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

　　楼雨裹着羽绒服结完帐，还有点晕晕沉沉地，不知道是刚刚吃的药有点儿副作用还是因为自己睡太久了，总觉得浑身难受，又想哭又想吐。

　　随便买了瓶矿泉水灌进去才觉得稍有缓解，稍微清醒了几分。

　　从医院走回学校，还是有些距离，楼雨全副武装只露双眼睛看路，慢悠慢悠地走在这条路上。

　　好久没有脱离学校环境，自己一个人待着了，一个人走在人群涌动的大街，看着他们或匆忙，或享受，或迷茫地不断离自己而去，这种感觉很奇妙，能让人真正感受到，活着。

　　走着走着，楼雨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莫名其妙就是想哭，放声大哭的那种。

　　但是那样又会很奇怪，只会被人当做神经病。所以只好低下头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更是委屈。

　　身边走过的人大部分都在笑着，谈论着昨天的电视剧真烂，说笑着他们的朋友有多蠢。好像只需要一件很简单的小事就能让人类快乐起来，但是现在楼雨只想把自己关在盒子里，不想让那些小事来找扰到自己，只想悲伤。

　　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为什么就要这样折磨我？

　　一个人瞎想，只会越来越糟糕。要么妥协自己就是个废人，要么埋怨这个世界就是个大型垃圾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人嘛，只要能找到夹缝，就能生存。难过总会有一个突破口会透进一丝阳光，让你能暂时站在太阳光底下，不好意思再失落下去。

　　敢爱敢恨，这是一个很好的词语，楼雨不觉得自己是个怂人，但是在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卑微得不行。敢爱敢恨，很难，但是，也不难。

　　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大不了就是你死我亡。

　　说是这样说，楼雨也只敢怂不拉几的给肖楚发条短信。

　　【楚哥，谢谢你。你的手没事吧？】

　　然后收到肖楚秒回。
　　【滚。】

　　…………

　　不过楼雨还是很庆幸的，至少肖楚还是和以前一样，冷酷而暴躁。否则又是专门来学校找自己，又是在医院陪着自己输液，会让楼雨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升天了。

　　【烧退了就死出来。】肖楚又发了一条过来，短短几个字楼雨硬是盯了快有五分钟。

　　肖楚为何这么反常楼雨也在打完电话给妈妈之后就明白了。但是，楼雨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起码他又见到了肖楚。

　　楼雨和肖楚认识七年了，相安无事的六年，甚至是相亲相爱的六年。就在楼雨的一句：“肖楚哥，我喜欢你。”中荡然无存。他们的关系在肖楚去了大学，楼雨升了高三之后以一句：“你他妈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而结束。

　　有些人之间就是这样，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连朋友都做不成 。

　　当然了，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温子初和路冉知道这件事，其他人一概不知。其他人只知道他俩关系不错，其余的关注点都不在他身上，全在肖大校草身上。谁在乎他俩关系是否破裂。

　　楼雨他妈妈就更加不知道了，只以为是他俩不在一个学校，有些生分罢了。哪想得到他的儿子暗戳戳的喜欢了肖楚七年。

　　“我让肖楚那孩子给你补习补习，你看看你那成绩都成什么样了。”楼雨妈妈完全不了解这件事儿会有多尴尬。还一个劲地嘱托肖楚，一定要好好管管楼雨。

　　肖楚怎么可能拒绝，总不可能和楼雨妈妈说，你儿子居然想和我谈恋爱，我觉得太恶心了，所以我们以后都不会有联系了。那我觉得楼雨妈妈可能会把楼雨腿打断，再顺便把肖楚嘴打歪。

　　所以肖楚只好按楼雨妈妈的吩咐，在他们放假之际，来楼雨学校找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再顺便帮他把东西搬到学校附近楼雨妈妈专门给他租的出租房内，好辅导他高考。

　　楼雨在听到老妈绘声绘色地讲述她怎么帮楼雨安排好了之后，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肖楚那张像是要吃人的脸，害得他打了好几个寒战。

　　楼雨哪还敢再麻烦肖楚，只好回道：【我已经听我妈说了，东西我让我同学帮我搬就可以，也没有多少。】

　　肖楚隔了一会儿回复，【哦。】

　　楼雨一心想着钻空子，于是又胆战心惊地回道：【那辅导就麻烦你了。】

　　还没等楼雨打完谢谢两个字，肖楚消息过来了，【不可能。】【做梦吧。】

　　楼雨也没有太惊讶，于是又硬着头皮回了个【嗯，好的。】

　　要说是失望吗，可能有点，难过吗，可能也掺杂着。但是现在这样刚刚好，没有出乎意料，也没有意外惊喜，这样就刚刚好。

　　楼雨收拾好心情，石头砸进水里激起的涟漪也一一抚平，不会再令人动容。

　　高三的寒假就勉强放了一个星期，年味儿都还没尝够，就得回学校去继续熬。

　　肖楚从那之后再也没联系过楼雨，楼雨脑海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果然，讨厌就是讨厌，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

　　楼雨还是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一个人住，虽然来来回回的很麻烦，但是好在离得不远，环境也比宿舍好很多。

　　不算孤独，毕竟楼雨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就是独处的时候容易乱想。特别是见到了肖楚之后，更是无心学习。

　　【我想搬回去了。】楼雨自己都受不了现在这种要死要活的状态，所以想着搬回去听听校歌分散一点儿注意力。星期六深夜，终于忍不住给温子初发了条微信。

　　【可千万别，C大还考不考了，你就放心让楚哥哥一个人在C大孤军奋战，你确保他不会被别的小狐狸勾去了？】温子初发了一屏幕感叹号来表达他的心情。

　　【学校宿舍这条件实在是有限，在那好好呆着，别辜负你妈妈的一片苦心。】温子初百年难遇说几句中听的话。

　　然而帅不过三秒，【不过如果你太想哥的话，哥也不是不可以去那陪你。这宿舍我也待够了！】

　　楼雨气得把手机扔开，不得不说，温子初的劝说简直奇效。

　　瞬间让楼雨回想起宿舍里那蜡烛都比不过的照明环境，转个身都得侧着一点的狭小空间，衣服晾两个星期都不会干的阴暗潮湿，还有温子初那头回宿舍就睡觉完全不复习还要打呼影响其他人学习的猪。

　　算了算了，还是待在这好好学习吧。

　　所以第二天，好不容易等来的休息，楼雨没有偷偷把东西搬回宿舍，而是去书店买了厚厚的一沓辅导资料。

　　考上他在的大学，以后的烦恼就交给以后的自己解决。总之只要追随着肖楚的脚步，即使荆棘遍地也还是能让人高兴的。

　　回到出租屋，老远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如果没猜错的话，火锅味儿。楼雨估摸着是自家老妈怕自己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亲自来送温暖来了，顿时心里暖暖的。

　　楼雨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扯着一抹笑就打开了门。哪想自家老妈那张脸没见到，到是见到一张日思夜想的面容。别说心里暖暖的了，楼雨瞬间掉到了海底。

　　“我操……”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出楼雨的惊讶。那个肖楚，那个炮仗一样的暴躁老哥，居然穿着一件围裙，在给自己煮火锅。

　　！！！！！！！！
　　我看到了什么！！！！！

　　“楚……楚哥！？”楼雨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没认错人吧？没在做梦吧？

　　“坐，煮好了。”肖楚递了一双筷子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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