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

　　第三章婴儿的啼哭（二）
　　我们警察局附近有个不错的火锅店，人特满，旺季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要想吃饭那必须得提前预约，现如今要想吃个物廉价美，还真不容易。

　　一进门，火锅中的水汽弥漫，推杯换茶吆五喝六之声不觉于耳。
　　我跟老板亮了亮警察证，老板心领神会，将我们一行四人领到里面的雅间。
　　“这顿，要不就让小弟我请，没别的什么意思，就当交个朋友。”这老板一看就是场面上混惯了的人。
　　我心想这家伙是想用几盘羊肉把我套进来，于是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吃饭不给钱，那是万恶的旧社会，以后常来，这朋友少不了，你放心，我们都是有文化的文明人，去忙吧。”

　　我们三剑客，外加一天外飞仙——胡航宇。
　　我连连给胡航宇倒酒，一心想把这小子灌醉了套他的瓷，谁知这小子也不是个善茬儿，手一挡，笑道：“博士，这二锅头劲儿太大，我量浅还是来啤的好了。”
　　我一听，乐了。量浅好呀，这不正中我下怀吗。我给胡子使了个眼色，又拿脚踢了白板一下，两人上套的很，一边一个，把胡航宇架的死死的。
　　“喝啤酒哪像个汉子，对不起咱这身警服，再说咱们的感情，没个六七十度说不清。何况，我们今天是来拜师的，像我们搞侦查的真该向你们法医好好学习，什么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那精神绝对是我们警界的楷模，是吧。”我说的天花乱坠，一阵胡咧咧把一顶一顶的高帽全抠胡航宇头上了。我看胡航宇没动心的架势，于是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端到嘴前，“要不，我先干为敬，你随意。”说完便往嘴里送，却被胡航宇一下夺了过去。
　　“你拉到，就你们三儿这德性，我还不知道，这分明就是鸿门宴，不过既然我今天来了，没打算活着出去，咱今天舍命陪君子——撑死。”胡航宇笑的那个诡异，扯着嗓子高喊，“服务员点菜！”
　　我看着胡航宇一口一口的咬着羊宝，心里那个疼呀，说句大实话，吃这么多年火锅，咱就从来没点过羊宝，鱿鱼嘴，鸭舌这种东西，太他妈贵了，我心想，小子算你狠，总有一天我会吃回来的。
　　我们边吃边聊，话题就扯到了命案的事上，我喝了口小酒，咧嘴笑道：“我听说一队接了个大案子检验这块归你管，好像是什么碎尸案，说说，我们都挺好奇的。”
　　胡航宇斜睨了我一眼，“这是机密，不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还警察呢，就这点觉悟。”
　　我一把夺过胡航宇的羊宝，“小样，你吃我羊宝，还在我面前装憋，有劲吗。”
　　胡航宇顺着我的衣服拉链瞄到我□□上，停了几秒，笑道：“你的羊宝？我可不敢吃，骚！”
　　白板跟胡子喷了一地，“胡哥，你真有创意，绝了。”
　　“我去你妈的，都吃半天了，还嫌骚，我这钱不能白花，你必须得来点实质性的。”
　　胡航宇摸摸嘴，又把剩下的餐巾纸塞自己兜里，然后抿了口白酒，砸吧了两下，看的我，真想抽这小子两下。
　　“这案子我看是够呛，没动机，没规律，没特定环境，被害人也都是千奇百怪，已经被搁浅了。”
　　听着是挺诡异的，可是不能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吧，我又问道：“那尸体的检验结果怎么说？”
　　胡航宇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连死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分不出来，我干这么多年法医都没见过。”
　　“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欺负我没文化，怎么着！“
　　胡航宇拿过来一盘猪，又用烟灰缸把猪血压了个稀巴烂，指着它说道：“我去现场看到的就是这种东西，一堆被吃到肚子里，消化了一圈之后又给吐出来的尸体！”
　　你说，这人缺德不缺德，吃饭的时候说这个，还让不让人吃了，敢情他什么都吃饱了喝足了，胡航宇说的那个实在是越想越让人觉得恶心，我跟白板、胡子都不约而同放下了筷子，同时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涮火锅，再点猪血，谁他妈就是孙子。
　　老胡感叹了一阵，又对我们说道：“我化验过了，那上面的确有胃液的成分，案发现场附近还有动物的皮毛，反正就是一堆不着边际的东西组合到一起，然后就造就了悬案。通过DNA检验确定了一些死者的身份，其它还都找不着住儿呢。”
　　“我听说，你们几天前在南京路的四鸣胡同里又发现了受害者？”我说。
　　老胡点点头，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本来想在吃块羊肉的，可眼睛好死不死的瞄了一下旁边的猪血，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说：“我们队昨天接了一个失踪的案子，是两个高中的女学生。”
　　白板附和道：“对，没错，好像是参加同学聚会来着，从聚会上离开之后就没了。”
　　“不过有人在南京路上看见过她们，之后就在没音讯了。”胡子插口道。
　　老胡皱眉，“这跟一队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停顿了一会，老胡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点点头。
　　我们四个人一拍即合，没多耽误，结了帐，马骝的往警察局返。

　　我多么希望我的猜想是错误，尤其是在看到那两个女孩的父母之后……
　　就此，一队跟我们三队并到一起，一定要把这个变态杀人狂绳之以法，这个要被搁浅的案子又提上了日程。

　　我提着行李从我在长江路上租的小单间搬了出来，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打了个的士，反正去了胡航宇那儿，两人分担房租，偶尔奢侈一下是可以的。
　　到了老胡那儿，没多长时间，就昏昏糊糊的迷瞪过去了，可能是酒喝得太多，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转天中午了。
　　醒来之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一直在想昨天查看的卷宗，死亡对我们警察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我们重案调查科的见的不少，可是像这次这么诡异的还是头一次，不是作案手法有多毒辣，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这案子从开始到现在已经半年了，以前是一个月发生一次，可是这个月有点反常，加上这两个女孩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我总觉得如果我们的行动不再快的话，这事没完！
　　正想着呢，老胡走进来了，见我正盯着吊灯发愣，就对我说：“博士，想什么呢？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老毛病又犯了，不过，咱俩一样，没准咱俩想一块去了。有些事不能从常人的角度考虑，因为这世界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我这人就一毛病，好奇心重，从小到大为这个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可是偏偏不长记性，我盘腿坐起来，看着老高：“你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老胡把手里的毛巾往床上一撩，“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跟你提过动物皮毛吗？”
　　我点点头，他又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儿，其实这不是在案发现场找到，而是在案发地点不远的一个挂架上找到的，当时没当回事，不过你知道，干我们这行都很严谨，我师傅曾经跟我说……”
　　我摆手，笑道：“老高，咱说正事儿，别跑题，牛逼等有空的时候再吹，行吗？”
　　“靠，跟你说点有技术含量你还摆谱，你就落后吧。”
　　“我落后，我愿意。你就说你发现的那根毛怎么了吧。”我知道我说的粗俗了一点，老胡鄙视了我一下，继续说道：“过程我就不说了，反正后来我把他交给我国外的一个朋友化验，他告诉这东西的是孟加拉虎的亲戚。”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明白点？”
　　老胡笑的挺得意，就跟他自己是老虎的近亲似的，“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老虎干的。”
　　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一个觉悟高思想进步的社会好市民，我应该对老胡的想法嗤之以鼻，可是，我没有，因为经过老胡的提醒，我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不是说这案子没有规律吗，可是，我现在发现它的规律了。
　　我从床头柜拿出一支笔一张纸，把所有案发地点写了下来，“老高，你看！”
　　老胡看了好一会，抬头困惑的看着我，“不就是案发地点吗？怎么了？”
　　我急了：“你再看，想想他们周围都有什么。”
　　经我这么一提醒，老胡又看了一会，恍然道：“你是说……”
　　“对！真奇妙野生动物园。”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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