？”站在那白发上神旁边的老者慌忙劝阻。
“认识啊——怎的不认识？”
澜墨来时的那双茶色眸子，此时已经变回了绯紫色，眼波流转之间，她方才内敛的气息终于尽数释放出来。那几位来自寰宇之上的神祇这才识出她。
“澜墨，且不说你已经离开寰宇之上多年，就算你仍旧居于寰宇之上，神界诸事又岂能容你插手？”金霞不顾头上悬着的紫光，逞强问道。
话音刚落，就见紫光一闪，如针般刺入金霞的头骨，所过之处，皆成齑粉。三息过后，已不见金霞其人，紫光一闪，飞回澜墨掌中。
殿上的圣神们本以为等来了靠山，可没想到这九天神祇狂霸如此，连高高在上，同出混沌的神祇都不给面子，还未曾听得半句解释，就直接抹杀。
那些神祇也是变了脸色，更不必提他们身后跟来的众弟子。
“想好了说，说清楚。”澜墨垂眸看了眼东南。
可这东南大帝哪里还能说出半个字。澜墨于他来说就是个遥远的传说，自他登上寰宇大帝以来，别说见了，就是传闻也无人再提。就像从未有过这位神祇一样。海上遥是他见过的唯一一天神祇，所以直教他以为神祇神力不过如此，自己再修炼个几万年，登顶寰宇之上成为那其中一天毫无疑问。
可刚刚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彻底反应过来，他碰到的海上遥，实在是个渣渣神祇了！自己渣也就算了，现在这是要把他坑死啊！
“要不再想想？让你身旁的这位小神先来说？”
“说、说……小神说……”东南爬起来跪拜在澜墨面前，在就要抓到衣角时，被头顶的寒意吓回了双手，哆嗦着改了方向，贴到了地上去。
“想是说来话长，都入席吧。”澜墨说话直白简短，和那八天比起来，似乎少了几分神祇的模样，多了几分尘世气息。
这次再无人敢逾矩，一殿的圣神皆缩了脖子。
澜墨与七天神祇皆落座后，寰宇之上的几位神祇跟着坐下。
海上遥盘坐在殿中央闭目调息，东南帝君则匍匐在她不远处，尽可能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满天星大手一挥，原先殿上死伤的圣神，连同被海上遥挣脱铁索时震死的那十二位，一齐跌落神界，入了三界轮回。
一片狼藉的云殿，一下子变得秩序俨然。
东南帝君开始道出事情的始末： “这件、这件事原本不干小神的事，是无量神界的帝君上报到我寰宇神界，小神、小神才出手解决……”
“他如何说辞？”
“他向小神哭诉，海上遥算计了他无量神界二十六宫的圣神，至其无量界神力跌落，界域破损，就要被法界吞噬。另有法界帝君来禀，海上遥将法界也搅了个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不止于此，海上遥在三界时，就曾放出酆都城几万怨灵，致使三界秩序一片混乱。”
澜墨望向东南身后的那个虚弱身影：“你这是把□□与神界一个没落，得罪了个干净啊。”
东南帝君连连磕头，不等海上遥有所动作，就急着接过澜墨的话：“上神做主，上神做主啊！因她一个，便将我寰宇上下搞得乌烟瘴气！遥想万古，始祖是历了何等艰辛才劈开混沌，创我寰宇秩序，现如今就被她一个海上遥糟蹋成了这般模样！不知要耗我众神多少神力，多少时日，才能将这秩序恢复如初啊！”
“如此说来，海上遥真是罪不可恕了。”
“是啊，是……她……不……小神不敢妄断，还请上神做主啊——”
“你不敢妄断？”澜墨无声地笑一下。
“上神，无论是何缘由，海上遥她都不能为自己开脱，且有一事您或许不知——”东南帝君说了这么多，终于稍微的抬起了些头，飞快的看了眼澜墨，又低下头去。
“小神从未越俎代庖，失了规矩，海上遥她早已不在九天神祇之列！并不能受得起我众神的尊拜！东南处置她一事，完全合乎寰宇条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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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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