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伊芙露

作者:垂耳木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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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事重提


      武清道长越过守门的女娃娃直接飞到凤溪观最东面的一处小院,远远地就见院子里站着几个人,他脚下顿了顿,暗叫倒霉,时间紧迫,他又不愿让别人看到,便绕到秦观主的竹屋后方二楼的一处小平台上,刚敛吸站定,还不待做出别的什么动作就听到里面起了争执。
      “师姐,当年若不是你隐瞒已不是处子之身,强行用血浇灌凤溪圣花,弄得圣花几近枯萎,导致我们的护山法阵险些崩溃,我又怎会临危受命成为圣女成为这一观之主,怎么你到现在还以为是师父偏心?”
      “师傅不偏心么?当年我们都各自心有所属,说好的公平选举,一起让老天来做决定。师父却偏偏选我做圣女,毁我姻缘,害的我被抛弃,我又怎敢严明已非处子,我不敢怨恨师尊,我只是希望这次选圣女,你一定要做到不偏不倚才好。”
      “当年师父是早知那人并非良配,恰好圣花也选定了你,才会出手的阻止你们来往。谁知你竟那么大胆!以前的是是非非我也不愿在于你多加纠缠,现在舜华和琼荷都是我的关门子弟,我一样教导,从未也不会偏倚谁半分,在者历代圣女都是圣花选出,谁也无法干涉,哼!你当慎言!”
      “我不信,我不信,你若真是同样教导,为何舜华的功力总是压琼荷一头?总之我女儿一定要做圣女!”
      “啪”一个物件落地。只听秦观主愤怒的喊道:“湘芜,出去!”
      湘芜推门而出,领着院子里的几人愤愤离开,走到院子口凝望了一会儿牌匾,回身说到:“师妹,这么久了,你还悟不出么?男人哪有功法权柄可靠。所以你不如我。”说完便拂袖而去。
      只留屋内一声叹息。
      此时无人倒是见面的时机,可是屋后的武清道长却犹豫了起来,听到这桩旧事重提,他的勇气像那一声叹息,一下子消散在风中,他踌躇着,不知进退,他想要离开,眼前却浮现出了一双眼睛,满含深情的泪水,说着一别两宽,永世不见。
      又一声叹息,浅浅淡淡带着浓浓的落寞忧愁飘入武清道长的心里重重一锤。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武清道长像被抓住的小孩子,手足无措的推门进屋,解释道“我本是想在院内给你个讯息,你若见我便可想见,只是你那师姐”
      “我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见我”秦观主背对着武清道长幽幽说到。
      武清道长张了张嘴,他不能说,不能说是为了她,不能说因为爱着她,更不能说她的师尊找他谈过,那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秦观主侧着头等了一会,心慢慢的落入谷底,原本发现他来看自己的那种喜悦渐渐被苦涩代替,她低了低头,淡淡的说:‘“你不必为前尘往事忧心,也不必因为愧疚用偌大的梧眠山庄来守着我,我已看破情爱,对你,无爱无怨无恨,你,你定是遇见什么大事才来找我的吧。”
      寥寥几句,武清道长的心像似被谁抓着揉搓,但看秦观主已挣脱情爱,又心痛又安慰,他稳了稳心神:“我今天用龟甲卜算了,结果就像是团迷雾,你还记得我师父那个用命换的推演么。”
      “灾难已经降临,命运的轮回在迷雾中显现,神器见。”一直背对着他的秦观主霍然转身,“你是说,那件神器将要现世,这世道要乱了。”
      武清道长却痴痴地看着她的眉眼,六十年没见,她依旧那么清丽,自己却老了不少,她执掌一派,不像以前一样柔和爱笑,微微皱眉思索的样子周身带着周正和威严,但是自己谁是山庄的庄主,却像个甩手掌柜,若不是有露白和清扬那几个得力的弟子帮衬,哪有现在一派繁荣的景象。
      秦观主间武清道长盯着自己,心又从谷底飘了起来,她轻咳了一声:“这卦象如何得出的?”
      武清道长勉强压住眼眶的泪意说到:“我有个老友的女儿要下山,我照例卜算,才算出将有大变,我想求一颗凤溪丸给她。”
      “哼,老友的女儿?可是老狮子的女儿,且不说六十年前圣花受创严重,至今还未开始吐露,再无新丹。仅存的两枚也赠与本门候选圣女带走历练。就算是有也不会给仇人的女儿。”
      “清儿,你师父的死怨不得老狮子,更与他儿女无怨啊。”武清道长看她不为所动,犹豫了一下便狠狠心道;“从前你曾讲过凤溪丸有三颗。。。”
      “够了,武辛竹!以后无事莫要踏入我凤溪一步了。”说完便又背转身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武清道长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每次只要秦观主一生气,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做,便颓然的走开了。
      秦观主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很是凄苦委屈,自从他们成亲的那一天起到现在六十年了,再次见面竟然会是这般光景。她缓缓走到院子口,摸着木门上篆刻的字,“竹舍”,那是他们当年许下的愿望的地方,是他握着她的手刻下的字,后来她偷偷把刻有字的木门扛上了她的居所,只盼有天他能明白自己心若磐石无转移。可,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啊。她手下运劲,颤抖着拂过那字,那字便被一点一点的抹掉了,只留一道疤痕留在门上。
      伊芙趴在树上远远地看着那个笨蛋凌风练功,有点心不在焉,她今天一早跑去找武清道长索要宝贝,却扑了个空,心里不由抱怨那个老家伙不会是想耍赖偷溜吧,正寻思着在等一盏茶的功夫,那老家伙如果还不见踪影的话,她可就要烧了他的清居。
      正摇头晃脑想的开心,却瞥见露白从凌风手里拿了件东西小心的放入怀中,她眼睛轱辘一转,心中好奇,便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个白衣少年如此珍重。
      正欲翻身下树,却看见武清道长领着南楠朝着她的秘密小屋走来,心中甚是奇怪,这凤溪观就不消说了跟锁灵山庄素有旧怨见面互看不顺眼,单是这一向与凤溪观同仇敌忾的梧眠山庄也是不许与她们山庄的子弟来往的,就是自己也是偷偷和武伯伯在秘密小屋里相见,这南楠什么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走上来?
      思索间南楠已经已经站到她身边,抚了抚她被风吹起的秀发,温柔的说:“我的少主,我们走吧。”伊芙恍惚了一瞬间便笑着推了他一把:“莫要学我家先生,武老头那没给我宝贝呢,还不能走!”
      转头便跳下树,对武清道长摊开手软软糯糯的讨好道:“武伯伯~”
      武清道长却正色道:“这次给你的是一本功法,修习后可在法阵内行风布雷威力甚大,大成后行走间也能引动丝丝风雷相助,无论是防御,御敌,逃命都是一大助力。”
      伊芙越听越开心,笑得眉目弯弯,一直点头一边还在向南楠抛着得意的小眼神,“放心,放心,法阵么,小意思,那我们就走啦啊。”却没有看到武清道长在说到逃命的时候担忧的神色。
      山崖边告辞了武清道长,伊芙和南楠正要离开。
      “小福子,多听南楠的话,莫要在任性了。”
      伊芙很是疑惑:“武伯伯,我就说你老了吧,现在也变得这么唠叨了呢”
      “是啊,我老了,老狮子也老了,所以你要快快长大才是”武清道长心中泛起点点伤感。
      “道长放心,山下虽草长水远,但我定会护她周全。”南楠拜了一拜,认真道。
      武清道长心里很是担忧,神器出代表着什么?他,老狮子,秦观主他们都是清楚的,这世间怕是要大乱了,各方势力怕是也要重新洗牌,更何况镇压的妖族这十几年也开始蠢蠢欲动。他叹了口气,这是一场劫难也定会是一场造化。点点头便回身走了。
      留下伊芙疑惑的看着南楠,“我怎么觉得你们话有话,凭我们的武功还行走不了江湖么?再者不是还有我爹和武伯伯么?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南楠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犹豫,却说道:“走吧,铃铛在山下茶舍里等着我们。
      伊芙笑着“嗯”了一声,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会是和武清道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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