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寂听

　　“呵……看来终是要乱啊。”僧人悯然道。

　　“看来……比我们想的还要乱。”洛清署看着那腾空的金龙，叹息道。

　　“小师弟，你我且去那密都，试试能否探出些消息来。”白衣僧人蹙眉复又叹息一声。

　　洛清署思忖稍许，左手掐算一番，道，“不若去楚蘅那里，她定知道原因的。”洛清署似要起身，可终究是起不来的。

　　白衣僧人眉头微蹙，声音略显低沉地叹了一声，终究他只是道了一句佛号，点了点头。

　　“那，现在便出发吧。”洛清署言罢，抬头转向僧人方向，僧人道，“好。”便不欲多言。

　　“我所思兮，远在天涯。
　　欲往相从兮，似隔万重烟霞。
　　我所盼兮，游仙归家。
　　欲往相依兮，碎了梦中图画……”
　　歌声娆娆，乐音靡靡，红绸飘摇，灯火扑朔，这般气氛，若是一些个古板儒生见到了，定要道上一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了。

　　白衣僧人摩挲着手中的金刚幢，其上篆刻着的须弥藏经也随着僧人的转动发出烨烨佛光。

　　“哈……”一声轻笑，似春风乍惊秋波泛，似软语吴侬水雾稠。

　　“绮席凝尘，香闺掩雾。红笺小字凭谁附。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

　　红烛昏昏，罗幔垂垂，随着一句诗号的道出，便见厅堂之上，帷幕双分，一个金红相映的香榻高居堂上，一个红衣丽人斜倚其中，却又是被一道赤色纱幔遮掩。

　　僧人只是寻一角落，径自盘膝打坐，不理会那女子，只是右手转掐捻着那一千零八十颗阿修罗菩提子，口中吟诵着难以听辨的经文。

　　洛清署依旧坐在琈之上，只是神色颇显欣喜。

　　他的唇角笑意渐浓，唤了句“楚蘅姊姊”，接着他又道，“许久未见，不知近来……”他顿了顿，“近来可安好？”

　　“自是不错的，可是……你们就不一定了。”那声音似女子婉然，可却仍又有着男子的铿锵之感，“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那声音缓了一瞬，又将语气柔了柔，问道，“小舒夭，这都是定数，我们无须牵涉其中，你此时入局，又何异于……”又是微不可查的一顿，声音冷了几分，“蚍蜉撼树。”

　　洛清署只是依旧笑着，没有辩驳什么，他忍不住将身子向前移上一移，可终究是保持原样。

　　白衣僧人倏地起身，道了句佛号，手中之幢不轻不重地撞着了下地面。

　　榻上之人轻笑一声，“看来化境大师还是不愿在这千红窟待着啊。”那人起身，向台下走去，几步后便停在了纱幔前，斜睨了僧人一眼，而后又注视着洛清署，不自觉地柔了目光。

　　“小舒夭啊……今日你还是早些与你这师兄去尚荆去吧，武罗现在定是分身乏术，更不会有那个气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走？还想待到几刻？”语气微凛。

　　“既然如此，我们便告退了。”僧人依旧是那副悲悯之相，他转身对洛清署道，“师弟。”

　　洛清署点了点头，又冲着那人的方向道，“清署下次再来，定会带上一壶水清的。”说罢，便跟在僧人身后走了。

　　他们走后，纱幔后的丽人叹息了一声，一个同样红衣翩然的人走了出来，是一个与那丽人五官相似的男子，红衣女子叹息道，

　　“阿兄，你何必这么如此，明明你才是最宠着舒夭的人啊，虽然这次……但又与我们何干，何须这么快……”女子话音未落，一个阵扣门声响起，他们二人隐去了身形，周遭又变成了那来人之前的模样。

　　门缓缓开启，一个劲装男子带着斗笠，有着若刀锋一般的气势，似是能割裂这软红万丈，他不紧不慢道，

　　“我啊，寻一个人，听说就在这，是不是啊？红泪——一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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