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来生来世

　　“小朋友，现在可不是租小说的时间。”我眯了眯眼睛，外面真冷。
　　娃娃脸呵了口冷气，搓着手哼哼道：“现在的工作真不好开展，天冷还要上夜班，应该给委员会的人讲要提高待遇。”抱怨完了从羽绒服内袋里摸了一阵，亮出一张塑封卡片：“给，证件，穿越爱好者同盟D区管理员……不要说我是小说看晕，我能找上你是因为盟会探测到这里有新的穿越事件，疑似以人为媒介的瞬时穿越，就是你吧？你今天还给人砸了脑袋一下是吧？”说着抬了抬头，似乎想在我脑袋上找出一个洞或者包来印证印证。
　　我扫了一眼那卡片，知道娃娃脸叫小唐，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上边发现了一个类似十字架的标志，交叉处是一个漩涡，正和昨天那中年人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怪异的事，不过姑且一信，只要不问我收什么会费就成。我挠挠头：“只要有人穿越你们就知道吗？”
　　小唐热情回答道：“总控可以探测到，但只会主动联系那些往返穿越的新会员，对于瞬时穿越就放过去了，书上常见的不可逆穿越也不在管理范围，再说就是想管我们也找不上穿走了的人是吧？”
　　“呃，是。”我感到自己的鼻子已经冻红了，把小唐让进屋里，听见大伯在里边问：“又有人来吗？”
　　我从容应对：“租小说的，急着看下册，你们说你们的话。”回头一看小唐正翻开那本《寻猪》，不由得问她是见过这本书还是感兴趣呢。
　　“怎么没看过？”小唐放下书，抬起头来已经是两眼放光，“这是盟会内部神作啊，市面上都没出版过，只是内部印，想不到你这儿还有。”
　　“这本……好像很早就在店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小唐拍拍封面说：“缘分缘分……呐，这个盟标你见过是吧？”又拿出那张塑封卡给我看，就是那个漩涡十字架，不等我确定是否，她一张欢乐无害的脸有点儿阴郁浮上来，“你见的那个脖子里挂着盟标的人叫佟信，算是会内的……狂人，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古玩，但又不是一般的古玩，呃，他们收集的目的不是作为藏品或者研究什么历史手工业之类的，是为了科学研究。总之佟信那帮人很难理解，这种携带历史物品回到现代是盟会禁止的，但佟信的本事就是人人都知道他有违禁却抓不到他的把柄。”小唐做个鬼脸，继续说：“会长一直组织人查他，已经拖了一年多。佟信大部分时间在实验室不出来，拿东西这类事都有人为他效劳，像他这种人昨天来到你的店里实在不对劲。只是我没想到昨天上报今天就出事，在你昏倒的工夫估计他已经把你看到的时空场景记录下来。”
　　什么，这也太不厚道了，科学狂人拿我做实验就算，我这颗破脑袋也没什么宝贝的，可把我店里的钱拿走也忒黑。心疼过后我心里泛起一个不舒服的念头：“他能看到我想的记住的东西？”
　　“不不不，”小唐察颜观色，急忙否认，“这个不是的，他用的机器主要是穿越层面的技术，能够跟踪曾经和你接上的时空流，从而窥测那个时空……呃，就好比把你当成卫星中转站了，我比的不好，对这些东西我也是一窍不通，就是说他绝对看不到你的意识就对了。”
　　卫星中转站……脑袋啊脑袋，你看你这新代号多威风……
　　估计是我诡异的表情难倒了善解人意的小唐，她停了停才继续说下去：“我们需要了解佟信的目的，他锁定的又是哪个时空，所以你啊要再给我们当一回卫星中转站，我保证这个探测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损伤。今天你会被砸是我行动太慢，也没来先给你打个招呼，你的医药费我们负责，好吧？”
　　我没说什么，听见里边大伯喊：“啥医药费？”
　　我的天呢，我们说话声音这么小大伯都能在里边听见，那刚才说的……本着谅他也听不清楚，听到医药费纯粹是对关键词的敏锐，我往里喊了声：“什么医药费，是大伯你耳朵背，说你们的话！”
　　小唐吐吐舌头：“对你大伯这么凶……”
　　“这不是为了掩护你，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说什么，我今天晚上就得给拎到精神科复查，连带上你。”
　　小唐站起来说：“也是，这种事情很多会员入会之前都碰上过。你大伯耳朵真尖，我走了，明天上午你方便出去吧？可以的话九点我来找你。”
　　上午，明天星期六，理论上大伯要看着堂兄家的宝宝。我点了点头，送小唐到门口，她推了车子回过头来：“明天去的时候装的委靡不振一点儿，好像被砸得厉害，我看能不能弄点儿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之类的。”
　　唉，小唐人真好，不但和我一样喜欢《寻猪》，还和我一样爱好敛财啊，方式还同样挺无道的。我看着她弓着腰用力蹬车的背影，想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

　　这世界更神奇的是，第二天我揉着脑袋起来没多久，就被提着油条豆浆的大伯敲开了门。
　　“大伯啊今天是星期六，豆豆不上幼儿园你要看着他啊，怎么能跑这边儿来？我的头又没什么大事，豆豆在家里磕着碰着怎么办……还给我送早饭？我又不是不能出门了，乔大爷那里几步就走到，大伯你真是的。好了把油条放下就快回去吧，豆豆不能一个人呆着，这么大的小孩正是爱搅出事的时候……”
　　大伯慢悠悠地打断了我逻辑严密的痛陈利害：“你哥他今天歇班，带着豆豆上动物园了。我在家里反正也没事干，在这里万一你有个不得劲儿还能照应照应。”
　　动物园……为什么是今天啊，我的头真是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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