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作者:萨萨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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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话说邪里枝初到长安城,就被其繁华所吸引,且不说景色何其秀丽,单是热闹这一点,就是邪里枝极为欣赏的。邪里枝动动心诀,封了她的仙息,变出套青衫随意披在肩上,与凡人竟有几分相似,邪里枝满意地笑笑,大步向人群中心走去。
      在邪里枝极高的悟性,以及无数商贩鄙夷的目光中,邪里枝才意识到人间竟然有种极低俗的交换物叫货币,这倒是有点拘了邪里枝的性子,要知道在仙界所有物件都是邪里枝随意顺来的。于是带着灵敏的感知力,邪里枝来到了一家当铺。
      “伙计,你看看这玉值多少钱?”
      “姑娘,我看你也不像开玩笑,怎拿个碎玉糊弄我!”
      “什么叫碎玉,这玉好说有千年历史,碎了也值钱!”
      “五十文,不多不少,你看着办吧。”
      邪里枝忍,“你不识货,叫你家管事的来。”
      “这位姑娘,你这玉看着有些眼熟,可否借与我看看。”僵持间,后方传来一阵沉声,邪里枝便转身将玉拿给他,正对上他一双凌厉的眸子,邪里枝在他暗红的双瞳中看到了她的重影,不禁心下一惊,回神后却发现对方同是一惊。
      此人好生面熟,但绝非凡人。
      “阿邪?”
      “公子认识我?”邪里枝仔细打量着他,身着一身暗红长袍,气度不凡,英气雄浑,定是个阔绰之人,加之方才异样的口吻,想必与她有过浅面之交,并且外形俊朗,气质超群。完美推理后,邪里枝严肃道:“好久不见,我上了年岁记性不好,没在第一时间认识公子是我的错,该罚该罚,不如去隔壁酒楼,痛饮叙旧,如何啊?”然后伸出手,以示友好。
      “隔壁闹鬼。”伙计认真地说。
      邪里枝无语,白了他一眼。
      谁知红衣男子没有回应,嘴角却始终勾着古怪的笑,“不曾见过姑娘,只是觉得姑娘的玉看着不凡,想换来,姑娘看怎样?”
      “这位客官,这玉是好玉,不过终是块碎玉,不值钱的。”只见那伙计又在一旁多嘴道。
      邪里枝此刻真想一把掐死这个凡人,忍了忍,她搓搓手,应道:“反正也是要当的,不如换给有缘人,讨个交情。”
      “这玉不管年岁如何,造型如何,却也终是块碎玉,可见玉的主人不曾好生善待此物,着实令人伤悲。”
      邪里枝没有理会他这段不着边际的话语,“那你利落点,多少钱?”
      他冷笑一声,“一两,多一文也不换。”
      邪里枝咬咬牙,“一两就一两,成交。”
      他缓缓将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与大理瓷台碰出声响,继而转身,消失于茫茫人海。
      他的目光再也不曾于邪里枝身上一瞬。
      邪里枝甚至不知他是何人,名字如何,他也似乎不想与她有过多交集。

      “死丫头,在人间怎样?”
      “喂,你是故意的吧。”邪里枝刚想冲月老发火,但识趣地停了下来,“卖了个随身器物,得了一两银子,我可能要打入丐帮内部了。”
      “哟,你可别忘了正事。”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那醉月楼老板可是星盟仙君转世,他的姻缘你可要牵好,别大大咧咧的。”
      “是是是,我记住了,你别老烦我,我要讨个生计活儿干。”
      “老夫还没说完,那老板是一个……”

      “醉月楼招工,厨子一名,账房伙计一名,接待一名,伙计数名……果然,天无绝狐之路。”邪里枝暗爽,正欲踏进醉月楼之门,一个老妇人拦住了邪里枝。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
      “什么想不想的,不就当个厨子嘛。”
      “姑娘你可知这醉月楼前些日子闹鬼。”
      “无稽之谈!世间哪来的魔鬼,我心意已决,你不要拦我。”
      于是邪里枝跨进醉月楼大门,一股邪魅之气扑面而来,她运了运气,发现这其中果然有妖的气息。
      “老板——老板——来人啦!”
      循声望去,一个年轻公子身着一袭白衫,正气度翩翩从楼梯走下,果不其然,他的小指上绕着根淡淡的红丝线,没有尽头,一直通向门外。
      “星盟大人,哦不,老板,我是来应聘的厨子。”
      只见星盟大人忧郁地看了邪里枝一眼,摆摆手道:“就你了,说好,做工满七天才付工钱。你不要烦我了,我要静一静。”
      “老板,我做什么啊,这一个顾客也没有。”
      “随便,总之别烦我,对了,鄙人姓林,名七星,你称我七星便可。”
      “喂喂,生意冷淡也别丧气啊,难道你真信那什么闹鬼之说?”邪里枝顿时觉得星盟仙君堕落了,不再是原来那个有洁癖有公主病又病娇的神经质了。
      “呵呵。”他赠邪里枝二字金言,便不再理她。
      百无聊赖一整天后,为了充分证明自己是一个尽职的小二、美貌的接待,智慧的管账、勤劳的清洁工、凶悍的保安、力大无比的伙计,身兼数职的邪里枝在酷暑时节为林老板做了一顿山珍海味——涮羊肉火锅。
      林七星一脸嫌弃地看着火锅中不断翻涌的油珠以及大快朵颐的邪里枝,不满地说:“我们招牌是湘菜,不要搞这么辣的,我过敏。”
      于是邪里枝从后厨端来半盘拍黄瓜,“我早有准备。”
      林七星认命地嚼黄瓜,半响,他也加入了邪里枝的火锅饕餮中。
      “老板,向你打听个事儿呗。”
      林七星用眼神示意邪里枝可以开始八卦。
      “闹鬼是真的吗?你也不想办法辟谣吗?醉月楼都要倒闭了。”
      “既然辟谣别人也都不信,那还做无用功干什么,何况我亲自遇到过。”
      “啊咧?!你见鬼了?”邪里枝心下一惊,难不成这次邪里枝还担当着收灵任务?
      “你才见鬼了。那天我起夜饿了,想去厨房找一屉笼包,那包子是我请渝州名吃楼的厨子做的,莲花菜豆腐馅儿,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全是馅,汤汁十足……”
      邪里枝听这货讲述了半个时辰的包子,终于说到了正事。
      “厨房未燃煤灯,伸手不见五指,但我清楚地记得小笼包在哪儿,因为是我藏的…于是我闭着眼一通乱摸,却摸到毛皮一类的东西,我睁开眼睛一看,在幽幽黑暗中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鲜红的血汁不断涌出…我大叫一声跑出厨房,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也是从那天开始人人都知道了我醉月楼闹鬼之说,从此生意一落千丈,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不开张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买到名吃楼厨子做的莲花菜豆腐馅儿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全是馅,汤汁十足的小笼包子了…”
      邪里枝满头黑线,这当真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高冷病娇腹黑别扭的星盟仙君吗?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给这逗比牵红线,不知哪家姑娘错了眼,呜呼哀哉!
      但邪里枝依稀记得完年前传说的那场妖魔之争后,星盟仙君先后痛失挚友和思慕之人,凭一己之力冲破南天门防守,去魔界报仇,不惜削去仙籍,饱受轮回之苦。那时邪里枝刚被月老救起,虚弱至极,但因为星盟仙君与月老是旧识,寥寥几语中,唯有二字她印象最深,便是“尧夭”。
      应该是那女孩的姓名罢。
      有时她又觉得庆幸,得亏当时被狐族赶出,若是没有,便赶上那场惊天大战,邪里枝这么贪生怕死,一定没有好下场的,说不定被那九尊妖王活剥了祭旗都有可能。当时那样艳羡六界,雄奇一时的妖王殿下,如今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果,虽已被赶出族群,却还是不免惋惜。
      可是她、为什么就,死活记不起千年前的事迹呢?

      “邪里枝?邪里枝?你不用怕,那鬼在白日里是不敢妄动的。”
      “啊?哦…那你为什么不关店走人呢?”
      “说来也奇怪,我被告知近日里生命中会出现一位极重要的人,须在醉月楼,才得以一见。”
      “莫非…”邪里枝略有腼腆道:“那人便是小女?”
      林七星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在下觉得高人的用意不是这样。”
      邪里枝翻翻白眼,“哪位高人告诉你的?”
      “我那日游赏街景时,被一花甲老人拦下…”
      根据他的描述,邪里枝初步将这位花甲老人判定为月老。
      邪里枝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七星一眼。

      窗外暮色沉沉,皓洁的月光透过掩着的窗倾泻进窄窄的木板上,邪里枝打打哈欠,枕着木枕浅浅进入梦乡。半梦半醒中,感到有一只扰人的蝇在邪里枝耳边盘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干脆把被子一蒙懒得与它计较,一会儿却又闷得不行,值得翻下床来,可那蝇却又不见了踪影,她在心中念着:“不杀生,不杀生。”寻思找把艾草赶走它,却在窗边瞥见一抹诡影,邪里枝揉揉眼睛,发现是真的有人在那没错。
      不知道他是否知晓邪里枝在盯着他,总之联想起闹鬼之说她很害怕,从小她就讨厌邪灵和冥界的小鬼,邪里枝一遍遍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是狐仙,是灵女,是狐仙,是灵女……
      说时迟那时快,邪里枝抄起手边的玉枕向他砸去,口中念念有词:“你你你……是人是…是鬼?是是人说人人话,是鬼说说鬼话,反反、反正我也听不懂。”
      “玉制的,搞不好会闹出人命。”他上前一步,走进被月光团团围住的木板前,好让邪里枝看清他的面容。
      他原来就是那个昨日换邪里枝玉佩的人,那天没有细细观察,他倾泻的黑发中竟夹着些许红丝,仍是一袭暗红长袍,一双淡眉掩不住周身的英气,邪里枝盯着他那双墨红的眸子,仿佛里面是蛊惑人心的毒药,深深将她吸入一般。
      邪里枝在塌上坐着,他站在月色下,良久,他站累了,便倚在窗前,半晌无语,竟忘记了时间。
      邪里枝率先打了个哈欠,便略有歉意道:“天色甚晚,不知公子为何事劳烦?”
      却在心里暗自忖度,他一路跟来,打扮与众不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身边四散着一些罗刹之气,该不是她千年前结下的什么誓死之仇吧……
      想到这,邪里枝不禁冷汗淋淋。
      “我此番前来,是给姑娘一件器物。”说着,他变戏法似的掏出块碎玉,仔细瞧瞧,不正是邪里枝那番弃了的玉么。
      他似乎不怕被邪里枝看穿了身份,好像很了解她似的,将玉捧在手心,等着她去取。
      邪里枝便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下,触碰到他掌心的那一瞬,浑身透着冷气,又仿佛触电似的,看到了支离破碎的一些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大概是不曾见过罢。
      在对上她疑惑双眸的那一瞬,他还是那样,似笑非笑地望着邪里枝,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邪里枝对这一切很不爽。
      “这玉不是一两银子就能换得的,你且好生将它管着,再也别弄丢了。”
      语毕,只深望她一眼,便消失在沉沉暮色中。
      而她身上多了件裘皮大衣。
      邪里枝复回床前,闭上双眼,奇怪地,就希望上天赐她一场梦,怎样都可以。
      只可惜,一夜未眠。
      除了枕边那件失了温度的裘皮大衣。

      “早啊。”林七星无精打采地应了邪里枝一声,“店里不盈利,我没银两撑下去了,工钱可以不给你吗?饭食管够。”
      邪里枝向来心善,本着“苟富贵,莫相忘”的基本方针,她把仅有的三文钱拍在柜台前,大义凛然道:“你我相识一场,有我邪里枝的一份就有你林七星的一份。三文钱可以买五屉包子,我们吃饱了去抓鬼。”
      林七星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啊,小女不才,恰好在这方面略懂一二…….”
      林七星那样子极为不屑。“呵呵。”他送邪里枝二字金言。

      到最后林七星还是没收下邪里枝的三文钱,邪里枝只好自己买了五屉包子,便宜了自己的肚皮,由于吃的太撑,于是犯困一觉睡到午夜,刚出房门,只见林七星一脸严肃地提着灯堵她。
      “干嘛。”
      “抓鬼。”林七星一本正经道。
      “大哥你看看现在都几时了,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不行,你与我约定好的。”林七星提醒邪里枝,幽幽灯火印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可怖。
      “不是,我一介女子,我怕鬼啊。”邪里枝被林七星拖在地上,“大哥,大爸,大叔,大爷…我求你了,我真怕鬼,你……”
      “就是这。”
      林七星把邪里枝带到了厨房,她吞了吞口水,颤抖道:“真真真去?”
      林七星手拿菜刀,“我垫后,你先上。”
      “靠,你是不是男人啊。”
      “少废话,我看你生来不俗,骨骼惊奇,肯定鬼见愁。”
      她不满地夺下他手中的菜刀,“鬼才不怕这玩意呢,提好你的油。”
      邪里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片漆黑,便猫着腰进去,林七星一言不发,但抖动的火芯宣告出他的恐惧。造孽啊造孽,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星盟仙君怎么可能这么怂……
      突然,一块土豆从邪里枝脚底滚过,她停下来,林七星撞到她的后背,煤油灯滚到另一头,发出微弱的光。
      啧,这蠢货。
      紧接着,邪里枝闻到一股浅浅的暗香。这是狐狸的特征,香味由品阶决定,由低到高越来越浓郁,直至九尾至尊后无味,至于狐仙嘛,嘿嘿,就是邪里枝,就会变得如邪里枝一般尊贵……
      等等,狐狸!
      若是狐狸,邪里枝还怕什么,她转转眼珠,决心逗逗蠢货林七星。
      “喂,林七星。”邪里枝直呼他大名,“去把煤油灯捡来。”
      “上哪儿捡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你后面,你好好找找。”
      然后邪里枝悄悄念了一个现身咒,邪里枝打赌那小狐狸一定怕人,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不敢出来。
      哈哈,林七星,你也有今天。
      只见林七星刚一转身,就听到四周发出奇怪的“咕咕”声,他下意识一伸手,即刻摸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哇啊啊啊——鬼啊!”
      邪里枝看够了热闹,才缓缓点了灯,拎着小狐狸,踢一脚正满地打滚的林七星,“够了啊,你可看清是什么,冷静一下。”
      林七星回过神来,看向邪里枝手里拎着的银毛雪狐,“狐狸?”
      邪里枝耸了耸肩,悄悄施个法术,那狐狸便现了真身,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披着及肩的长发,夹着几缕银丝编发,眉间一抹淡淡的橙丝细砂,全身只一件鹅黄柳纱裙,四围浮着袅袅淡香。她吃了一惊,想不到小小年纪竟已修至四尾。
      林七星怒目:“是你这只小狐狸整日里装神弄鬼!”
      只见那小狐比他还委屈,“明明是你吓到小七了,小七什么都没做……”
      邪里枝蹙了一眼林七星,“真没出息,还被小孩吓到。”
      那小狐狸这才注意到邪里枝,脸上的表情立马转向惊讶,然后直冲冲向她扑来,环住她的腰,硬生生将她扑了个趔趄。
      “小姑娘,你…”
      “奶奶,奶奶!小七终于找到你了,奶奶,呜呜呜…”
      林七星神情精彩地看着这一幕,“什么情况!”邪里枝用眼神向他求救,他抛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可眼底尽是幸灾乐祸,然后就哼着小曲儿回房歇息了,留下邪里枝,与这个唤她奶奶的小狐狸。
      虽说她也有上万的年岁了,可毕竟还是个青年女子模样,这信息量好大,邪里枝好方。
      小七哭够了,在邪里枝的围裙上将眼泪一抹,鼻涕一擤,然后泪眼汪汪地望着她说:“奶奶您忘了小七吗?”
      这孩子每叫一声奶奶,邪里枝的眼皮就成比例抽搐无数次。
      她看着小姑娘,心想一定是她千年前惹下的大麻烦,再想想手头拮据,还要看林七星那张臭脸苟活的窘境,邪里枝果断后退三步,义正言辞道:“我不是你奶奶,你仔细想想,你奶奶有我这么个年岁吗?孩子你还是离了醉月楼,去官府寻你奶奶吧。”
      “奶奶是狐妖,我的蔽身术是奶奶封印给我的,只有奶奶能解开,今天你解开了,你就是小七的奶奶,奶奶,小七好想你。”小七前进三步。
      “不不不,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只是恰好会这个法术而已。”邪里枝再后退三步。
      “奶奶,”小七这次没有跟来,“您要是不想认小七也罢,小七就只在这里看看您,自从那场大战以来,您生死未卜,小七与您也千年未见,如今还能看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正说着,小七抽噎起来。
      她很是同情这只小狐狸,可她枝真不是她奶奶啊!
      “小姑娘,你别哭了,虽说我不是你奶奶,但我相信你会找到她的。”
      “那好吧,如今您已将小七忘记,小七如今便是来报恩的,所以请您定将这个收下。”小七双眼微闭,复又从闭合的手中生出个晶莹剔透的晶石来。
      邪里枝心说这年头怎么老有人送她值钱的东西,然后认错人,她千年前定当是个富婆。
      小七将晶石郑重递与邪里枝,在她触及它的一瞬,便化作一丝光涌入她的眉心。
      脑袋沉沉的,不就是连施几个法术,邪里枝竟然被困意席卷,好像做了个梦。
      梦中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在悬崖下捡到一只小狐狸,浑身是伤,寥寥几处完好的地方,那里紧紧贴着几缕湿漉漉的银毛。突然梦境一转,滔天的红岩,雷鸣交加,四周一片混沌,像是邪里枝自己,又像是别人,奄奄一息地伏在地上。她却能真真切切感到那份痛苦,区别于感官的那种心痛,压得她喘不上气来,废了很大劲儿似的,抽出手去拭眼角,干干的。于是便放声大笑,很酣畅地,却又隐隐的痛遍全身,便只好习惯了这种痛,痛到不想醒来,失去意识之前,是一张模糊的人脸,却强迫自己忘掉。
      从此便什么也不愿记起,从此便只有恨。
      从此便没了眼泪。
      直到最后,痛感越来越弱,麻木了神经,邪里枝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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