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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百货街是临着五中的校园的,就隔了一条铁栅栏。那边学校搞文娱体育,这边小商铺就卖文具,小吃,书刊杂志,什么都有。学生用得着了,隔着栅栏喊一声,这边的店主就会把东西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各自方便。
姜垣沿着栽着林荫树的百货街走了有百步,拐进了巷尾的那家美术用品店。
老霍头从埋首书案中抬起头来,见着他有些惊喜:“小姜回来了呀!”
姜垣道:“嗯,今天才到。”
“可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这次去了哪玩了呀?”
“五台山。”姜垣道。
“真好,又拍了不少照片吧?你上次拿过来那本杂志,被涤涤看到了,那孩子就嚷嚷着要学摄影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好?”
“想学就让她学呗。”姜垣笑。
“那可了不得了,5岁的小娃娃抗个和自己差不多沉的相机。可不得把我心疼死。”
“哈哈哈。”
老霍头说着,已经从小桌子后面走出来,进到里面的货架上找东西:“这次还是要那些吗?”
“嗯……”原本是作借口顺便来的,姜垣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再加一根蘸水笔。”
里面的货架稀稀疏疏响了半天,老霍头才从那几条狭窄的货道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一卷东西。
“给你找个袋子啊。”老霍头说着,从货台上扯了一个大塑料袋下来,又东拼西找寻到一个手提袋,装好了,放在台面上,“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呀?”
“不知道。”姜垣想了想刚分别的人,神情里有一瞬间的犹豫,“可能会,待一段时间吧。”
“你前不久不是才刚去了那什么西……”
“西沙。”
“对,西沙那边。——这次回来就多待会儿吧,看你这样天南地北地走的,我都替你嫌累。”老霍头叹了声,“你年纪也到了吧,没想着找个姑娘,安个家?”
姜垣笑了笑,提起桌上的东西,“霍爷,还早着呐,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你呐……”老霍头无奈地摇了摇头,目送着他走出门,又喊道:“有空来家里吃饭啊。”
“记着了。”姜垣摆摆手。
从百货街出来,姜垣穿过街去了对面的公交站牌。他看了看车的来向,估摸了一下时间,手往裤兜里一摸,又点了一根烟。
烟雾撩撩的时候姜垣眯眼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五中。
混凝土建筑,贴着粉红色的瓷砖,每栋都有七层。后面远远地伸出来一座高高的白塔,据说是五中的观星台。
作为后来才被政府重整改组的私立校,那种资本主义的铜臭味儿,真是一点不少。
姜垣感叹了一声,远远瞥到九路的车来了,就着垃圾箱顶上的烟灰缸,把烟掐掉。上车。
公车又晃晃悠悠开回了火车站边上的公交站。
姜垣家就在火车站附近的双塘小区。
7号1单元103。
两室一厅的老房子。除了潮了点儿,其他还能凑合过。
推门进去,空气里有微微的尘埃味,让人感怀又亲切。姜垣把大背包放下,坐到沙发上,狭着眼看着书房门缝里透出来的光线。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动身起来,给自己泡了一壶茶,解解乏。
指节清晰有力的手握着茶壶柄,细细的涓流荡出,在茶杯里悠悠旋转。两尾茶叶尖跟着水波一起旋转游动。
在沙发上卧了一会儿,姜垣打开了久未登陆的微信。
置顶的头像安静地趴在首页第一的位置。
那头像是一个坐在海边礁石上的背影,一只手向上伸出,想触摸白云的样子。
这张照片当时是姜垣拍的,心念一动的随拍,被那人发现了,非要找来看,看完还挺喜欢的,拿去当头像了。
微信最新的消息还停在那四个字上,再没有更新。
姜垣点开对方的头像,点击了更多选项里的删除。
“将联系人‘X’删除,将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
很简单一行字,姜垣盯着它看了很久,伸出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最后,还是点了删除键。
微信很快回到了主页面,一堆五色各异的头像里,再没了那个伸手够天的身影。
姜垣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是气顺了还是别的什么。半晌,才松开了手机,放到一边。
心里空了一大块地方,没有东西填满,像是黄黄的土山突然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呼呼地吹着峡谷风。
有点难受。
好像……快感冒了。
姜垣吸了吸鼻子,矮身缩进被窝里,蒙上被子,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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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补上昨天的感谢,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捧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