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与对决

　　Hua正烦躁地收拾回国的东西，明天一早还得连续坐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这次带客户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安，关于精新集团的Case和Jessica正闹的不可开交，CCR航运当初承诺的无陪伴考察，结果临行前Maggie说Jason特别重视这个客户，最好他全程陪同才放心，于是，有了此行！
　　临行前，整个Team成员都在开玩笑说别忘了带礼物回来，除了Maggie。
　　Hua专称跑去询问，她佯装严肃，半天没吭声，他似乎被窥透了心事，被盯得有些发毛，等他再抬头时，Maggie的脸上已换做了狡黠的笑：“带个老婆回来最好。”
　　“Maggie～”Hua颇有挫败感，情绪骤然低落。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
　　看见Hua的头偏到了一边，依旧很受伤的样子，她有些无可奈何，沉沉地来了句：“Hua，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听到她这样讲，Hua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不以为然道：“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

　　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呆呆地看着手中包装精致的漂亮盒子，昨天才选好的礼物，里面装着miracle！在他心目中这是属于Maggie的味道。
　　珰珰的敲门声惊得Hua手一抖，赶忙将它放到拖箱中的衣服中间，起身去开了门。
　　来人是CCR航空技术部的张锐，这使Hua略感讶异，心下立刻正容以待，面上笑嘻嘻道：““锐哥，有何指示？”
　　张锐一把推了下他的胸口：“少跟我假打，过来关心一下你呗。”
　　从Hua一开始接触CCR的项目，他就跟张锐比较投缘，加上经过这次贴心相伴的旅行之后，关系就更加熟络了，但总归没有触及深入内心世界，但现在他这样问，Hua还真拿捏不好他意在何处，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索性热情地揽住张锐的肩，笑而不语将他迎进房间。
　　“我听说你们公司前两天做了点调整。”张锐故意叹了口气。
　　“呃～那可是个有争议的调整。”消息传得可真快啊，Hua在心底里实意地感叹道，转身拿起房间里配的袋装速溶系列，冲已坐在沙发上的张锐扬了扬：“咖啡？or，茶？”
　　“别麻烦了，白开水！”张锐身体往沙发上一仰，下巴直摆，干脆的拒绝。
　　Hua了然一笑，知道他实际上是担心晚上会失眠，同时也恐惧水龙头里直接出来的凉水，不是为自己省钱省力，却硬是换了一种说法来送给自己人情。
　　果然，张锐接过了他递来的白开水，抱在手中暖暖地抿了一口，惬意无比地虚了眼睛：“唔～舒服！”
　　看到他的举动，Hua又想起了Maggie，她喝纯黑咖啡时就是这副表情，似乎在享受比蜜糖还甜的美味，咖啡，尤其是纯黑咖啡，他一向不喜欢喝，可是，就因为她喝，他闻，久而久之，他在一旁边闻边看，这副场景就变成了他心目中永恒的景观……咦～自己到底跟随她多少年了？！
　　“干嘛，发什么呆呐？”张锐的手肘毫不留情地碰向Hua，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嘿～Hua，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现在都跟我收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唔～怎么？！”
　　Hua自己都不太清楚是内心世界被打扰了，还是经历了公司内部政变之后，讨厌被动的接受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总之，他的情绪似乎只愿伏蛰在某处，需要某人来开启苏醒的按钮。但，张锐骤然严肃的表情多少令他勉力打起了点精神。
　　“Maggie离开了你有什么打算？！”问话虽如此，但显然他并没准备得到确切的答案，反而凑过来，熟络地拍着Hua的肩膀，紧跟着又自说自话道：“别跟我说什么，跟随她而去之类的哈。”
　　Hua不置可否的笑，现在的客户个个都像是人精，蛛丝马迹都能捕捉得到，还有本事猜得八九不离十，遇上狡猾的，再加以利用，那事情可就被动了。在客户面前，他平素虽擅谈，但一向不涉及个人隐情方面，快速搜索有限的记忆，是否存在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情感。心下对他突然的亲昵举动有些不大舒服了。还好，张锐此番拉拢人心的表达恰到好处地没有再继续。
　　“哎呀，说正事儿！别说你不满这次的调整，我都是非常愤怒。”
　　“切～你就别下起哄了。”Hua越发有不祥的预感，拿起为自己冲的速溶咖啡，冲袅袅腾起的雾气，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喝又放下，极力想置身于度外，轻笑道：“我好像不渴哦。”
　　他的态度似乎更加激起了张锐强烈的情绪，他步步紧逼地寻找突破口：“除了离开，你就没想过，要做些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么？！”
　　Hua心里一惊，脸上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有些茫然，又有些懊恼，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幽幽地揶揄道：“锐哥，你可是引导我犯错误哦。”
　　“我只是打抱不平而已，做不做随你！虽说MAX和我们CCR航空的合同已签了，但履行我们可以置后不是？！呵呵～～我可以帮你做得不露痕迹，还有精新的项目，如果不安在你头上，那个叫什么杰什么卡的就休想拿到。”
　　Hua又是一惊，置后履行对于直接负责这个项目的张锐来讲倒是问题不大，但精新集团？他怔怔地看着张锐，脱口而出：“你？！”
　　张锐凝视着他的眼睛，半响，忽然双手一摊，语气轻松而略带得意：“对呀，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哦，反正我有十拿九稳的办法。”
　　等于没说，Hua陷入了沉默，越发想念与Maggie在一起的日子，确切的讲是跟她一起共事的宝贵时光，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但只有他知道其中一定藏着慧黠，六年哦，他的生活一点都不觉得枯燥，对她的了解比对自己还要多，他俩在一起加起来的时间，几乎可以她与杨清华的总和相媲美，可惜就晚了一步，至少他坚持这么认为的，虽然Maggie曾直率地点出他的痛处：“Hua，放弃吧！没有可能的，因为我们太相似了，除了你比我脾气躁一点、脑子里少跟弦……以外。”可他才不会承认，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她的顾虑：“唔～Maggie，别自作多情了，你看我们只是最好的partner而已，可不能诋毁你的partner哦。”
　　自从他在异国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孤独感就无处不在，现在，张锐在一旁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张锐没有理会他的沉默，以为Hua在品味其中的所以然，但他并不想做出解释，趋势神秘兮兮地抛出自己的分析：“其实，这里面明显有猫腻！你想想看，如果，哦～不是如果，是肯定！精新项目，近百万＄啊，你和Maggie跟得好好的，没有什么差错，那为何另换给Jessica手下的Lee？据准确的内幕消息，其中是存在隐情的！那么，大多数此人经手的项目都有可能存在交易，得益者是那些人？Lee，那小子我见过，最多是个傀儡，就算是明摆在他面前数钱，他都不知道数的是卖掉他的钱，蠢到家的一个人。所以，你留下，反而还可以明目张胆一战。这些是你的筹码，赢了或输了都不会做为你是否留在MAX的决定因素，所以，之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Hua回神，那天，他正陪着这帮人在布拉格街头的咖啡馆聊天，接到了Joe十万火急的电话，随后他拨回去，Maggie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次的动静大得相当可疑，堵在他心里，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多年在MAX的所见所闻搅得相当混乱，张锐掌握的信息令他不得不相信，一席话轻而易举将他所有头绪整理清晰，拨云见日！是这么回事，可然后呢，地道的川耗子，这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怕是精新的项目完结了，从此自己就跟他栓在一根绳上了，同时也变成他的筹码了，更无所谓自己是否去留了。
　　他有些可惜没有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不然回放一定精彩，于是，假装迟钝，不明就理道：“So……”
　　张锐已经进入了自己编织的兴奋点了，自我崇拜的换了个姿势，不加掩饰地用肩膀撞了下Hua：“兄弟，这正是解气的好机会啊。”
　　Hua望着张锐薄薄的嘴唇一翕一合，轻轻吁出一口气，不太能拿得定注意。
　　无庸置疑，这是个解气的好机会，虽然他的方式令自己不太舒服，但确实抓住了自己的软肋，Jason和Jessica应该受到些教训，并为此付出代价，解了气还能和他一起分些好处，似乎绝对是个利大于弊的买卖，极富有诱惑力。
　　明天，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境况，和风细雨还是短兵相接？！没了Maggie的MAX他还坚持呆多久？

　　——于2008、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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